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拷问秦朗
默军个个身着一袭暗纹黑衣，右脸戴着银灰面具遮住面容，腰佩长剑，跨着清一色四蹄踏雪的乌黑骏马。
只有带头的首领胸前戴着一枚徽章，系着披风，看起来和祝沉烟一样的年纪，约摸二十二三岁。
许枝被眼前默军肃杀的阵势小小的震撼了一把，更没想到默军首领居然是个年轻人。
左仍翻身下马，其他人整齐下马列队等候，他走到祝沉烟面前，两人倒也不问好只点头意思了一下，左仍先开口。
“昨夜祝大人上书后，奉天子之命，我们连夜加急赶来，具体情况如何”，语气完全公事公办，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尸山，面色没有一丝波动。
祝沉烟便将情况简略叙说，“这些人的安葬就交给你们了。”
“嗯”，左仍听完后也是皱起眉，面色严肃，随后又补了一句：“祝伯父托我带话，让你择日回都，有事商议”。
祝沉烟听后点了点头，便都不再说话，许枝站在后面只觉得是空气里都带着沉默的味道。
她叫了一声祝沉烟，“我想找出杜思娘”，身旁的竹笛围着许枝绕了一圈表达感谢。
祝沉烟点头同意，他大约猜到许枝的想法。
左仍也注意到这个站在祝沉烟身后的女子，有些惊讶。
祝沉烟发现自己忘了介绍，便对左仍说：“许枝”，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的朋友”。
“许枝，他是左仍，也是我的朋友”。
许枝没想到他们居然是朋友，刚才那生硬的对话简直是两个惜字如金人的针锋相对。
她微笑着点头向左仍打招呼，左仍也随即点头回复。
不过接下来，倒是左仍注意到许枝身上还穿着祝沉烟的男子外袍，在两人之间扫了两眼，随后看着祝沉烟挑了挑眉，一脸你看我信不信这是朋友的样子。
许枝此时脸上飞过云霞，立马脱下了外袍还给祝沉烟，还慌忙补了一句“昨天真是太冷了，谢谢你借我”，然后局促的看向其他地方，心里发觉这么说是不是太刻意。
祝沉烟则没有一丝尴尬，拿起外袍不紧不慢的穿上，甩给了左仍一记冰冷的眼神，就差把你太无聊写在脸上。
左仍自然没那么无聊，公事为重，他开始指挥手下默军处理尸山遗体。
默军将尸体搬上运尸车，一批批地运出鸣沙峡。
许枝随着木镜辞的指引下，在一具具尸体中找到了杜思娘，她的确如木镜辞所说有一双极清澈的眼，许枝用衣袖尽量擦净她脸上的血，然后为她闭上了眼。
竹笛躺在杜思娘胸口还在微微颤动，许枝知道此时的木镜辞是在无声的哭泣，她附在这根杜思娘最爱的竹笛上，带着太多执念不肯消散，成为一缕游魂，如今终于如愿。
她站在祝沉烟身旁心中酸楚，“回悠游，让她们葬在彼此身旁吧”。
祝沉烟说：“好”。
左仍带着两人骑马回城，许枝本身并不会骑马 ，只好和祝沉烟同乘一匹，好在左仍没有再用眼神扫他们，不然许枝真的就想直接用腿走出去了。
途中许枝觉得空气实在太安静，便问起左仍默军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听后不禁赞叹，默军不愧是天子亲卫，凭着人海战术在这鸣沙峡里硬是探索出一条道路。
连带骑着的马走在这崎岖石路上都如履平底，她不禁感叹：“祝沉烟，我们下回出发也带匹这样的马吧。”
祝沉烟听出她语气里的羡慕，只说：“这么看是该教训下雪不言，他配的马就只会拉车。”
许枝听后笑的眼睛都如弯月，侧首抬头再看祝沉烟那副冷漠表情，似乎的确这么认为。
许枝觉得他太适合说冷笑话了，想到这低头笑得更厉害，顺便在心里替雪不言叫了声惨，自然没注意到祝沉烟嘴角转瞬即逝的笑。
跨马在前领路的左仍听到后面两人的对话，心里简直觉得见了鬼。
他祝沉烟，不折不扣的权贵世家公子，年少便身负盛名，一向独来独往、不近人情，多少名门淑女为和他说上一句话都要使尽手段，他认识祝沉烟这么多年都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是不是哪里的天破个洞乱了套。
回到幽游乡后，两人同其他默军一起将运回的百姓尸身埋葬。
高台上木镜辞的尸身与杜思娘一同被葬在了观鹤楼后面的山上，竹笛依依不舍得悬在两人的坟上许久。
而对于秦朗，左仍则派了两名默军用了一些手段对他进行审问。
这秦朗就是个四处游走的修习者，只是在一次修习术法时心意不坚，把自己练成了半疯癫的状态。
来到幽游乡看到木镜辞的高台一舞后，便痴迷于她，只是屡次遭到木镜辞的严厉拒绝，这次再回幽游也是想继续追求木镜辞，只是恰巧遇到攻城，他便心生歹念，做了叛徒，没想到木镜辞心意已决不愿意跟他走，竟失手杀了她。
他本就有些疯魔，这下更是发狂，便把木镜辞的尸身带回观鹤楼给她灌入水银，想着能让木镜辞尸身不腐，和他做一对生死鸳鸯。
许枝听后简直觉得难以置信又气愤不已，怪不得碧海针验出木镜辞体内有毒，原来并不是单纯被下毒，而是因为这个歹人的妄想。
祝沉烟听完倒是不甚意外，他更想从秦朗口中得到关于白须老者和那些巨型怪人的信息。
可无论默军如何拷打，他都只说自己不知道，并且只要一听到这些人，就双眼之中充满恐惧，瑟缩发抖，仿佛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再三拷问后，秦朗又仿佛想到什么，开始求饶，说自己有消息，有消息。
“有，有一个魅鬼，他叫我带话，说会在纪岭等着你们。”
祝沉烟和许枝闻言都有些惊讶，魅鬼？
许枝率先开口，“那魅鬼长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特征。”
被打怕了的秦朗立马开口，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的手是白骨……胸前有一朵赤色的花。”
许枝意识到是那个之前取自己血，在祝沉烟手下逃脱了的透骨魅。
她一脸担忧的望向祝沉烟，祝沉烟也觉得眼前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又想起些什么问许枝：“木镜辞是不是纪岭人？”
许枝也反应过来，“是的，木镜辞就是纪岭人。”
这实在太巧了，似乎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两人眼前却像是被云雾遮挡，看不真切。
想再审问秦朗，还知不知道其他线索，他就只连声求饶，再也说不出什么，他们也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