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间有道
“小子，离这里西南数千百里有一座奇山，山高千尺，四季如冬，终日被寒冰覆盖，名唤珠穆朗玛，山顶有一奇人，是我的师父。他使得一手好道术，有控风唤雨之力，纵然有救世之力，但不知为何不便出手，因此收徒传教来结束这乱世。我看你也有一颗热忱之心，我这里有一封修书，你带着它，到山上交给师父，他就会传教给你。”
黑衣人掏出来一封书信，交给范嵇，随后遁入夜色中。
“千里，我该怎么过去？”范嵇犯了难，他如今一点盘缠都没有，在繁华的京城还吃一顿少一顿，更别说西南蛮荒之地了。
天色渐晚，范嵇打了几个大哈欠，窝在树旁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范嵇觉得空气十分地寒冷，他不由自主地打寒颤。
“之前可没有这样啊。”
他很奇怪，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在外面睡，初秋怎么就如此冷。
“天外有人，人定胜天。心中有终，身随万地。”
“谁？谁在吟唱？”范嵇猛地一下起来，眼前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
“我不是在草地睡的吗？怎么到街道里了？”
“天外有人，人定胜天，心中有终，身随万地。”
又是一声吟唱，范嵇又一次猛地站起来，往周围看去，天气愈发地寒冷，还是在草坪里，草早已不是那个草了。
“该死，见鬼了吗？”范嵇警惕地望向四周，汗液嘀嗒嘀嗒地掉落。
“醒醒，醒醒，你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一个身穿道袍的小孩子把范嵇给唤醒。
范嵇猛地一下坐起来，自己已经在冰天雪地中。寒风不断刮着，自己的背部已经结了冰。
“不是，我怎么在这里？哈欠，哈欠。”
“你快进屋吧，我不知道你怎么上山的，反正我发现你的时候你都快死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
“额，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就到这里了。”
小道士扶着范嵇回了屋，屋里到处都是八卦，香炉摆满了两旁。浓烟滚滚，让人喘不上气。
“你都住到这里？这跟天天吸毒一样，你怎么活下来的。”范嵇被熏得泪流满面。
“我们求道之人早就将生死度外了，我们只想尽快学成让世间太平。”
“你也是想推翻这个皇帝，让百姓少受灾害吧。”
“我只想把那些假扮道士的人全部消灭，至于你说的，我不太关心。”小道士边说边升起了火堆，烟雾更浓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不退到这个皇帝，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假道士出现的！”
“施主不要在此大吵大闹的，人各有志，你为何要将你的思想强加给别人呢？”正说着，门外一个老道士慢慢走来。
“秉良，你怎么又生开火了？”
“道长，这个客人快要被冻死了，我是在救命呐。”
“你见他是要被冻死的模样吗？有谁都结冰了还在活蹦乱跳的。”
“道长，这…”
“你就是这个道观的道长吧，你怎么这样，你徒弟没做错，在这冰天雪地里建个道观，还不叫人生火，这是何等道理。我看你是假扮的，来骗钱的！”说罢，范嵇一个箭步冲出去，抡起拳头就往道长脸上招呼。
道长微微一笑，用手指轻轻一推，范嵇手上的力瞬间就被卸了下来，道长又是用腿一扫，范嵇躲闪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勇猛可不是冲动的代名词，做事需要动脑子啊。”道长手指夹着一封信。
“我的信，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你是被候辰羽推荐过来的吧，这家伙，十几年了都没见他给我写过信，如今突然给我送个人过来。哼，还是个莽夫，也怪像以前的他的。”
“候师兄吗？”秉良投来仰慕的目光。
“你是叫范嵇是吧，今天就是第一课，在任何时候，我的话就是天命，你要无条件服从，不要像某些人，不听话被赶出师门。我接下来就要传输给你道法，记住，道法只能拯救苍生，不要为非作歹，如果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会在你梦中将你斩杀。听懂了吗？”
道长的眼神像鹰一样犀利，范嵇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快点头。
“好，把火吹灭吧，都给我到屋外打坐。”
范嵇不情愿地跟着秉良走出屋子。找了一个角落蜷缩着。
“你，别缩着，这都承受不住还学什么道术。”
一连几天，范嵇不是打坐就是做饭，一点道术都没学会。
就这样过了几年，范嵇心智越来越成熟，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所谓的道长就是一个骗人的骗子，他根本不会任何道术。
一天，他去找道长想让道长传授一点道术。结果道长一直说时候还早，一点知识都不教，还让他一直磨练。
“可恶，我是来这学道术的不是在这给你找乐子的。”范嵇心里非常不服气。他赌气破门而出，他看到坐在旁边安静打坐的秉良，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嘿，师父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
“对，就是教你咋学道术之类的。我都等不及了，等我磨练的差不多了，京城百姓都被祸害完了。”
“可是师父不叫碰…”
“哎呀何必这么遵规守矩的，你师傅没教过你要见机行事吗？”
“师父确实说过，嗯，好吧。师父房间里有一本记载着从古到今各种道术的书，师父平常都不叫人碰的。”
“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我不知道，师父不叫我进他房间。”
“你看看，师父连房间都不叫你进，他都不把你当徒弟看，你不如跟我一起，把书偷出来，学会以后再把他放回去，不给他弄坏不就行了吗？”
“这…”
“你就别犹豫了，跟着我干吧，我们是解救苍生的英雄，怎么能在这个山上天天混日子？你来这里几年了？道长教过你一点道术吗？”
“我来这里差不多八年了，道长教过我道术啊，打坐这都是基础，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
秉良的一番话更让范嵇认为道长是针对他，不让他学本事。这几年他一直跟秉良在一起，但是都是一起静坐，他到哪去学本事？肯定是道长给他开小灶了。
“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别跟道长说就行了，这几年跟你同吃同住也有了感情了，希望你不要背后捅我刀子。偷学完我就走了。”
“唉，最后的请求我肯定会遵守的。”
傍晚，几年不下山的道长在吃完饭后就突然下山云游了。范嵇觉得这是上天在帮助他，于是大摇大摆地在道长房间里翻找。在一个松动的地砖下面，他看到了在土里埋着的卷轴。
“这就是秉良说的道术卷轴吧。”范嵇欣喜地打开卷轴，发现里面只有一行字：“心诚则灵”。
“好啊，你们这群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在这里白白打坐了五年，什么呼风唤雨的本事，什么拯救世界，都是一群骗子在忽悠人！”范嵇越想越气，身体里的血液不断翻涌着，眼神也逐渐布满血丝。
“逼出来了！”一阵狂风吹来大门，秉良拂动浮尘站在窗外。道长甩出一张符咒，符上的咒语飞出绕在范嵇身体上，像蛇一样钻进范嵇的身体里。
“啊！！！啊！！！”范嵇痛苦的哀嚎着。
“忍住，在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体内的东西了。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把它逼出来，你这家伙一直偷懒，要不是你打卷轴的主意我还逼不出来了。”
“收！”道长一把将符纸收回来，范嵇身体不断渗出血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这是怎么了？”范嵇捂着头，恍如隔世。
“你的身体里附有妖魔，我现在把它杀死了，怪不得候辰羽把你送到我这。”
“啊，他不是叫我来拜师的吗？那这么说，妖魔死之后我就得走了？不教道术了？”
“道术肯定要教的，我就教给你一种道术，一个最适合你的道术…”
就这样，我又在那边呆了几年，学会了控风之术，我怀着一腔热血下山，没有多远就遇到一伙强盗，我也知道为什么道长要把道观建在高山之上了。
我没把他们杀死，我只是积聚风压把他们吹飞了。我在路上听说皇帝换了一个，道士们失去了他们的权力，但是这个社会现状还是没有改观，人们都吃不饱饭。我想着做一个官，造福一方百姓，结果什么都没做成。
我就这样晃晃悠悠到了京城，才知道候辰羽因为抓捕了很多的假道士坐上了狱卒长的位子，我立马燃起了希望，于是蹲在监狱门口一直等着，等了差不多三四天吧，终于看到他了，他也一眼就认出我来了。于是我在投身在他的手下，做了一个狱卒，每天跟着他练习控风之术，他也理所应当地做了我第二个师父。
“后来呢？他怎么变成这样的？”恺鸫听得入迷。
“后来啊…京城里来了一伙人。”
“你们这群汉人，见到我们将军还不快低头？”
一伙契丹人来到了京城，他们是来和亲的，为首的是涂梁春阳，他们家族世代来与汉人和亲，我们与他们商定了每当涂梁家族的长子二十岁后，就可以进入京城挑选一位公主。
这个涂梁春阳简直不是人，进了京城就放任手下打砸抢，上级怕引起战争就没敢管他们。他们抢够了，就进到宫殿里，跟一个疯子一样，也不下跪，那司马乔皇帝跟公孙旭丞相都放任着他们。那群不要脸的在谈判准前耍流氓，还时不时地威胁皇帝。两国谈判了半天，竟然商讨出来一个把最小最好看的公主嫁给他们的结果。那公主才八岁啊，跟一个五大三粗的契丹人成亲生孩子？司马乔也舍不得他的小女儿，他又有什么办法，都是手下人干的好事，那么这时候就需要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了。
“这个我听说了，那一伙蒙古人除了涂梁春阳其他所有人都被暗杀了。”恺鸫激动地回答。
“对，你猜是谁干的。”范嵇一脸自豪。
“你？”
“即便是候辰羽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碰那群蒙古人，但我看我们国家被欺负成这样。我就找了一个晚上，用刀把他们全捅死了，该死的头头不知道去哪了，叫他逃过一劫。这群疲软怕硬的契丹人，死之前还恬不知耻地跟我求饶，他们越求饶我就越想杀他们。”
“后来呢？公主保住了？”
“没有，公主嫁出去了，那涂梁春阳回去跟他老爹一说，就要发兵跟我们打起来，司马乔就立马把公主送过去，还要彻查，抓住凶手。我原本想辞官逃跑，结果候辰羽把罪名一下子揽完了，我不知道他为啥这么做，他走之前告诉我以后低调做人，把我拜托给同门师兄弟熊裕翰，直到那件事的发生我就一直在做狱卒。”
“你这事做的，怪不得候辰羽说你克他，你把他的后半生都打乱了。”
“唉，我确实冲动了，我现在也还在后悔，但是我实在看不惯那群契丹人的嘴脸。”
“那就现在把皇帝救出来，让他下令，让我们多杀点契丹人。”
“人间有我，就有了道。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一个道字吗？”范嵇望向西南方。
“师父，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范嵇和恺鸫把晁鲸留下来的散灰埋在土里，立了个碑，继续踏上了寻找九尾狐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