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福千愿给个笑容，目光注意到被好几个围起来的方向时，褪下笑容赶着去。
“你就是韩家不要的瞎子啊？”其中稚嫩声音的小女孩很嚣张的说。
在小女孩身边的好几个人嚷嚷起来：“瞎子，我听说你被一个大姐姐带回家，怎么还没被赶出来。”
“你作为瞎子不应该躲在家里不出来吗？”
一句句话刺痛福千愿心，她盯着谦旧那面无表情的脸，眉头不带皱，只是静静的听她们讲，而他身边的小男生指着她们骂。
“你们不要太过分，怎么其他人那么友善，就你们几个有意见？吃你们家的饭啊。”
有些孩子嚣张没有同情心，更不懂人在经过伤害后的经不起一点的语言暴力，他们只知道我看你不爽就要欺负你，往往是没有家长的教育和管教才这样。
福千愿知道谦旧心底有多难受，往往他难受越是安静平静，她上去驱赶还不懂事的小朋友，在他们目光下牵起谦旧。
“小孩，阿姐来接你回家了。”她攥着他冰凉的手，感受他的抓紧再会握他。
谦旧心‘彭彤’跳得不停，别人怎么议论怎么侮辱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就像蚊子叮一下，无关痛痒。
当他知道阿姐来时，他慌了，冬季那么寒冷，他身穿阿姐买的大棉袄，包围的身躯那么温暖，唯独他仰头的脖颈下，冷风乘机吹进，冻得凛冽。
他往阿姐身边靠了靠，企图得到他想到的温度，下一秒他被轻推开，他睁大双眼，垂下头来，咬紧下唇。
福千愿给他围上又大又暖呼的围巾，她看小孩的脸色从惨白转变荡漾的欢悦，不明显又那么明显。
她心疼又好笑。
“阿姐。”谦旧没法去看有多少人看过来，但他肯定有旁人的红眼和羡慕。
福千愿笑得很温柔，轻轻柔柔的嗯了声，眼底满是宠爱。
看得那小女孩撇嘴，还不想走，她说：“大姐姐，是你领养瞎子的吗？”
瞎子？福千愿眉头一皱，见小孩笑容没刚那么开心了，她脸色沉了沉，回头去看那长得还行的小姑娘。
或许是她此时稍怒的样子把出言不逊的几个小孩吓到，小姑娘几人退几步，眼里出现了恐惧。
“妹妹，我知道你还小不懂事，但前提提醒你，不要一口瞎子的叫，谦旧姐姐生气了可要找你父母教育你，如果你父母不管你”她笑得不善，继续出声：“姐姐不介意代替你们父母给你们一个教训。”
小姑娘们吓得个个红了眼，害怕极了，连忙点点头，没想到眼前温柔的大姐姐会这么可怕。
章书阳见状可兴奋，仗着有大人在，更是嚣张的挺出身来，仰头鄙视他们：“冬梓，你们还不给谦旧道歉。”
福千愿看向冬梓，见她红着眼，硬着头皮也不道歉，吐舌头拉着其他人转身就跑。
气得章书阳要去追，追到打死。
“谢谢你帮我维护我家小孩。”福千愿注视那身板比谦旧高大一些的章书阳，语气柔和又很软。
章书阳不太好意思的摸摸后脑，看着眼前的大姐姐，好白好美腻，他以前怎么觉得福姐姐这么好看。
“不客气的，谦旧是我好兄弟，维护他是我应该做的、不然我面子往那搁。”说着他自个的脸红了红。
福千愿发现这孩子挺有趣的，便说了句：“你好可爱啊。”
“啊？是吗？”章书阳被美腻的福姐姐夸奖，又惊又喜，身后要是有小尾巴早就晃了，哈哈的得逞。
谦旧神情淡然，拉着福千愿要走，抿着唇不吭声。
他什么话不说，满脸却写着不高兴。
走回家的路上，福千愿时不时看身旁的小孩，以为他还在被别人说的话感到难过，一边章书阳时不时的跟她说话，她笑着回答，没想这弟弟更起劲了。
章书阳问：“姐姐，你几岁了，我十二岁了哦，过年就十三岁了。”
“十五，过年十六。”她笑答，
谦旧很明确不喜欢阿姐跟别的小孩说话，感觉被忽视得像是不在意他，他要出声，张了张嘴，听阿姐的语气很高兴，他又不想破坏她的高兴，撇嘴不动拐杖。
福千愿瞥眼他走得很慢，便停下来，蹲下身要抱起谦旧，发现抱不动，她只好背过来，牵住他的手拉了拉。
“小孩，阿姐背你吧。”
谦旧刚在她温软的怀里还没反应过来，香香的好让他迷恋，下意识点头，但想到阿姐身体刚好又摇头，可晚了，他凭空而起紧贴在阿姐的窄小又极有温暖的背部。
章书阳忍不住感叹：“姐姐对谦旧可真好啊，我要是有姐姐就好了。”
谦旧抿唇，扯了扯唇角。
大院门口站着好几个人，都是隔壁村的，分别几个人站在一块，等着看好戏，里面有两个女人的说话声，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
福千愿有不好的预感，见到同样赶来的番思思，两人面对上。
番思思大概知道来由，便跟她解释：“千愿你回来了，我刚刚了解，孙翠花和朱丽两个人听说书记送钱给你们家就红眼了，吵着说要那笔每个月的钱，还给她们养谦旧一年的费用呢。”
福千愿察觉到谦旧反应，她安抚他：“小孩不怕。”
番思思表示这两家人真的绝了，吐槽归吐槽，又关心她：“千愿，你两天没来学校了，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听老师说你发烧来不了，可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我先去看看。”福千愿着急回去，爹爹一定应付不来。
爹爹那么温和的一个人，说话也不利索，面对两位会纠缠的恶妇一定应付不来，她背着谦旧错开看热闹的人群，走进院子。
“谦旧在你们家好吃好喝好用，根本不需要这笔钱，给我朱丽怎么了，我很需要，当初我那么养他，还不能拿了？”
“那每个月的钱，又不是给你们福家，谦旧是我外甥，怎么不能要了。”
福千愿觉得吵闹，亲眼看福璜脸上有抓痕，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也不客气的赶她们出去。
“有问题你们去找书记，再来闹事，小心我不客气。”
福璜把她们赶出去后，吵得让人太阳穴胀的嘈杂声小了不少，两位恶妇毕竟是女人家，不好继续闹，只好去找书记，外面的人也跟着离开。
福璜皮肤粗糙但骨相好看，脸上出现的伤痕不是很重，看向福千愿面色柔和很多。
福千愿眼眶一红，心疼得不行，撇嘴：“爹爹”
福璜叹息，走来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我没事，我想她们去找书记后不会再来闹。”
福千愿这才放心下来，将身后的谦旧放下来，缓口气。
将近元旦，学校早早放了寒假，连续好些天飘着大雪，望眼看去，皑皑白雪，地面上好几层厚雪已结冰，时不时有冷风袭来，吹响不稳固的窗户。
从上次绣好给夏悠两件旗袍后，她很满意，本身喜欢穿旗袍，又让她绣几件，经常来找她的富太太见状，也麻烦她绣，一时间忙不过来，寒假作业至今还没写一点儿。
谦旧如往常坐在她旁边，开始的距离到此时的捱边，屋里有暖气，可他总觉得没在阿姐身边那么暖，听着偶尔发出的‘窸窣’莫名的满足感在心里头蔓延。
福千愿快要完成最后一件，长时间低着头，脖颈不太舒服，小孩的靠近阻碍她放松，往边上挪一些。
谦旧斜着脑袋，眨了眨眼，跟着挪位置。
福千愿瞥眼身旁好像又长高的小孩，无奈推开他，笑：“小孩，你碍到阿姐了。”
谦旧心‘砰砰’的跳，脸色变了变，明知道阿姐不是那个意思，还总是听不得这种话，点点头，乖乖往旁边挪。
“对不起”
“不接受。”
谦旧偏头面向她，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呼吸跟着窘意，轻轻‘啊’。
福千愿最后一步完成，工具整理好放在一边，折叠好旗袍收起来，走到脸色紧张的谦旧面前，轻捏他高挺的鼻尖。
她不太高兴的说：“不接受没理由的道歉。”
谦旧抿唇，扯开唇角微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外面风很大，干枯覆盖白雪的树枝被吹得摇曳，大块雪掉落在雪地上，突起一块小包，屋内是温热，外面冰天雪地的凛冽，窗户染上薄薄白雾。
福千愿拿出寒假作业写，刚要问谦旧作业写了没，动了动唇，怎么忘了，他不用写作业，不过好在他成绩异常的好。
好几次老师来家访，说他即使看不见，每道题他用念出来，一个比一个准，要是双眼健康，以后说不定是省内状元。
好几次表示可惜，但也不会怠慢他。
福千愿暗戳戳想，现在看不见不代表以后看不见，小孩以后一定是省状元，当然，她也这么说了。
窗户又是轻微的响动，引起她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外面那么冷，爹爹要是冻坏了怎么办呢。
谦旧听出阿姐在担心，便安慰的开口：“阿姐别担心，叔叔是成年人，懂得照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