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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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城是个神奇的城市，面积是不小，全国最多县市区的地级市，文化深厚，人口众多，可它偏偏是个四线开外的城市。
李遥吐了一路，见过晕机晕车的，晕火车的重言还是第一次见。
“不行了，我得靠会儿。”李遥上了出租车脑袋一歪瘫在重言肩膀上。
“不让你来，你非要来。”重言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得来，罗成成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李遥吐得不轻，说话有气无力的。
“人家在这土生土长的，到这儿来算是回家，你来算怎么回事？”重言搭着话，没回头。
只不过一两月的时间，这个城市对他来说仿佛陌生的许多，有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广场和仅有的一家开封菜。
罗成成拼命争取来的排球场地就在车站附近，远远看过去，还能看到溜溜在路边立着的木牌。
木牌是溜溜从家里拆下来的废床板，风吹日晒地变了颜色，蒙上了厚厚一层青苔。
“得去”李遥喃喃着昏睡过去。
重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轻手轻脚从包里摸出手机，又摸出那张旧电话卡。
他叹口气，关机，装卡，开机，开始迎接疯狂的短信轰炸。
结果并没有让它失望，铺天盖地的短信瞬间涌了进来，好在重言习惯静音模式。
看着屏幕上不停弹出的消息，重言忽然想笑。
小破城很神奇，大王村是神奇中的神奇。随着城市的龟速发展，大王村成为全市唯一一个城中村。
还是个有钱的城中村。
当年老村长收回了村民手中地，办起了物流公司，随着各种红利扶持，大王村慢慢成了全市的物流中心，成立了村企业。
重言对村里这些事并不关心，直到村里开始每月分红，他才稍微关心一点。
而现在，这份分红成了老重家唯一的经济来源，他恨不得天天给村里祠堂磕头。
“到了。”司机师傅把车停在了村口。
重言摇醒了李遥，一边下车一边掏钱。
李遥睁开眼睛，伸懒腰的功夫一肘子拐到重言。手机和钱同时掉下去，重言慌忙弯腰捡。
没想到李遥虽然吐得浑身无力，身法却依旧敏捷，先一步接到手机，顺势瞟了一眼。
重言抢过来，付钱下车一气呵成。
村口门楼甚是辉煌，如此高耸的门楼，李遥在北京都没见过，尤其是“大王村”三个字，金碧辉煌闪闪发亮。
村口一棵老槐树，李遥潜意识里一眼几百年，毕竟他没见过太高太粗的树。
树下一堆妇女，坐着小马扎围着小茶几，瓜子皮儿一地。短发的妇女正冲着围围裙的妇女滔滔不绝说着什么，瓜子皮儿肉眼可见地在空中飞舞。
重言下车的时候，妇女们已经望了过来，看到李遥的时候眼睛比门楼上的字还亮。
“言言回来了？”短发妇女嗓门高，吆喝着冲两人走过来。
“孙姨。”重言打着招呼。
“学校这时候放假啊？你家”孙姨还没说话，被旁边的围裙拽了一下。
“你什么记性！”围裙阿姨皱着眉，“老重家嫁女儿，当小舅子的能不回来吗？”
“对对对！”孙姨一拍大腿，仿佛恍然大悟，“你看我这记性，昨天我还去你家帮忙包饺子呢！我还见着，罗部长都来了呢！”
“嗯？”重言有点惊讶，“罗部长？”
“是啊是啊，他家小子不是跟你好着呢么！”孙姨笑着说，“前几天还见那混小子来了，跟你姐说了好一会儿话。你看你，言言，我得说说你了，你姐姐结婚，你这亲弟弟还没别家小子回来的早，是不是该埋怨！不称职！你姐当年”
围裙阿姨见势又拽了孙姨一把，“话怎么那么多！赶紧走，回去收拾下，还要去老重家帮忙呢，眼看着快到饭点了！”
一旁几个中老年妇女连说带拽的架走了孙姨，重言抬头看了眼门楼，低头往村里走。
李遥跟在后面，一头白发引来不少人参观，指指点点说的乡音，他也听不懂，从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夸赞的话。
被村民围观，跟送葬队相比，简直是西瓜跟绿豆。
重言低头走着，像是机器一样，走路不用抬头，熟练的绕过几道胡同后停下。李遥跟在后面没有说话，重言自从下车后脸色就不对，他不想自找没趣，跟着重言停下，不用看，用听的就知道他们到了。
胡同里沸反盈天，彩虹门挂在胡同口显得很拥挤，里面从头到尾摆了十来张圆桌，老幼妇已经坐在位置上分起了餐具，长长一条胡同居然看不到几个男的。
李遥的头发太扎眼，重言本想偷偷、迅速奔回家里的计划明显失败了，各种阿姨叔叔打着招呼，嘘寒问暖，一百米的胡同愣是走了十几分钟。
院子里也摆了两三桌，包括门廊下，都是满满当当的人，从大门门廊下开始，餐桌上换了另一种风景，一水的男人家，叼着烟相互倒着酒。
“你家这边是不是真有那规矩？”李遥跟在后面小声问。
“什么规矩？”重言说。
“女人不能上桌。”李遥周围看看，真是鲜少见到女性。
“外面桌上不全是女的吗？”重言看傻逼似的看着他，“是分开坐，不是不能上桌，女的很少有喝酒的，影响他们喝酒，仅此而已。”
李遥点点头，表示理解，“不是说8号吗？这才6号就这么多人来蹭吃蹭喝？”
“有事都是提前三天摆酒席，在自己家随便吃喝点，等到了正日子，要么去酒店办婚礼，要么就在家办换些说的过去的菜，就这么过去了。”重言说着穿过院子，顺着楼梯往二楼走。
农村的院子，都是偏大的四合院，大王村这种城中村，再加上是小康村，所以家家都加盖两层，户户三层的大别墅。
重言和重珊珊的房间都在二楼，拐弯的时候重言停了下，然后拉着李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李遥就那么跟着，也没反抗，直到重言把他拉进胡同口那家小卖部，李遥才问了句：“看见谁了？”
重言喘了口气，把行李扔在一边儿，冲最里面喊：“婆，我回去下，你帮我看下这个人，白头发的这个，别让他跑了。”
李遥大惊失色，双手捂胸，“怎么？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