第5章 翠微楼主
似乎是看出她目光中的疑惑，萧寒墨微微笑道：“他已经走了。”
凤清漪一愣，还没有人在见了她的舞之后，能这么不留情面离开的。
但想起君燕绥可怕的名声，她心底还是松了口气。
佯装有些气恼地娇嗔道：“这定北将军当真是有柳下惠的风度呢，竟就这般走了。”
她顺势靠近萧寒墨：“殿下，君燕绥如此羞辱奴，你可要为奴做主。”
往常她这样撒娇，萧寒墨一定会笑着刮她的鼻子。
可这次萧寒墨没有任何动作。
那双邪魅的眸子，依然泛着点点寒星。薄唇开合，缓缓道：“清漪，孤已打算将你送给君燕绥了。十日后，孤将会于东宫设宴，届时，你可要好好表现。”
凤清漪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殿下，你一定是骗奴家的罢”
凤清漪强笑着往萧寒墨身上轻轻捶了一下：“殿下好坏的心肠，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试探奴家么？”
可萧寒墨再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凤清漪直视着萧寒墨冰冷的眼睛，良久的沉默，终于，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愤怒地站起来：“殿下，你难道忘记许过清漪什么了？”
“卖艺不卖身，这是你曾经亲口对我说的话！”
“你还说，待你登基以后，会给我和阿棠，一个体面的未来！”
萧寒墨是大胤的太子，她不强求他娶她。
可如今是怎么回事，把她当个玩意一样，就这样献了出去？
萧寒墨语声寒凉：“你也说，是等孤登基以后。倘若没有君将军的扶持，孤又如何能稳登大宝呢？”
“你也想让阿棠，不再步你的后尘罢？”
凤清漪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
这几年来，她为这个男人拉拢了无数高官贵客。
喝酒喝到吐过一夜，也遭过无数的咸猪手。
一切的委屈她都咬牙吞了。
半分为了生存，可那剩下的半分，难道不也是因为对这个男人也动了那么几分真情么？
可他竟然这样就把她送了出去，还拿她的妹妹来威胁她！
“殿下，当真要如此绝情么？”
凤清漪怔怔落下泪来。
萧寒墨从未见过凤清漪落泪的模样。
她总是明艳不可方物，此时哭起来，却好像一枚被打碎的蓝田暖玉，令人生起无限的怜惜。
萧寒墨心中，竟然也升起想把眼前女子狠狠搂紧怀里安慰的想法。
可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
眼前的女人只不过是一个舞姬罢了，怎么能惹得自己心旌摇曳？
萧寒墨凤眸一眯，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还有十日的光景，你自己好好准备准备罢。”
说罢，毫不留情地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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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英华观，凤清漪又变回了温淮月。
可惜，还有十日的光景，她就要进将军府，做一个无名无份，以色侍人的小玩意。
阿棠看出来阿姐的心情沉重，还以为阿姐在为自己白日里放了江逾白进来而生气。
不由抱着温淮月的手撒娇道：“阿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温淮月回过神，看着阿棠天真的眼眸，不由微微一笑：“阿姐没有生气。”
她其实并没有比阿棠大多少，但因为是姐姐，倒显出几分长姐如母的威严来。
这是她的责任，何尝又不是她的无奈？
阿棠道：“那阿姐为何这么不高兴？是今日出工不顺利么？若有谁欺负了阿姐，只管告诉我，我去替阿姐出气。”
温淮月只告诉阿棠自己在翠微楼里当伺候人用饭的丫鬟，每次都能得客人的赏钱，足够姐妹生活。
阿棠天真，姐姐这么一说，也便信之不疑。
此刻温淮月看着阿棠娇憨的神色，不由失笑。
轻轻摸了摸阿棠的头，笑道：“没什么。只是酒楼掌柜的把阿姐提拔成了酒楼大堂的管事。以后阿姐就要住在酒楼，偶尔有假了才能回来了。”
阿棠知道，这是阿姐为了两人的生计在奔波。
温淮月又道：“往后这小医馆，就要靠你来支撑了。若有什么事，你可来翠微楼寻我。”
阿棠点点头，看着温淮月疲惫的模样，道：“阿姐，你做了一晚上的工，一定累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烧碗银耳粥。”
说着起身往小厨房而去。
正点上火，便听见有人敲院门。
阿棠走到院中，谨慎问道：“谁啊？”
外头传进来一个极好听的男声：“翠微楼。”
阿棠知道阿姐就是在翠微楼接的差事，立即就迎了上去。
天色昏暗，只有月光洒落下来，阿棠将门扉打开了一条缝，仍旧很警惕：“阿姐休息了，什么事？”
月色下是个头戴翡翠冠的高挑男人，眼眸细长，像只狐狸。
十指如玉，夹着一张翠色的纸笺：“给你阿姐，一看便知。”
阿棠正要接过，猛然听见小厨房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嘀鸣。她吓了一跳：“糟了！忘记还在烧东西了！”
来不及招呼男子：“你等等，我先去看看！”
一溜烟跑到小厨房，一股浓郁的焦味扑鼻而来。
走近一看，好嘛，都快把底烧干了。
阿棠不急多想，忙伸手想把碗拿出来。
后头跟上来的男人伸手拉住了她的腕子：“不可。”
随后也不知他怎么个手法，毫发无伤地将碗拿了出来。
阿棠眼眸一下子就亮起来，很是崇拜：“你好厉害啊！”
男子一怔，狐狸眼不由弯了弯，正要说什么，忽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想来是温淮月听见动静，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男子将翠笺放在阿棠的手心，就从窗户处离开了。
温淮月还没进来，问到那股子焦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棠很是挫败：“阿姐，我真没用，又把粥烧糊了。”
温淮月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觉得好笑：“算了，本来我也不饿。”
一面说，看到了阿棠手里拿的东西：“这是什么？”
阿棠立即道：“哦！刚刚来了个翠微楼的公子，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翠微楼
温淮月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江公子已送回府上，余事悉皆办妥，凤姑娘可安心。”
翠微楼办事，温淮月倒是放心。
再往下看，“因江公子与姑娘之渊源，致使太子殿下不快，翠微楼亦蒙受损失。因之便用姑娘昨夜的出场费相抵罢。翠微楼主拜上。”
温淮月一哂。
翠微楼最大的损失，恐怕就是那一匣子霞芳斋的点心罢。她的出场费，可不知比那点心贵上千倍万倍。这翠微楼主，果然还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不过既然他妥善安置了江逾白一事，她倒也不与他在此事上相争了。
阿棠眼眸亮晶晶地问道：“阿姐，送信笺的人是翠微楼里的谁啊？”
温淮月道：“想来应当是翠微楼主罢。”
她的这双重身份，除了太子，便也只有这耳目通上京的翠微楼主知道了。
阿棠又问：“欸，那这楼主是什么样的人啊？”
温淮月道：“一个很抠门的人。”
阿棠：“”
十日的空闲，温淮月去城里采买了一些礼物，带着阿棠回了轻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