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历险
“嗨，不是好奇嘛，人人都说魔界遍地是宝，随手拾上几样，回去凡间必能卖上好价钱。我这人在凡间穷的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想着冒一次险换一生无忧，这总归是划算的。”
夕颜也知这般说辞说不通，明知他不信也得胡编下去。
“那太巧了，我也想寻些宝贝给我叔叔做寿，我俩一同去寻宝如何？”
那凡人女子不愿实话告知，观月不是很在意，倒是她一个凡人只身独闯魔界的胆量，倒是让他高看一眼。
当然魔界是他的地盘，要弄清她的目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最简单的方法，直接把她交给图吉朗，死人到他手里都得开口说话。只是这次，他想用缓和一点的方法。
“两个人目标太大了，容易被人发觉，还是分开行动的好。”
夕颜只想悄悄地找到程子哥再悄悄地回到凡间，可不敢与魔人过多纠缠。
“快快快，追上她，那个凡人刚刚通过界栏往那个方向跑了……”
夕颜转头观望，却见身后隐隐灼灼似有十多个火把，定是刚刚尖叫的女子告知了众人。她还没有找到程子哥，此刻可千万不能被魔人抓住啊。
“那个，我觉得你刚说的特别对，两个人一起寻宝总比一个人容易的多。”
跟这一个魔人同行总比被抓去的好，何况眼前的这个人一直没把她是凡人的事情大声嚷嚷出去，想必不会出卖她的。还是先利用他避过这一刻的好，等到摆脱了众人的追赶，到时随便找个由头溜了便是。
凡人女子转头瞬间，观月便清晰地看到她耳后的“※”字型标志。贸然闯进魔界的女子竟也是一个半亡人，难怪图吉朗天上地下翻了遍竟没半点消息，谁会想到，她竟是一个凡人。
后面追赶的人群脚步声更急，夕颜笑自己是不是犯傻，眼前的这个男子与追赶她的人同是魔人，巴不得把她这个入侵者擒住，岂会帮着自己逃避追捕。
正想着独自快逃，手却被那男子一带，顺着他一起隐进了路旁的一个窄巷。
巷子太窄，二人只能贴面站着，观月倒是坦荡，双目紧盯着眼前的凡人女子，鼻息轻轻拂在她的额上。
手依旧牵着她的不放开，追赶的人群渐渐逼近，夕颜也不敢挣脱，只能任他牵着。说也奇怪，他掌心传来的温热，竟让她莫名觉得很是安心。
夕颜因一路奔跑，气息尚不平稳，喘息时上身不由地会贴到男子的身上，夕颜不禁红了脸。只是夜色甚浓，窄巷中没半点光亮，也没人发觉她的窘态。
狭窄的巷子，贴面而立的男女，男子感受到女子玲珑起伏的身姿，数万年来，他从未与任何一个女子如此这般靠近，一种异样之感被慢慢唤起，若顽石身上贸然长出的草芽，温暖、柔弱。
追赶的人群已渐渐走远，窄巷中的二人呆呆地又站了许久。
“那个，我们可以出去了吧，已经走远了。”
女子轻声提醒，男子方才回过神来，他的思绪飘得很远，他是魔尊，时刻威严谨慎，很久没这般思绪乱飞了。
夜色下，面色潮红的男女谁也没再说话，好在浓浓的黑暗遮住了一切，谁也不曾发觉。
二人一路寻着僻静处去，远远地避开了屋宇人群。夕颜深觉此行不妥，她本是寻人来了，若避开人群，又该如何打探消息呢？
“喂喂，我瞧这僻静荒山也不像是有什么好宝贝的地方！我们还是去城中寻寻吧。”
漫山萤火之光依稀能看到些光景，他们所在的荒山除了磐石、沙砾，寸草不生，更别说其他什么活物了。
“你们凡人真是没有礼数，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利用我躲避了追赶，现在竟对他的救命恩人喂喂的称呼。”
观月知她犯险来魔界绝不是为了寻宝换钱这么简单，不然她为何刚避开了人群，此刻又急不可待地想混进人群。
夕颜知道刚才的小伎俩已被同行的男子识破，有些心虚道：“多谢搭救，敢问恩人大名？”
观月揶揄地看着她，这目光盯的她有些发怵。难道魔人真的以凡人为食？那他刚才故意不告诉众人，怕是想独自享用晚餐吧？
想到这又不禁补了一句：“难道你要吃了我！”
观月深知凡间有种谣言，说他们魔族爱食凡人，女人与孩童犹好，因为肉质更佳。
“你这凡人倒也不笨，那你以为我这么配合你逃跑，是想救你吗？我是想着与那么一群人分食，倒不如我一个人独自享用美味来的畅快。”
看到夕颜煞白的脸，观月更是提起了兴趣，很少有人这么配合他的游戏了。
“好吧，我素来有个习惯，荣幸为我填腹之人都可留下姓名。”
观月本以为此话一出，那凡人女子定是要被吓得求饶，却不想那女子竟丝毫没有慌乱，神色早已恢复如常，刚才煞白的脸像是他想象出来的一般。
她为何要撕扯自己的纱裙？难道要以色换命？哎，凡人女子都是这般没有骨气的吗？
哪知她撕下一块丝帕大小的纱，转手挽成一个网兜，竟扑起了萤火虫。全然不顾他说了什么？
想必定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久，难得再欢愉片刻。
萤火的微光中，那凡人女子左顾右盼，双手灵活地摆弄手中的网兜，衣袂摆动，如此活泼明媚。
片刻功夫，裙纱网中便网罗了好几十只萤火虫，它们杂乱飞舞，像是要撞破纱网，重获自由。
夕颜哪里肯放开它们，捉住其中蹦跶最厉害的一只，捏在指尖，对着一阵乱言。微微蹙眉，又重新将它囚禁于网兜之中。
如此重复了许久，那凡人女子展颜一笑，把指尖捏的那只萤火虫放飞，还它自由。
对着网中其他萤火虫说道：“看你们不老实，山路崎岖，罚你们给我照亮，到山脚再放你们自由。”
观月哪里见过与萤火虫这般说话的人，只当她被放血吃肉的玩笑吓傻了，便胡言乱语起来。不忍心再吓，凡人素有“吓破胆”的说法，约莫就是她这样吧。
“那个，瞧你这凡人这般瘦小，也没几斤肉可吃。我决定今天就不吃你了。”
夕颜哈哈大笑起来，观月见此情形，暗叫不好，这次玩大了，竟把这凡人女子吓得似有疯癫之态。
“我们凡间竟把你们魔人误解的这般厉害，我说你们魔族是不是傻啊，竟不知道出去解释解释。”
夕颜戏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有着神仙般面容，却始终自称魔人的男子，他倒也有趣。
“？？”
观月听闻，更加迷惑，这凡人女子说话怎么没个头绪。但说的话倒也不假，凡人仙界对魔族的误会哪是这一件两件。
“你们魔人吸食瘴气浊气，不以凡人为食。鲜少有魔人爱吃凡人肉，有也是同我们凡间的食人族是一个道理，纯属个人的怪癖而已。”
观月听到她的解释更加迷糊了，难道是那些萤火虫，她竟懂得虫语！如此，于她而言，这世间便没有秘密可言了，好在方才乔装了一般，凭那萤火虫小小的道行还是不会识破他的身份的。
“想不到凡人中也有你这等奇才，通虫语，哈哈，闻所未闻！”
观月大喜，如此才能再加上半亡人与身俱来的杀伐之气，她日后必是魔界的一把利刃。
二人借着点点萤火顺利下了荒山，往魔城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