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身材不错
“身上都臭了,你闻不着?”阿虞一贯不理会男女之防,拧干布巾仍在他脖子上:“绕开伤口,其余地方擦一擦。”
席玉额头突突直跳,半天憋出两个字:“豪爽。”
阿虞占了便宜,心情大好。
她找来一张宣纸,将白瓷瓶里的药沫倒出来部分,又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捻成粉末状,两相参半。
搅和匀称后,伸脚勾过来一张三角凳,坐在席玉旁边低头仔细检查伤口。
昨日还青黑的伤口此时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颜色,只留下一道食指大小的伤口。
许是因为刚刚换衣服拉扯到了,轻轻往外浸着血。
伤口周边似乎有化脓的迹象,颜色正常,就像从未中毒那般。
阿虞拿起一粒棉球,顺着化脓的方向重重擦去,这脓包若是不处理,只会让伤口越发溃烂。
席玉疼的嗷嗷叫:“多大仇啊,你下手轻点。”
阿虞嗤笑:“一个大男人,你矫情什么?”
这人穿上衣服长身玉立,腰若扶柳,仿若那立如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
脱了衣裳,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结实矫健的胸肌处处透着力道,胸前留着深浅不一的旧疤。
只是那旧疤形状颇为奇特,既不像剑伤也不是刀伤,似···似是蜈蚣爬过的痕迹,坑坑洼洼。
阿虞情不自禁,伸出指尖轻轻触碰。
感受到异样的温度,席玉低头,撞入眼底的是女子那雪白修长的脖颈,他神色变得凝重。
拍了拍男人的胸膛,阿虞随口说道:“身材不错。”
席玉面庞抽了抽:“你是个良家女子吗?”
她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打一顿的时候,三阿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佝偻着背,一只眼睛仍旧翻着眼白,另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席玉。
席玉在看见三阿伯的那一刻,瞳孔骤然收缩,不过霎时,又恢复正常。
“他是谁啊?”席玉问。
“大夫。”阿虞丢下这两个字后朝门口迎去:“老人家,您怎么来了。”
三阿伯面目可恐,虽然桃园内的人尊敬他,却也躲着他。
毕竟这样一张脸,任是谁见了也无法做到神情自若。
“苏庄主捎信让我来瞧瞧这位公子。”三阿伯淡淡回答,这姑娘是第一个见他时没有露出惊恐的人,若是平常,他定是连话都不会与旁人说一句。
“我饿了。”席玉扯着阿虞的袖子,委屈巴巴。
前阵儿席玉就嚷嚷着饿了,阿虞知道他是真的饿了。
大致给三阿伯说了下席玉今早的情况后,便起身去了灶房。
阿虞离开后,三阿伯并未急着给席玉查看伤势,死死盯着他。
半晌后,语气无悲无喜:“是你吗?”
席玉随意地坐在木椅上,眼神里尽是冰冷和孤傲:“是我。”
扑通一声,三阿伯跪在地上。
灶房内。
阿虞熟练地炒了两个青菜,都比较清淡。
菜都炒好后,她才将煮着粥的锅盖揭开,热气扑面而来。
白雾散开后现出浓稠软烂的白粥,白粥里面加了红枣碎,既可以补气血,颜色看着也十分有食欲。
她盛了两碗粥和青菜一并端到席玉房间里。
席玉见阿虞进来,从椅子上跳起来,嬉皮笑脸地夺走了吃食:“怎的才来,我都饿扁了。”
三阿伯已把完脉,正收拾药箱,对阿虞道:“这位公子中的并非还魂散,还请姑娘代为转告苏庄主。”
阿虞点点头,还魂散十死无生,人还活着,也只能是诊断错了。
可是,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
她本想留三阿伯一起吃饭,话未出口,只见席玉已经把两碗粥并作一碗,就着绿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就这还不满意,瞅了阿虞一眼,小声嘟囔:“人也没多秀气,怎么盛个饭还盛半碗?”
三阿伯收拾好药箱,径直离开。
阿虞忍无可忍,过去拧着席玉的耳朵,大声质问:“人家大老远来给你看病,你不付诊金就算了,连饭都不给吃一口?”
席玉吃痛地叫唤:“又不是我叫他来的。”
两人撕打在一起,席玉身上有伤,准确地说是阿虞单方面输出。
不过一会,他鬼哭狼嚎道:“打人不打脸、哎、别扯头发、别扯···”
苏木和老庄主晚上回来时,入眼便是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和一个活络筋骨的女人。
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的什么也没有问。
倒是小石头,追着席玉不停追问:“哥哥,你的脸怎么了?”
小石头将脸凑上去,席玉气哄哄的不想理他,就将身子往边上一侧。
小石头再跑到另一边,他又将身子侧回来。
“谁打的你?”
“你也太惨了吧?”
······
不过几日,席玉伤已大好。
在席玉住到桃园之后的第二日,苏木打听到柏古镇向东五十里外确有一支商队遭了劫匪。
席玉并未隐瞒诸位自己是南胥国人。
自二十年前那场大战之后,两国握手言和,互市多年。
怕众人不相信,他将自己祖宗三代交待了个清楚。
“我记事起励志便要考个状元郎给乡里乡亲瞧瞧,可惜三年不中;后来又觉得武状元也不是不可以,父亲花了重金送我入校场,射箭时不小心射中了鼓吏,他们无德,收了银钱却还将我赶了出来;再后来学着经营家里的百亩良田,可接连的大旱颗粒无收;只能从商了,却不料糟了盗匪,差点连命都丢了。”
他装模作样的叹气:“时运不济,天妒英才。”
众人哈哈大笑,就连苏木都不再怀疑他的身份,调笑:“三百六十行,你是行行干不长。”
庄主家一下多了两个人,瞬时热闹起来,比往日更多了烟火气。
最开心的大致是老庄主了,捡了两个干活的,自此家里大活小活都没在碰过一把。
快哉快哉!
桃园立于山顶,晚霞映彻整个天空时,让人觉得伸手可摘,天地互为一色,粉橙相映,遗世独立。
阿虞找来锄头将院子门前的空地翻了一遍,打算种些果蔬。
小石头抱着书简坐在她旁边的桃花树下,连声哀嚎:“书上说,要学会待人接物,可又不说何为待人接物。”
不远处同样在桃花树下躺着的席玉,半眯着眼问小石头:“这有何难?不就是待在家里接受别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