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能拒绝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
“笃笃笃”有人敲了三下房门，江南的声音通过密语传到我的识海。
“楚小姐，殿下找你”
我打开门去，却在门口看见了一身黑衣的沈宵。
他正打算向外走去，甚至忘了避开我，梁姝受伤，苏钰一定会留在房内照顾她，殿下深居简出，我一般都在房里睡觉，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没人的，他没想到我会出门。
“小狐狸，我今日心情不好，所以你看见的一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沈夜舟迅速的一把将我推进房间，一只手捂住我的嘴，低头在我耳边威胁道。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扇他上面还是踢他下面，短暂的纠结了一下，我利落的给了他一巴掌。
沈夜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利落的折断了我的胳膊。
“啊……痛”很痛，眼泪一下就流出来，我一口咬住他折着我胳膊的手，嘴里露出尖锐的狐狸利齿。
“嘶，”沈夜舟痛到吸气，他一把捏住我的下颔，“该死的，你只是一只狐狸精，还特么的又蠢又倔”
我丝毫不肯认输，与他针锋相对“你是元婴期的高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一个凡人逼的方寸大乱，连出去做坏事都怕被人发现”
“沈夜舟，你算什么好汉，心里有气拿我一个小狐狸精撒气，你怎么不去找江侑撒气，混蛋，我瞧不起你，讨厌鬼！你去死！”
我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泪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完一样，在梦境里被牵扯出心底的那片情绪此刻浓密的冒出来，委屈被彻底引爆，大滴大滴的泪水掉在地上和沈叶舟手背上，他望着夜色中那滴浑圆的泪珠，没有再说话。
半晌之后，他又弱弱反驳的说，“谁要你一只小狐狸精看的起”
我已经哭的抽泣起来，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
沈夜舟看着小狐狸哭的鼻头都红了，往日总给他冷脸与他作对的那张小脸上大片大片的泪痕，巴掌大的小脸肌若凝脂，她用手不断擦拭脸上泪水，搽出脸上几道红痕，沈夜舟感觉自己欺负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讨厌，都是讨厌鬼，全部都是讨厌鬼，爸爸妈妈是讨厌鬼，沈夜舟也是讨厌鬼，世界上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讨厌鬼”我痛的大哭在心里不停的念，把流出的鼻涕揩到沈夜舟衣服上。
“别哭了，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沈夜舟没办法的开口道，这只小狐狸精一直哼哼唧唧在他耳边哭了快有十分钟了，沈夜舟只感觉她不应该是狐狸精，应该是一只苍蝇精或者蚊子精。
“滚开，滚远点”痛哭之后心里那种难受劲倒是消散了，情绪回落只是感觉身体异常疲惫，懒得再搭理他。
沈夜舟握住我骨折的胳膊，轻轻一扭，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意胳膊就被复原了。
“小狐狸精，下次别碰到我了”沈夜舟说完，便消失在房间里。
我懒得理她，用水清洁了脸，往隔壁房间走去。
我敲了敲江侑的房门有些疲惫的走了进去
江侑坐在桌子旁，正在垂眸深思着什么，这次屋子里只有江侑一人，小侍卫江南不在房间
“殿下”
江侑那双浅绿色的眼睛看过来，刚好我也在看他的脸，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的眼睛像一片宁静的湖泊，我大脑空白沉醉在一片汪洋而忘记了一切。
“楚四，过来”
我走过去，乖巧的跪在他腿边，
江侑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下颔，让我面向他，那片浅绿色的湖泊盯着我的眼睛，半晌他说道：
“楚四，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
我鼻头一酸，避开他的手，
“殿下，没有人欺负楚四”我乖巧的说道。
江侑没有再问，他垂下眼眸看着跪在他腿边温顺的狐狸精，缓缓开口“还记得我们之前所说的话吗？楚四，本王再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本王要拿的，是你的心头血”
心头血是心脏中心的主动脉流出的血液，要取心头血就得剖开妖心 ，除此之外，对妖来说，心头血是妖精不仅精气，而且是修行和寿命。
心头血是一味珍贵的药引，可这枚药引却会几乎搭上一个妖的所有，修为倒退还只是最基本的，将来也会再难在修为上精进，寿命也会大幅缩水，就像一个癌症患者初期，看起来是好好的，内里已经空虚了，而且取心头血和副作用是不可逆转的。
“可以的，殿下”我并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他。
江侑有些诧异，他看不透这只小狐狸，他给了她机会，这只小狐狸连看都不看，从一而终。
江侑沉声到，“我只要两滴，与你性命无碍，事后，我会给你补充气血的丹药疗伤”
我依然甜甜的笑道“好的”
江侑右手浮现一把青铜色的匕首，大约三寸长，他垂眸望我，恍如神明。
我解下外袍，匕首划开皮肉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噗的一声，江侑细心的屏蔽了我的痛感，但是能感受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在我左边心口进出割弄，血液的流失让我感觉发冷，我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江侑看了我一眼，我解释到
“不痛的……就是有点冷”他不解的看着我，还是言简意赅的回我一句
“你乖”
被剥开心脏的同时灵力开始大量流失，我感觉到自己快要维持不住人形，“嘭”她感到变化，裙底根部伸出来一只毛绒的大尾巴，大约有楚翘半个身子大小，雪团一般的彭软，尾根和尾间轻摇。
当过狐狸的都知道，身体和尾巴是两个不同的物种，况且楚翘现在身体虚弱，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尾巴先是扫过江侑的脸，被专心取血的江侑一把抓住。
“啊，放……放手”我呻吟一声，感觉头皮紧绷，浑身像电流划过，被抓尾巴的感觉好怪。
江侑这才发现袭击他的是一条尾巴，立刻松开了手，我想把尾巴收回来自己拿着，但尾巴明显有它自己的想法。
尾巴抖了抖被被压趴的毛毛，然后轻轻的搭在了江侑的腰上。
我哆嗦着勾了一下嘴角，果然是我的尾巴，跟我一个德行……还没得意一会，突然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我身体里流失了，我低下头，看见胸前两滴凝聚起来赤红的血液浮在空中，流入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我意识昏沉，晕了过去。
江侑当时正在专心取血，突然有什么东西飘过，他一把抓住后才发现是一条偌大的毛绒尾巴，那尾巴扫过他的视线时他甚至无法再看见楚四的脸，他这时候才发现小狐狸灵力不支，狐狸耳朵，尾巴都显现了出来。
然后他低头瞧见，那条柔软，邀人抚摸的尾巴搭在了他的腰身 。
江侑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指尖上面还残留着刚才抓到尾巴时丝绸般的触觉。
江侑收好瓷瓶，给楚四喂下丹药，将躺在地上的楚四和她安稳下来的大尾巴亲自了抱回房间。
江南守在门口，没敢抬头。
“笃笃笃，笃笃笃”楚姑娘，楚姑娘，你起了吗？我痛苦的睁开眼，天光大亮，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眩晕感更重了。
我坐在床上歇了几息，打开门，苏钰，梁姝，沈夜舟都站在门外。
“楚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梁姝上前一步关切的询问。
我看向梁姝，她昨夜受伤今日看起来已无大碍，脸色有些些苍白，不过已经不大明显。
“没事，昨晚失眠了”我佯装伸了个懒腰，扶了一下旁边的门框。
沈夜舟深深的盯着我看了一眼，我避开了他的目光。
“是要去审问沈宵吗？走吧”我说到
“殿下刚刚带着沈宵去后山了，我们去那里找殿下复合就好”苏钰点点头，说到
“走吧”
后山
“禁制，解开了”沈宵轻轻笑了一下，眼眶却微红。
“沈尚书，你在隐藏什么？”
江侑直接点名中心 ，沈宵苍白瘦弱的脸上带着笑容。
“你们都知道了”
“把我带到这里，那么她应该也在此处了”沈宵面色平静，望着眼前的一片土地。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沈夜舟恶狠狠的盯着他
沈宵垂下眼帘“不必着急，我会把你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也会给你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沈宵望向江侑
“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放心，对你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沈宵补充道。
“哼，就算他答应了你我可没有答应你，今日你让他护你不死，明日你也会死，黄泉碧落，上天入地，我要你死你必死无疑”沈宵冷哼一声，语气不屑，面色阴沉。
“不会，我说了，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沈宵听到自己的死讯后依然那么平静，丝毫没有波澜，甚至还耐心的向沈夜舟解释了一句。
“不违反道义的事，可以”江侑果然点头答应。
“多谢”沈宵朝着众人揖手鞠躬，眼神又回到面前的土地，缓声的开口，思绪飘回他十八岁那年，诉说着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