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个外门杂役
拣药堂里的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无人顾及任五和沐海笙二人的到来。
后院，这里是一大片晒有药材的场地，特意做了玻璃房顶，不惧刮风下雨。
“梦曦，你这些枯百夏都拣完了吗？”
任五踱步走到少女身边，柔声问她。
“快了。”
她淡漠地答道。
从背后看，那少女素白锦衣，衣襟上绣了白鹤，栩栩如生。
虽未瞧正脸，但她素手纤纤，亭亭玉立，阳光下摆弄着药草，有一种说不清的美好。沐海笙看呆了。
“我给你带了个帮手。”
任五依旧笑呵呵说道。
少女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沐海笙一眼，又只拣药不答话。
也是这一眼，沐海笙看清了她的玉容。
两道柳叶眉下，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深邃而明亮，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如樱桃。
黑发如瀑，衬着她清冷矜贵，当真如广寒仙子，姑射神人！
“见，见过这位姑娘，我是沐海笙，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在任五的示意下，沐海笙走近，磕磕巴巴把话说完。
“嗯。”
少女再次瞥了他一眼，礼貌性点点头。
“你在这可还习惯？”
任五问了一句，见她还是“嗯”了一声，又挠挠头问起虞娘，
“你姑姑在哪，我有事找她。”
“我也不知。”
少女深深看了他一眼，无辜地说。
“好吧，这段日子，你别累着，有活给他做。”
说罢，任五又交代了沐海笙几句，她是虞堂主的侄女，跟着她后面好好干，表现勤快些云云，然后才走开了。
一开始，沐海笙不敢与她搭话，因她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后来觉得总傻杵在那里不是回事，终于鼓起勇气简单询问了几句。
很快，从梦曦简练的话中，他明白了不少关于药材的分拣。
原来药材并非全需晒干才能保存，烤、炒煮甚至泡酒等炮制皆宜。
炮制前又需要拣、筛、簸、揉、拌、除毛、磨、捣等手法去除杂质保留药性。这正是他们拣药堂的人要做的。
她将药材放置于石案上挑拣，拣去簸不出、筛不下且不能入药的杂质，如核、柄、梗、壳等。
一些虫蛀、霉变及走油部分要除去，此外还要分离不同的药用部位。
一般按大小、粗细分开。以便软化浸润时便于控制其湿润的程度或火候，确保炼丹时使其充分发挥效用。
由于沐海笙已识得大部分的药草，在梦曦的指导下，他很快就认真拣筛起一类药草。
此时，几人搬运了一批新药材进来，二人不再交谈。
未时，沐海笙吞下一颗辟谷丹，在里间坐了会儿，外面飘来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这人不是胡涛吗？怎么跑这来了。”
沐海笙透过窗隙看到有些疑惑，立刻戴上斗篷走到柱子后，继续观察他。
“这院子真大。”
胡涛四处转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来自一个小小炼丹世家。虽然他们家也有自己的炼丹堂，但是与苍岚宗相比，规模和资源都显得微不足道。
最近，他叔伯急需一类稀有药材来炼制一炉重要的丹药。
其实他知晓“馨草万里”有栽种此药，只是每年这个时候都采摘得差不多了。
“小兄弟，这儿有护心草吗？”
他随意叫住了一名矮小弟子。
“你要做什么？”
矮小弟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吾乃苍云峰胡长老的爱徒胡涛，今日特意前来购药。”
胡涛得意地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那你可有他的手书或准令牌？”
“今日忘带了。这样，之前丹华阁单株护心草的价，我三倍带走。”
他打开一个袋子，晃在矮小弟子前，里面的灵石“哗啦啦”作响。
“这——我去问问新来的管事吧。”
矮小弟子有些心动，望着那一大袋灵石吞咽了几口口水。
“不用找了。”
胡涛循着这道清冽声望去，一身素白锦衣的少女信步而来。
“这儿没有你要的东西，请回吧。”
管你湖涛海涛，她梦曦在这的一天，自然不会把最后一株护心草给这么无礼的人。
“姑娘再想想，我去药圃问了，上个月已经收在你们这儿了。眼下，应该还没送到炼丹室吧。”
他的目光盯着少女一瞬不瞬，这小女子应是新来的，容貌倒是比整个苍霞峰的女弟子还要出色。
“是，这最后一株护心草，等下就要给送去。”
胡涛心道，他特意寻来，却被有意隐瞒，还被告知这护心草将要被用于炼丹。
想到这，他大大不悦，有些外门弟子炼制的丹药并不正宗，哪里比得上他的世家。除非是百里奚长老所制。
胡涛凝聚目力扫了一遍，发现后院并没有，他又往药仓方向去瞧。
&34;小姑娘，我看那护心草就在仓内，你隐瞒在先不太好吧？&34;
扑鼻一阵馨香，来人挡在前面，他见是跟他说话的那位姑娘，眼睛马上滴溜溜转了一圈。
他素来怜香惜玉，不与姑娘家动手，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他胡涛以大欺小。
“堂主有令，拣药堂不做交易，你去丹华阁吧。”
“明面上这么说说，难道就没有人情通融可言？私底下拿走一株，我出三倍价让汝等挣，哪个傻子又会说出去。”
胡涛只觉她不卖这人情，跟自己杠上了。
“若吾等不依呢？”
梦曦依旧张开纤纤手臂，阻拦在他前面。因她与堂主亲近，身份不低，其他弟子也立马围凑了过来。
“哼，区区几个丫头片子，你们真以为能拦得住我？”
胡涛冷哼一声，既然对方如此不识抬举，他也不想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他好歹也是炼气七层，外门弟子见他谁不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双方对峙，真元气流在空中激荡，战火一触在即。
“这位师兄，这拣药乃是炼丹前重要的一环，分拣稀有灵草更不容有失。”
此时此刻，沐海笙负手走来，他的一句话把对方更点着了。
“一个外门杂役，你有什么脸这么跟我说话？我还用得着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