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家贼
德太楼生意清淡，哥哥欠的债每个星期要去付利息，家中因为母亲的病开支没减少还要增加，如今又添了永松叔暗地里伸了三只手，吃里扒外的事情。
等到晚间暗中跟哥哥说了此事，想以生意寡淡为由，趁机让这对夫妇走人，也不必说穿偷窃的事情，一则还没有真凭实据，二则他夫妇二人都在方家做了这许多年，多少留点情面。
哥哥却犹豫不决，思来想去要解雇永松嫂和永松叔，还是要跟母亲去商量，问起景泽那边的事情，宝珍只是把收据和新的借条交给哥哥，其实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推说当铺那里上下的人，嘈杂烦乱以后让哥哥自己去交那些利息。
鹤洲本来是怕景泽为了赚利息，不一定同意提前还一部分的钱，看来妹妹去说还是很给情面的，就笑着说道：“那地方确实进出的不是赌鬼，就是烟鬼，要不就是穷的不行，以后我就让錫鸾去吧！”
宝珍听哥哥说这些话，心想你既然早知道是这样，还要叫我去，心里不乐跟他商量永松叔的事情又没有着落，本不想让母亲心烦，但要一并辞退永松嫂那也免不了要跟母亲说的。
下周是清明节，宝珍知道这几天店里的生意会特别忙，早早的催哥哥去店里，自己和阿翠也忙上忙下的招呼客人，买供品的、买香烛的络绎不绝，晚上也特意开的晚些，此时不多赚就要等下次端午节才有这样的机会了！
正清明那天宝珍特意早起，忙完店里的事情，和哥哥两人又去方家的墓园拜祭了一番，回去的时候来山里的人就多了起来，宝珍远远的看到彷佛是景泽的身影在隔壁的墓地，估计那里是他父亲的坟前，就这么匆匆一瞥顺着扫墓的人潮离开了。
忙完了这几天的生意，让阿翠去请保之出诊来给母亲看看，宝珍提着一些糕点吃食，先行去了白云庵。
彩绣看宝珍一人先到有些诧异，问起原委，忍不住叹道：“总是你还惦记着我的病，你这几天没来，想是在店里帮忙！”
宝珍安慰道：“这几日早晚多做了些生意，让哥哥向糕饼店多定了青团，金团、香糕、那些路过去祭祖扫墓的街坊，顺便带些去上供，也卖得很好，只是我们现在没有做糕点的人手，否则我们店的位置这么好，也不愁卖不出去！”
永松嫂在一旁煮了茶，拿上来说道：“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我还没去给家里的祖宗上坟呢！”
宝珍正想支开她，说道：“大嫂子，今天我在你就回去一天，连日来你照顾母亲，也辛苦了！”
永松嫂笑的一脸的献媚，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彩绣说道：“那你就去吧！今天不用回来！”
她一听赶紧解下了蓝土布的围裙，拿着自己的一个小布包袱出门去了。
宝珍看阿翠和保之还没来，就赶紧把永松叔偷窃的事情跟母亲说了。
彩绣叹了口气问道：“你哥哥怎么说？”
“哥哥想要母亲你来定夺！”
彩绣看着宝珍，问道：“你看该怎么办？”
宝珍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过一个礼拜以生意清淡为由，直接就叫哥哥多给一个月工钱让他们走吧！
彩绣还有点迟疑，说道：“要不先让他们晚上不要管门了，让两夫妻先搬出去，工钱先减少一半……！”
“姆妈，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留着还在店里，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彩绣听了点点头，就让宝珍通知哥哥明天来一趟，把这件事情择个时机给办了。
宝珍有点担心母亲身边缺人手，问道：“就是你这边没了永松嫂伺候，会不会……！”
彩绣摇摇头，说道：“她精明的很，都是小师傅煎药、煮粥，她也就送送到我跟前而已！”
宝珍听了说道：“等她走了，要不让阿翠先来服侍你！”
“那倒是不用，我跟梅师太说，就给心荷小师傅两块大洋先伺候我吧！”
两母女商定了这件事情，又说了景泽那边还钱的事情，不一会儿阿翠和保之来了。
保之好了脉，仍旧开了些止咳疏肝理气的药，嘱咐静养为主，宝珍看他两手空空，诧异的问道：“保之哥哥，那个花旗参你没拿来吗？”
保之踌躇半刻，讪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不要了，所以没拿来！”
宝珍听了叫阿翠再去拿一趟，送保之出去后，回来看母亲神色郁郁，彩绣拿出手帕捂嘴咳嗽一番，捶着床沿咬牙说道：“这个吴保之我看他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在他叔叔的医馆学医，居然也看我们不起，以为我们穷的连支人参也吃不起，真是气死我了！”
“姆妈，我们不要想着别人对我们怎么看，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不开心！”
“镇上的人看我寄居的白云庵，你哥哥又不争气欠了债，这些人都看着我们方家笑话呢！”
“姆妈，只要您健健康康的，德太楼生意一点一点好起来，我们一家人照样开开心心过日子。”
“哎！要是你的爹爹还在，一定也会像梅先生的女儿一样、也送你去杭州读书的，你爹爹一直希望你读书识字能去外面见识，也不知道继业那边的消息，只是你哥哥不争气，生意还要靠你一起打理。”
“姆妈，我经常去店里帮忙也长见识，没什么不好！”
“想当年我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本来不应该你去抛头露面做生意，我心里是着实懊恼，可偏偏我这个做母亲的裹着小脚字也不认得，你哥哥又是这个样子。宝珍，你先出去读书，以后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要为了家里的事耽误了你！”
等快到端午哥哥才下了决心，开口让永松两夫妻离开，本来还以为两人会想求着留下，谁知他们多拿了一个工钱，第二天就去了万福酒楼做事，原来是石老板和景泽合资买了那里，宝珍猜测他们必定是拜托了景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