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一盘大棋
苏媪这一番话说完让雪儿顿时哑口无言。
她这烧的可是女君要给君侯制衣裳的蜀锦。
雪儿现在连替自己狡辩的心情都没有了，因为知道不容自己狡辩了。
乔宛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的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或许乔虞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她一直没有说出来，就默默任由她们这么做下去。
然后在火烧锈室的今日故意掐自己的肩膀，像是发疯了一样，目的就是为了将霍宴引来。
只有将事情闹大，才会将霍宴引来。
所以自己方才在霍宴面前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跳梁小丑的行为罢了。
自己一直以为乔虞的蜀锦被烧毁了，却没想到，原来一直都没有。
反正那蜀锦已经交上去了，谁知道这被烧的到底是不是蜀锦呢。
乔虞真的是好大的一盘棋。
乔宛若看向乔虞，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不重要？来人，将这绣娘拖下去打四十板子，手脚不干净以后就不必为绣娘了。至于你，打二十板子，逐出九华宫。”霍宴开口。
对于这个结果乔虞已经很满意了。
首先，自己将事情闹大的确会将霍宴引来，自己去叫霍宴和让霍宴自己主动来完全是两回事。
同样的，自己告诉霍宴，和霍宴自己亲耳听见也是两回事。
如果不是这蜀锦是打算给霍宴制衣裳的，霍宴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偏偏这被烧毁的蜀锦就是给霍宴制衣裳的。
所以，牵扯到了他自己，霍宴一定会发怒。
乔虞知道霍宴也许压根就不会重罚乔宛若，原因很简单，因为乔平的存在。
乔平忌惮霍宴的实力，霍宴需要庐江郡的水路，二人本就是相互牵扯的利益。
所以二人不会闹得太僵。
而以乔虞对霍宴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让他自己受委屈的。
所以他虽然不会杀乔宛若，但是乔宛若这顿打是逃不了的，况且霍宴已经说了要将乔宛若逐出九华宫。
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次都是赢了。
……
霍宴跟着乔虞从绣室外一路跟到了房内，乔虞莫名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正如她所感觉，一进房门，霍宴就说道：“你利用了我。”
乔虞步子顿了顿。
乔虞自认为自己这次做的天衣无缝，霍宴是不可能觉察到的。
乔虞故意装傻：“夫君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说九华宫的宫人是听你的多，还是听我的多？”
霍宴勾唇，看向乔虞，眼神里有一种乔虞看不懂的情绪。
所以乔虞盘问宫人和故意遣散绣室外的宫人他都知道。
他知道乔虞在请君入瓮。
或许乔虞不知道是谁要烧毁她的蜀锦，但是在绣室被烧了之后第一个出现在绣室外的人，一定就是凶手。
乔宛若实在是太蠢了，这么着急入瓮。
乔虞抿了抿唇瓣，吞咽了几下口水，手心出了一些黏腻的汗液。
她将双手垂下去，手紧紧交叠在一起。
霍宴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乔虞的紧张心虚，他那时看了一眼，看见了乔虞的手背上是有一圈见了血的牙印。
现如今她的手这样交叠在一起，她却没有皱眉，摆明是心虚忘记了疼痛。
没办法，乔虞是有点小聪明，但也仅限于小聪明而已。
乔虞还是玩不过他。
“阿虞，你紧张了。”
霍宴笑，这笑却让乔虞心里生寒。
“君侯我没有。”
乔虞着急反驳，反驳过后才觉察到自己的称呼用的不对。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做衣裳，所以我不管这蜀锦有没有被毁，既然你答应了，我就要看到衣裳，懂么？”
乔虞看见了霍宴眼底的偏执，她终于弄懂了自己之前看不懂的情绪是什么了。
那就是偏执。
乔虞艰难点了一下头，感觉自己浑身被一条巨蟒攀上了。
自己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控制住。
让她感到自己的身子现在极度紧绷，自己居然想动也动不了。
“阿虞，这蜀锦赚了不少钱吧？”霍宴开口问。
乔虞舔了一下唇瓣，本来就红的唇瓣更加发红：“没有……”
“是么？”
霍宴笑笑。
直到霍宴走了乔虞还是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凉，霍宴最后提的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也看透了自己心底的那个想法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霍宴实在是太恐怖了。
明明还处在炎热的夏季，为什么这么冰冷。
不行，她一定要寻找乱世中的安宁地，首先那地方一定不在霍宴身边。
这夜，乔虞辗转反侧。
几乎整夜都没睡着。
乔虞做事一直都很谨慎，就像这次的蜀锦。
乔虞知道乔宛若一直都很想知道蜀锦的制法，她不能不防，所以真正制布匹的那些人并不在九华宫。
乔虞将制作方法告诉他们，然后他们制好了再交由乔虞。
乔虞再给这些绣娘让她们在上面绣上精美的图案。
可即便这样，乔宛若仍然想着买通绣娘烧毁。
乔虞自认为自己对待这些绣娘不算亏待，工钱已经是这些绣娘在别处干活的好几倍了。
但到底，人心不足蛇吞象。
就像雪儿一问宫人南苑的位置在何处，那个宫人就找上了自己，向自己说了这件事情。
因为就连九华宫的宫人都知道，霍宴很是宠爱自己。
至于这个宠爱，或许只有宠，没有爱。
就像是主人对宠物的宠。
乔虞起初也很不明白为什么霍宴突然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后来乔虞就想明白了，还是因为自己的服软。
是因为自己事事都顺着霍宴，所以让霍宴觉得就算养着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并不是乔虞想要的生活。
反正只活一次，她会寻找到机会去找自己真正所向往的生活。
这是乔虞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的道理，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乔虞才入睡。
而因为她的入睡恰恰错过了乔宛若主仆离开九华宫。
冬素牙齿全都被敲碎了，霍宴做事一向如此狠戾。
她现在可谓是生不如死。
乔宛若其实是很嫌弃冬素的，但是毕竟自己刚被打了二十板子，现在需要人搀扶着。
乔宛若屈辱的离开了九华宫，也不打算去麓山学院了，回了庐江郡。
她一定要告诉阿父，要阿父为自己受的委屈尽数讨回来。
又过几日，乔虞终于寻到自己想要归宁的时机了。
原来是崔照华止自那日离了九华宫之后便怀恨在心，于是就去了青州寻了卫重，在卫重面前添油加醋。
就是为了窜动卫重攻打冀州与霍宴为之一战。
卫重年轻气盛，身上的傲气比霍宴还要更甚几分。
早在徐州时他就听闻了幽州霍宴这号人物，其实在心底里面对霍宴一直都是不喜的，觉得霍宴压根就称不上北方霸主。
卫重早在心里对霍宴不爽，所以就算崔照二人不说，他也会攻打霍宴，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