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进宫面圣
方古在战争结束后就和那些年迈的将士一起退役了，每人领了二两银钱。
方古本就是京城人士，家中世代在京城经营着这家医馆，颇有名望。
说话间，方古将几人引到后院，落座在木椅上。
打下手的学徒很有眼色，他们前脚刚坐下，学徒后脚便端了茶水过来。
阿虞啜着茶水，挑眉说：“吆，大东家呀，生意真好。”
方古轻哼一声：“你个毛猴子，又打着什么坏？”
蓝轻臣和秦子羡也跟着笑了。
秦子羡不免多看了两眼阿虞，小时候她总是喜欢缠着自己。
每次要和轻臣一起偷偷出去玩时，她总闹着要跟，不带就哭；
带出去磕着也哭，碰着也哭，软软糯糯的像个爱哭包。
还总是嚷嚷着要嫁给他，那时他一想到长大要娶这个爱哭包，就整日整夜的愁。
没想到一眨眼真的长大了，她出落的落落大方，眉宇间全是久经沙场的英气。
再不似闺阁中娇蕊的花朵，可是她对他似乎很是生疏。
阿虞轻轻笑了笑，也不藏着掖着，将来意道出，她把方才剑穗换来的二十两银子交出一半给方古。
天下最不愁生意的就是医馆，她想让薛京人跟着方古学习一技之长。
也想尽己之力让方古医馆开的更大更多，唯一的要求就是医馆的伙计必须优先招录退役的将士。
方古眼含热泪，他随军几十年，比蓝轻虞更明白那些老兵的不容易。
也不做推辞，直接将银子收了起来。
郑重承诺：“我方古，我方古的子孙后代，都将全心全意、鞠躬尽瘁地去做此事，定不负姑娘今日所托。”
阿虞倒没见过这般郑重的方古，不自觉也收起自己那股吊儿郎当的痞气：“之后我会派人再送些银钱过来。”
方古也不跟她客气，银钱这玩意儿，多多益善嘛哈哈。
从济世堂出来后，几人又前往昨日与薛京人约好的馄饨摊。
阿虞有意无意地提起海大胖、提起海大胖那在六皇子府当差的姑父管事。
本就是皇室中人作恶，借着秦子羡的手去收拾另一条狗，阿虞才不觉得自己下流。
秦子羡是聪明人，自是听出了阿虞的言外之意。
回去后便将此事透露给支持自己一脉的户部尚书，上奏弹劾六皇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他们来到馄饨摊时，薛京人早已在此等候。
他今日穿了身干净的衣服，虽然依旧打着不少补丁，人却精神了不少。
见到几人过来，薛京人忙起来行礼，他只认得蓝轻臣与蓝轻虞。
蓝轻臣自然也是认得他的。
落座后，阿虞将剩下的十两银子交给薛京人：“你拿着这些钱，看能不能在京郊地段置个落脚的地方，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姑娘，这如何使得。”薛京人又跪了下去，心存感激，他如何不知姑娘这是在救他的命。
阿虞严肃且郑重说道：“薛大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虽已不是蓝焰军，但作为军人的气节不能丢，拿着这些银子，堂堂正正地活出个样儿来。”
“姑娘，公子，薛京人何德何能···”薛京人掩面痛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几年尝尽人间冷暖，他确实早已丢了军人的气节，只为苟活。
“这钱你先拿着。”阿虞将钱袋放入薛京人的手中。
“方古在城南有一家医馆，我已同他说好，让你跟着他学习医术，将来学有所长便自己去做，如今天下太平，商机四起，我们能从刀剑无眼的战场活下来，又岂能死在这盛世里？”
“姑娘不必为小人忧心，薛京人一定不负姑娘所望。”薛京人朝着蓝家兄妹二人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将眼泪擦干。
秦子羡朝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便将一鼓鼓囊囊的钱袋搁置薛京人面前：“我们公子的一点心意。”
薛京人看了眼这位贵公子，又望向阿虞：“这···”
“收着吧。”蓝轻臣直接将钱袋收入薛京人的腰带里：“好好活着，有空我们去济世堂看你。”
姑娘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丢了军人的气节，但薛京人还是跪了下去。
朝着三人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薛京人定不会让公子和姑娘失望。”
秦子羡自始至终都盯着阿虞看，当年娇娇弱弱的小丫头当真是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
只是不知，今生是否还能再听到一声子羡哥哥。
办完这件事后，阿虞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蓝轻臣提议几人去前面的酒楼坐坐。
阿虞看一眼秦子羡，自然不愿意，随便找了个由头便推辞了。
蓝轻臣无所谓，倒是秦子羡面上掠过一丝失落，转瞬即逝，谁也没有察觉。
儿时的仰慕能有几分真，自从知晓二哥的事之后，阿虞便再没了嫁入皇室的念头。
若没有这件事，或许蹦跶一下，还是可以嫁给秦子羡的。
可是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当年的陛下与如今的秦子羡如出一辙。
同样的雍容闲雅，同样的惊才风逸。
可文皇后的下场何其悲惨，阿虞再不信皇家人有情。
······
很快，便到了进宫的日子。
家中男眷退朝后就直接留在了皇宫，女眷们巳时左右才纷纷前往宫里。
阿虞和元菱同荣安郡主乘坐同一辆马车，蓝轻臣独自乘一辆马车在后头跟着。
几人到宫门时，陛下身边的德福公公已经候着了。
德福是先帝身边的老人，先帝驾崩后便伺候在陛下身侧，陛下能顺利登基，自有德福公公的一份功劳。
见印有蓝氏标记的马车缓缓停下。
德福公公理了理领口，笑着迎上去：“咱家给荣安郡主请安。”
“公公快别折煞荣安了。”荣安郡主笑着，多年不见，故人都老了。
话虽如此，德福公公屈身行了一礼。
人人都说皇宫美，人人都想进皇宫。
千篇一律的深墙大院，千篇一律的楼台水榭，四通八达的小径与错落有致的庭阁、假山相连。
皇宫很大，看不见尽头；皇宫很小，困得住人的一生。
到底是皇宫真的美，还是皇宫里的权势诱的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