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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见识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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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宴不欲看信,刚想将其丢入火盆之中,就被卢愿阻止:“君侯且慢,庐江乔家地处位置优越,东起兖州,南至扬州,若是和乔家联姻,对君侯您百利而无一害。”

    “以后您南下,便不必走官道,可走庐江的水路。”

    闻言,霍宴才将手中的信纸打开,看完信之后,眉头蹙起:“乔平老儿,是将他那不算女儿的女儿送本侯当个玩宠么?”

    当年乔魏氏嫁与乔平引起天下轰动,而后乔魏氏所诞下的女儿却又不是与乔平所生更是引人议论纷纷,这丑闻,稍微一查,便可知晓。

    卢愿说道:“君侯,我倒是觉得这比直接将乔女送过来的好,据说此女自幼被养在乡间,想来除了相貌,其余定是目不识丁,行文粗鄙,既没有心机,便易于掌控。”

    “相貌,确实,呵。”霍宴冷笑一声,显然不屑。

    “那行,便就按军师这么说的办。”

    “还有一言,既然君侯已经打算接纳,倒不如就以正妻之礼,若是君侯只是当个房中人,日后乔家怕是会将其他女儿送过来。届时,便不似此女般愚钝。”卢愿正视霍宴,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况且以君侯现在的名气,不至他日,便会有很多人上门联姻,君侯一向厌恶女人,此番做了,便可以绝后患。”

    霍宴仔细思忖片刻,觉得卢愿说的有理,便让卢愿代笔,写了一封回信给了乔家。

    乔平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说是要求正妻之礼。

    这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总归是要有人先探路的,显然,乔虞便是那颗卒子。

    乔虞被府中的老媪带下去安置了。

    一直到夜间,乔虞用完饭,才开口问苏媪:“苏娘,我要嫁与谁?”

    苏媪看着乔虞亮晶晶的眼睛,不忍开口,虽然乔平说的是嫁,但苏媪深深觉得,以乔虞的身份,顶多是送给权贵当个玩物罢了。

    她苦命的女公子。

    苏媪眼眶渐渐红了。

    “苏娘,你怎么哭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呐。”乔虞凑近苏媪几分,面上带着笑。

    她好似无论如何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就如她刚和女公子去到皖县的庄子上时,乔虞是这么说的:“苏娘,以后我们就有单独住的地方了。”

    她用素白小手替苏媪擦去泪水,双手勾住苏媪的脖子,偷偷在苏媪面上香了一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隔日,前面的仆人送来衣裳。

    苏媪看见惊讶了一瞬,这竟然是正妻的行头。她不敢多想,忙着伺候乔虞沐浴,然后将嫁衣给她穿了上去。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

    时下流行一篇赋,名曰洛神。

    乔家两个女儿名字便都由其中而取。

    苏媪却深深觉得,那句“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便是用来形容女公子的。

    苏媪扶着乔虞出了房屋。

    出了乔家,便已经看到了迎亲队伍,来接亲的不是霍宴,而是他的军师,卢愿。

    出门时,风似作祟一般,吹落乔虞头顶的纱罗,纱罗之下的容颜清晰映入在场人的眼中。

    早就听闻乔郡守之女今日大喜,不少百姓纷纷驻足观看,如今见到如此容颜,止不住惊呼感叹:“洛神!”

    一时之间,现场有些混乱。

    不少人争先恐后只为见一眼乔虞的真容。

    苏媪连忙将纱罗拾起,重新戴于乔虞面上,扶着乔虞入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而外面的百姓于疯癫般,口中不断呼道:“此真洛神也!”

    卢愿方才也呆愣片刻,他咳嗽一声,快速除去脑海中所想,所念。

    所幸,此时的霍宴在冀州,而并不在幽州。

    马车行驶半个月,便已到达冀州。

    霍宴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名曰九华宫,乔虞到时,霍宴并不在。

    乔虞被伺候着又洗浴了一次,再次穿上崭新嫁衣,静静等待着霍宴归来。

    捱到午时,霍宴总算回来,乔虞连忙被搀扶出去,与霍宴行成亲之礼。

    霍宴要求过,能简则简,所以不到片刻,乔虞便又被送回到新房之中。

    而霍宴,则是出了九华宫,不知去了何处。

    乔虞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新婚夫婿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他年岁多大,不过听他方才走路步子遒劲有力,想来还没入土。

    似是感觉无聊,乔虞随身翻出一本话本子瞧了起来,房中还放着些精美的糕点。

    她边咀嚼边看,倒真是应了那句行文粗鄙。

    虽然当今时代宽容,并未要求女子做这做那,不过世家女子总是会被教的有教养一些。

    晚间,便宜夫君仍未回来。

    如今天冷,她等得困了,便入了被褥,毫无良心睡了起来。

    夜间,忽然惊醒。

    便瞧见床头有一个男人,男人模样俊美无双,唇色绯而形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却冷的犹如寒泉。

    他穿着一袭玄色的缎子衣袍,站立如松,整个人器宇不凡,高贵霸气。

    乔虞从被褥之中惊醒,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连忙从被褥之中起身。

    雪白的脚踏在软垫之上,她脚底藕粉,脚趾甲被剪得整齐,脚头圆润至极。

    霍宴只是冷冷瞥了一眼,想起听卢愿说起乔虞那日出嫁,因为纱罗落地,真容被不少人所窥见,便被人叫洛神,就勾唇讽刺说道:“见尔唯有以色侍人!”

    乔虞面色白了又白,似是羞赧,只是弱弱说了一声:“夫君……”

    此时屋内银碳点燃,温暖如春,可乔虞浑身却不禁颤抖,她知道,能进这婚房的只有新郎。

    “见识浅薄。”霍宴对这女人提不起来一点兴趣,除了容貌尚可之外,里里外外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他说罢便带着一身酒气上了床,将脚下的靴子随意一脱便上了床铺,连衣袍都未褪去。

    乔虞站在原地,愚蠢到似乎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作甚。

    霍宴睁开双眸,不耐烦说道:“把灯吹灭了上床睡觉。”

    乔虞连忙“哦”了一声,然后吹灭蜡烛,蹑手蹑脚爬到旁边,上床时,那柔软的小脚却不知道怎么踩到了霍宴的小腹。

    霍宴倒吸一口冷气,在黑暗之中他的双眼十分凌厉,他正一瞬不瞬盯着乔虞。

    杀意。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黑了。时下多数男子都是睡里面的,您自己睡外面,可怨不得我。”她弱弱地说,随后连忙进去躺了下来,然后背对着霍宴。

    她岂会不知,女子睡觉时不能这般。

    可她早已想好对策,霍宴说起,她就说自己不知即可。反正,霍宴不就是这样认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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