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争执
于容川见周彦飞侧对着自己，便转身走到他正面，眼睛直逼他的目光，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说自己现在是某个部门的经理，收入不菲吗？而且他开的那辆很拉风的红色奔弛cls不是五十万以上吗？张姨每次都对着楼下的邻居炫耀说，“我这身衣服可是大牌”“哎呀，这款包包很难买的，是我家小飞呀，找代购从国外给发过来的”“我家小飞那可很能赚钱的，还说要给我们家换个大房子的。”
往往这时候，小区里阿姨们的表情总是流露出若有似无的鄙夷，等她悠然地走远后，才小声嘀咕着说：“不知道牛气啥，谁知道他儿子干的啥正常工作？”
“嗯？听你这话，好像知道点什么。”
阿姨抬眼看看，确定张秀梅真的走远了，这才压低声音：“我也是听人说的，说她儿子呀，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经理，就是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差不多类似于吃软饭的，还说呀，他那车也都是人家女方给买的。”
“啧啧啧，这叫什么事儿呀？一个大小伙子，长的白白净净，有手有脚的，却被人当小白脸养着，不嫌丢人啊！”
“丢人？你看人张秀梅那高傲的姿态，像会觉得丢人？”
“啧啧啧，人跟人真的不一样，要是我儿子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我早把他腿给打断了。”
周彦飞沉默着不说话。
于容川一把拽住他胸前的衣服，狠狠摇晃着他说：“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周彦飞笑了，然后又一点点将笑容收来，抬起下巴冲着于容川，问：“你不是也在这儿？”
于容川被他反问的愣了下，随后说：“是啊，你不是下午通知我说，让我来面试吗？然后我就被李经理分配到这里来了，来之前我还问阿达，要去干嘛，他只说，就是去派对凑个人数，我还以为只是洗洗盘子，送送酒水打打杂什么的，结果，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龌蹉的派对！
于容川拽着周彦飞衣服的手有些颤抖，他望着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好兄弟，他脸上被掐出来红痕异常刺目。半天，于容川缓缓松手，声音中带着苍凉的绝望：“小飞，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并没有做那什么经理？”
闻言，周彦飞猛地抬头看向于容川，眼睛快速跳动几下，突然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于容川忙去拉他，那人已经走远了，他只能快跑两步追上勉强拉住他的手，大声问，“你去哪儿？”
周彦飞转身的同时甩开他的牵扯，面无表情说，“我妈还不管我呢，要你管。”
“张姨知道吗？”于容川眼里闪烁着亮光，但他露出的这种痛心疾首的表情，反而惹火了周彦飞，他微微喘息着，提高音量说：“怎么，要告状去？”
于容川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是，”他无力地说，“我是想着，如果你一时走弯了路，也不打紧，我们还可以重新再来，毕竟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一时的沉迷也”
“你也看不起我？”周彦飞冷笑着的陈述，让于容川害怕，他坚决地摇头，说：“我没有。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不想让你”
“于容川！”周彦飞突然大声吼道，他的动静惹来了不少骑士的纷纷侧目，他上前一步，面部几乎贴上于容川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少多管闲事，你连自己都自顾不暇，还需要我救济呢，在这边装清高给谁看啊？”
人在愤怒的时候真的容易口不择言，多年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深知对方的脾气秉性，所以最是知道什么样的话最伤人。
于容川最柔弱的地方被周彦飞踩在地上□□，他本就水亮的眼睛里此刻更是添了份雾气，他下巴抖动着，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先不说在这样的场合不能再闹事了，就凭这小子现在脸上带着伤，犯着胃病如果要是他好好的健康状态，于容川真想朝他脸上来一拳！
他沉声说：“你说的对，我确实连自己都顾不了，生活里到处都是漏洞，不是这个出问题，就是那个出问题，很累”说到这里他眉中间形成了一朵川字的愁云：“可是，如果我明明知道你这样堕落而选择视而不见不管不顾的话，我的良心会不安，甚至，我看到张姨心里会自责，我确实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想着，你可能有苦衷，我做为你认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和邻居，难道不配关心你一下吗？”
周彦飞知道自己话说的重了，但他并不打算道歉，也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是错的，什么叫“一时走弯了路”，呵他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现在这世道，大家都只认钱，连他自己的亲妈都见钱眼开，如果可以给她买品牌的衣服，给她报旅行团让她各国各地游玩，张秀梅女士就乐不可吱，一口一个亲昵的“儿子长儿子短”，而以前他老老实实在厂里上班，一个月拿着三四千块钱的工资，省吃俭用孝敬她时，却每每被数落。
呵，果然有钱才是一切，兜里有钱说话时腰板就是挺得直。
这社会已然是笑贫不笑娼。
像他这样懒惰又贪慕虚荣，想走捷径的人，明明够到了捷径，他是不会撒手的。
“我想过什么样的人生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楼下邻居的风言风语，难道你听不到吗？”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还能拿针给人家缝住啊！”
“周彦飞！”
“于容川！你一定要跟我找事是吗！”
于容川愤怒地咬紧牙关：“”
两人争执不下，怒目相对，引得不少人侧目，却没人上前，于容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痛心地望着周彦飞悠长的呼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此时何妙妙俞敏和林芸静她们依次从楼梯上下来了，周彦飞看到何妙妙就准备上前迎过去，却被于容川给用力拽住了大臂，他看着前方的地板，背对着他说：“她就是你的女朋友吗？”
周彦飞愣了片刻，挣开他，大步向何妙妙走去。
这个问题，不是周彦飞不想回答他，而是周彦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吗？
这题完全是由何妙妙主导的。
而且，还应该换一种方式来问，应该问：“他是她的男朋友吗？”
何妙妙说是那他就是，她说不是就不是。不过是与不是，对周彦飞来说也没那么重要，本来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在交易属性的感情模式里要名份，呵，那也太可笑了吧。
“各位帅气的骑士先生们，感谢你们今晚的倾情演出，很完美，”何妙妙眼睛细微眯起来，笑的跟只狐狸似的，她双手从胸前滑过停在左右，很是优雅地说：“散场吧。”
此刻的周彦飞已经贴身站在了她的身后，只见何妙妙伸手轻轻拨了两下周彦飞的脸，似乎在检查着什么，周彦飞便很乖巧地随着她的动作左右移动着，优美流畅的下颌骨恣意被欣赏、玩弄，何妙妙停下动作，两人对视片刻，她便凑到他耳根处说了些什么，距离有些远，于容川完全听不到，只见小飞一点点将脑袋垂落下去，姿态像极了穷凶极恶的罪人在进行忏悔，但神情却很是麻木。
终于熬到了下班，宽敞的大厅内大家在各自流散着，全场除了周彦飞外，只有于容川的面具是被摘下来的，所以阿达很快就发现了他。
“哎，换衣服走了。”阿达有些不悦地冲他喊道。
于容川反应过来，“哦”了声，下意识知道应该跟着阿达的身影往前走，脚步却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般，停滞在原地。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周彦飞身上，可能是太过炙热，何妙妙还往他这边看了眼，笑容很是傲慢和得意，于是在于容川的注视下，周彦飞那高大的身影亦步亦趋地跟在娇小的她身后，离开了。
他侧着头，长久地保持着这个动作，哪怕视线里已经没有人影，这一幕却被俞敏捕捉到了。
嘶，这人挺有意思哈。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李笑韩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