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福璜正在洗碗，从没让孩子们来洗，在这世代的重男轻女，女孩子要多干活家务活的观念在福璜这没有。
福千愿软软的问：“爹爹，我来帮你洗吧？”
“爹爹来就好。”福璜摇头，又怕她会抢着做，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爹爹想让你好好玩。”
何况她从小娇生惯养，没做过粗活，脏的累的都由他来，即使家里不同平常人家，好歹不用让她受苦，顺便弥补她没有母亲的爱。
福千愿不会洗呀，爹爹让她去玩，只好乖乖的回到客厅。
门外传来响动，这响声听起来并不友好，从大院门口走进来的韩悠悠一身改良过的公主裙，长至膝盖，粉橙色很俏皮。
但她不够白，有些古铜色伴着微胖，裙子在她身上没显示多少优势。
福千愿白如雪肤，眸光灼灼，眼尾含情，在炙热光亮照人的阳光里，她出奇显得更加白纤，脸色少了气色，像是没有吸收到营养。
韩悠悠眼神无疑是恶狠狠，心中涌上浓浓的自卑和被几年积累下来的被骂不如她的不甘，她那么坏那么穷，凭什么长得那么好看，还上一中。
“福千愿，前两年听说你去一中上学，那么多优秀的人和比比皆是的有钱人，你去了是不是觉得格格不入呀。”韩悠悠对她的厌恶度不少。
她真的受够被妈妈说福千愿有多厉害，她不能不赶上她的脚步，她每天迫于学习补课，连以前能经常出去玩的时间也没有了，一天到晚看枯燥无味的书简直恶心到吐。
她韩悠悠是全镇会有钱的小千金，就算考不上好大学，家里那么有钱，以后找个有钱人嫁了，还害怕过不好？
她福千愿不就一时上了一中，能不能考上大学也是一回事，就她小贱人的模样，以后只会被玩被渣。
想到这，韩悠悠心里似乎平衡了，露出嘲讽的笑。
福千愿对上她的眼神，那种强烈的憎恨可不是一时能有的，她懒得跟她计较。
“不会，他们很好，对我也很尊重。”她说的实话，很多人来找她一起看书呢。
韩悠悠脸色一变，怎么可能呢，看福千愿那惊人又几分乖纯的脸，白得如豆腐的肌肤，胸腔要气炸。
转头一想，她以前那么坏，脾气也爆，公主病一身。
她才不信。
“是吗？你不会又像以前对我那样，威胁他们要推他们下山的手段来尊重你吧？”
福千愿蹙眉。
谦旧攥紧拳头，比福千愿高一点的身躯站在她身旁，像是她的守护者，看在韩悠悠眼里是多么可笑，嘲讽得意再次涌上来。
“有没有推我不清楚，我桌子上放了很多巧克力和零食，情书都放不下了。”福千愿看她脸色一点点变得狰狞，她叹息，带些故意的口吻：“那巧克力不好吃。”
她一点不想理会韩悠悠，小孩在她那儿的时候不知吃了多少苦，流多少血。
九零年代，巧克力在乡村很少人会买，也不会有人拿货卖，除了一些劣质仿造的，真正巧克力很贵，平常有钱人吃的多。
韩悠悠心头再次不平衡，转头对向谦旧：“我来可不是听你炫耀的，恶不恶心啊，我这次来是看看谦旧弟弟，在这过得好不好。”
谦旧神情平淡，并没有一点情绪，面对韩悠悠就像是一块腐肉。
又臭又脏。
韩悠悠说话从掩饰，在家蛮横惯了，继续道：“谦旧弟弟好久不见，越来越没当年的骨气了。”
福千愿脸色顿时沉下来，手臂被旁边的谦旧牵着，感受到他的僵硬。
谦旧没回答她的话，不想让福千愿知道他的过去，怕脏了她的耳，也会嫌弃他的。
如果可以，他想现在把韩悠悠给赶出去。
章书阳冲出来：“韩悠悠，你妈妈没有继续骂你没脑子了呀。”
“你别太过分”韩悠悠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要冲上去打她们的嘴脸，但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吵架的。
她闭了闭眼：“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们争执。”
章书阳：这人准定有大毛病。
福千愿：“”
谦旧：“”
福璜忙完就看见这一幕，火药味很浓，见到韩悠悠，脸色瞬间不太好，礼貌性的问：“韩小姐过来有什么事？”
韩悠悠轻鄙：“我妈妈听说福千愿高考结束，谦旧是我妈妈外甥，谦旧在你们家，理应感谢，让你们晚上过来吃饭。”
福璜脸色不好，直接拒绝：“你跟你妈说不必了，我们家和你家可没关系。”
韩悠悠好歹在村里也是人人笑脸迎面的人，没有人敢得罪她，福璜还是第一个不知好歹，不来就不来，免得脏了她家地板。
福璜说了句：“请回吧，没事别过来。”
被无情逐客的韩悠悠脸面全无，话不说一句，转身就走。
福璜怕了这两家人过来，一过来就闹得人头疼，对韩悠悠算是客气，他最怕是福千愿受委屈。
“爹爹，韩悠悠说我以前推她下山，是真的吗？”福千愿不知道原主是不是做了，但这锅她不背。
福璜沉思片刻，看着她摇头：“那时候你们都受伤，她咬定你推的，你那时候”他顿了顿，见她满眼好奇而可爱，笑：“那时候你脾气是不好了点，但不至于会害人。”
最了解她的人，不就亲生父亲。
韩悠悠回去后气急败坏跟孙翠花讲福璜一家子怎么和外人对付她，辱骂她，哭得跟被人打过似的，气得孙翠花找上马婆，很委屈的哭一场。
随着一村子都知道福璜一家做的‘坏事’纷纷开始在背后讲其坏话。
嫉妒福千愿生得好，成绩也好，进的高中可不是她们孩子想去就去的重点高中，论谁心生不满，埋怨老天不公平。
现在逮到机会诽谤，怎么会放过。
福璜越听越想去解释一番，可脚步迈上去的那刻，他还是收回脚，明明最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人品，他们偏向韩家就没理由去知道真相。
说了解释了有什么用。
福千愿全当不知道，到了夜晚，谦旧以往一直住在学校，家里也给他收拾出房间来，听着外面的风和树叶‘沙沙’作响，他不想一个人睡。
那年跟她同枕入眠直到她去了一中，能一起睡也减少，随着他长大更不可能。
只要福千愿在，身边没有那温软的清香，他只会彻夜难免，翻转许久，这种隐昧的习惯对阿姐来说很恶心吧。
连他自己也觉得恶心，曾经活在黑暗角落里，承受被辱骂害死爸妈的克星，几天吃不饭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夏天吃草，偶尔孙翠花记起他了就给个馒头，有章书阳的帮助还能撑，冬天基本上让别人三天四头的给个馒头，下雪了，饥饿穿肚，身上就几块布料和单薄的被子。
他为活下去，只能抓外面的雪大口大口的吃，冰冷如剑，刺痛他的胃。
时不时韩悠悠带些人来欺辱，爬狗洞，学鸭子叫，不开心就打他
有人会问他悲惨吗？会不会恨。
他扯了扯唇，想起耳边温温柔柔的笑声和软甜的称呼，他不作回答。
福千愿穿着单薄睡衣，走到门口，伸手轻敲了敲门，看小孩坐在床上发呆：“小孩，阿姐来看你了。”
谦旧绷直脊背，姿态有些紧张，仓促的点头又很镇定的：“过来坐。”
“你晚上没吃多少，饿不饿？”福千愿之前没认真看他的房间，不算好也不算坏，能遮风雨。
爹爹对他可不差，家具有的都有。
谦旧心尖上酸痛的跳动，摇头。
福千愿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他的过往，这样只要小孩不高兴，她就去安慰他，告诉他一点也不差，比所有人都好。
“小孩”
谦旧貌似猜到她的想法，摸准握住她的手，微仰头轻笑，转移话筒的：“阿姐，你在学校有很多追吧？”
福千愿觉得那不算吧：“没人追。”
谦旧可放松不下来，想想她有十八岁，是情愫初开的年纪，笑着问：“阿姐有喜欢的人吗？”
福千愿看他跟自己一样高，身材比她宽大些，差点以为他年纪比自己大，也没多想。
“怎么会呢。”
谦旧有多想说，能不能别喜欢别人，不要当他是弟弟，他很快长大的，他也可以像别的男生或者比别的男生他顿住了，能更好嘛？
他挫败极了，依然笑得甜：“那姐姐好好学习，不能谈恋爱。”
福千愿没看出他的异样，只觉得他长大了还会关心姐姐，轻笑不着急回答，话说，她还挺想谈一次恋爱呢。
谦旧迟迟没有等来她的回答，五骨分明的手紧紧攥着膝盖，心尖上前所未有的酸疼，连跳动也那么焦灼，他暗沉下眸，‘看’向一直不语的福千愿。
她现在在想着谁，她真的有那么想念他？
许久没有出现的小仙童打个哈欠：福千愿，最近怎么样了？
福千愿扬起笑容，从眼神里能看出多高兴，略些激动：你去哪里了，两年不见，每次晚上唤你，你还没告诉我，小孩的劫难怎么避免，能不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