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感兴趣
18、
重言走的慢，一步一个坑走的很扎实，李遥跟的紧，身后踩着重言的影子走的也挺扎实。
宿舍楼的灯光星星点点，偶尔能听见一些兴奋的嚎笑，无论是已经安睡的还是正在打闹的，仿佛都沉浸在开学的喜悦中，衬的整个校园神圣又纯洁。
重言叹口气，也许这就是他吧，跟个衰神似的打小就没什么好事，开学第一天就能遇到斗殴吸毒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这种安稳的喜悦可能打根儿上与他无缘。
他转头看了眼李遥，李遥正低头走着。
一个丧门神，一个衰神，一前一后走在圣洁的校园里，真是神奇。
一块钱的夜晚很漂亮，那是一种阴郁的凄美，月光、柳枝、平静的湖水，怎么看都像个凶杀犯罪的最佳场所。
重言没敢进去，停在石头碑后面蹲下探头往里看。
里面有声，一男一女，声音大小保持的很好，属于仔细听就能听见不想让人知道又不怕让人听见的音量。
身子的长度是有限的，重言尽量把身子伸出去还是没怎么听清楚，只感觉声音有点熟悉，他侧过脑袋把耳朵尽量伸出去，这才听出来湖边的女人的声音好像是朴灿灿。
她走那么急，就是来这？
那男的是谁？
“喂。”李遥拍拍重言的肩。
“先别动，你听，朴大姐好像是在吵架。”重言嘘一声，勾着手让李遥也蹲下。
“你还有这癖好？跟做贼似的。”李遥蹲在他旁边，“那会儿飞脚定法斗的气势哪儿去了？”
“那能一样吗？”重言砸吧一声，“这可朴灿灿。”说完他嘿嘿笑出声，又说：“你也觉得那玩意像法斗吧？”
“嗯，以前都叫他秃斗，取了俩特征，后来人家觉得不怎么好听，自己给自己娶了个法斗。”李遥跟着嘿嘿两声，突然脑袋就搭到了重言肩膀上。
“我操！你干嘛！”重言吓了一跳，现在这种环境下突然有个东西落在肩膀上，可不一定是个好事。
李遥没说话，眯着眼伸着脖儿瞧了好半天，然后抬手指了指前面，说：“那男的是不是你宿舍那个叫什么的来着？跟个金刚似的那个。”
刘峰？
他不是往西门去了吗？
王璞不是跟着他一起走的吗？
怎么在这？
和朴灿灿？
一切都有点诡异，重言打了个寒颤，揉了揉眼睛衬着月光使劲儿往里看。
湖边，朴灿灿挺着胸叉着腰不停地说着什么，刘峰低着头抽泣，肩膀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场面很诡异，又很熟悉，重言仿佛看到了米子他妈在文明路旁边的胡同口教育米子的场景。
教育没有持续很久，重言震惊的劲儿还没结束，刘峰已经捂着嘴娇羞跑开了，朴灿灿自己对着湖面指指点点骂了一通后悻悻地走了。
“怎么觉得有点诡异呢？”李遥先往里走，边走边挠头。
“嗯，”重言一万个同意，跟着走进去直接躺在湖边草坪上，“你跟朴灿灿很熟吗？”
“还行。”李遥躺到一边儿，“他爸妈在学校当老师，从小在家属院长大的。”
“哦。”重言终于解开了迷惑，点点头然后望着天。
“齐衡也是，人称齐大横。”李遥说。
“横？”重言偏过头看他。
“嗯，横行霸道的横，学校和家属院都是横着走。”李遥说。
“你也是？”重言问。
“是什么？”李遥也转过头看他。
“在家属院长大的？”重言说。
“不是，我们那可比这儿严多了，”李遥说了一半没继续说，挑了下眉，“感兴趣？”
“什么？”重言觉得后背有点潮，轻轻动了动身子。
“你，”李遥一字一顿地，“对我，感兴趣？”
“哈，哈哈，哈，”重言打着哈哈，左手指月，“你看，月亮。”
“我认识，”李遥斜他一眼，不过还是转正了脑袋看过去，“我更喜欢看星星。”
他话刚说完，一边儿重言呵呵呵地笑起来，指着一边儿的星星说：“我小时候也喜欢，经常和我姐躺大板车上的看星星。”
“长大就不喜欢了？”李遥说。
“也不是不喜欢了，”重言说，“小时候我问老重说，爸，幼儿园老师说，星星一闪闪是在眨眼睛呢！本来是小孩对星辰的向往和天真，可你知道老重说什么吗？”
“嗯？什么？”
重言呵呵呵傻笑两声，说：“老重说：‘放他妈屁！大晚有人冲老子眨眼睛，想把老子吓死？！”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俩人神经病一样笑起来，笑声由大渐小，随后归于平静。
“谢谢你。”重言说。
“不客气。”李遥回。
“不过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快，朴灿灿明明跟我们一起从食堂走的。”重言问。
“就下两层楼，可不快吗？”李遥说。
“5楼？！”重言撑起半身坐起来看他，李遥和他一栋楼这消息有些让人疑惑，“我们这楼不是新生楼吗？”
“5楼和6楼是归研究生的，”李遥看他，“我早被赶出来了，寄宿在朋友这儿。”
“朋友？”重言表示疑惑，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很难想象李遥能有个“朋友”。
“嗯，朋友。”李遥说着慢慢撑起身子。
“总之还是谢谢你。”重言察觉到李遥的动作，下意识眼神离开重新躺平。
李遥这次没接话，而是迅速翻身两手撑在重言头两边，居高临下地盯着重言。
心跳。
扑通。
加快。
口干。
又是那双眸子，漆黑。
很近，呼吸打在他脸上。
“嗡嗡”
裤兜里手机震起来。
重言如获大赦，一秒不到掏出手机接通：“喂？！我很安全，没人想对我做什么！眼睛也不好看！”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商商的声音慢悠悠传过来：“言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你都不要紧张，先听我把话说完。”
“哦哦哦。”重言赶紧答应，还冲李遥咧了咧嘴，似笑非笑的，不过看李遥笑的倒是挺开心的。
“王璞把事儿都跟我说了，刘政在派出所那等消息，我在医院这儿看着这半死不活的大蚂蟥，派出所说要在宿舍做些取证的工作，让我们今晚别回宿舍了，齐衡让我通知下你们，我跟王璞也说了，他说等和刘峰会和他们自己找地方，我就在医院这儿凑合一晚上，刘政在派出所也没什么问题。你自己找地方能行吗？”
“我，我去找你或者去刘政那吧？”
重言话没说完，“吧”还没来得及李遥一把夺过手机：“我是李遥，他今天在我那，辛苦你们了。”
没等商商再说话，李遥挂了手机勾起嘴角，直勾勾看着惊慌失措的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