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聘礼
“小婉，你怎么和为父讲话的，为父都是为了你好，你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宛严拿着筷子愤恨的指着宛婉，心里想着‘这死丫头，一点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现在这叶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然后我在要这一大笔聘礼，以后赌牌输钱都可以直接说他们家名字岂不美哉。’
宛婉死死的盯着宛严，“是吗，那么，辛苦阿玛为我做这些打算了。”
桌子底下的手狠狠的握紧，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如平常一样，像一个精美的石膏面具不漏出一丝龟裂。叶国军看到这父女二人的关系如同带刺的冰碴，缓和气氛的说道。
“不急，两个孩子其实也小，让他们多多相处也是不错的。”
“怎么！不小了！，叶兄，不是我说，男儿多大都不算晚，但是我家小婉是女儿，我还是觉得小慎一回来就把婚办了吧，况且哪有女人不结婚的？”
宛婉听到这话，已经气愤的保持不了脸色的平淡，猛然起身，凳子都因为起立的动作过于剧烈而碰倒在地，听到这一动静所有人都望着宛婉。
“小婉，怎么了，为何突然起身呢，吃饱了吗？”
沈玉兰连忙走到她的旁边拉着她的手说。
“沈阿姨，小婉刚刚听到一些言语实在有些作呕，我怕我在这里会引起旁人不适，所以想要先行回家，等到下次，小婉一定下厨做上满满一桌菜请您一家来寒舍做客，但是今日小婉就先告退了。”
说完，宛婉就拿着手帕捂着嘴转过身去，她一身湖蓝色的旗装衬得她更加白皙娇弱，就好像一朵盛开在花季的娇花，可惜，没有养分，很快就要凋零似的。
沈玉兰看见宛婉这样实在不好多留，便差人找个黄包车把她送回家去。宛严看到宛婉走后，不禁嗤笑一下，果然，和她娘一样都是狐媚子，怪会这些欺人的把戏，让别人觉得自己脆弱又坚强来撩拨那些蠢人的关心。
“来，叶兄，我敬你一杯。”
宛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说，“不过，我说句实话，小婉我不是夸她，从小我就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是样样精通，一直以一家主母来培养的，之前那董家来我这提亲我都没同意，他们家可是提了五箱聘礼和二十亩地契来呢，我当时就说，我们婉儿已经与叶家叶小公子订下婚约了，岂可反悔呢？”
宛严喝完酒后眼睛如同老鼠看到食物般阴险狡诈，叶瑾听到这些话后不禁开始观察起宛严的相貌，他想不到是何人居然能把卖女儿的话说的如此头头是道。
宛严长得身材矮小，体格单薄而瘦弱，一张瘦削的窄脸，下巴尖瘦，脸颊无肉而塌陷，一双眼睛因而显得大了些，眼神里透着算计的模样，他瑟缩着脖子，悄然转动脑袋，偷偷摸摸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这又使得他看起来分外猥琐。
“我听这意思，那么大的一个宛王府要没了？需要卖女儿过日子了吗？而且，谁不知道那董家家主是个偷皇帝财宝跑出来的阉人呢？”叶瑾低头一边喝汤一边随意说着。
“放肆！叶瑾，我和你宛叔叔聊天你何来的言论？”叶国军本来也因为宛严说的话有些膈应，听到自己大儿子这么说话就顺步说了出来。
“宛兄，我这儿子在军队呆习惯了，人情往事上欠缺了许多，你不要在意，更何况我们是从小看着宛婉长大的，也相当于我半个女儿，而且当时我们定下来这俩孩子的娃娃亲，那宛婉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岂能让别家抢了去，那我们叶家面子往哪搁呢？”
叶国军说完思索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点了点头说：“我们家给宛婉八箱聘礼，外加三十亩地契和一间中心街的铺子。”
宛严听到叶国军说出这些，一下子喜形于色，忙把酒杯举起敬他一杯。
“叶兄，哦，不对，该改口叫亲家了，亲家，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们，小婉嫁到你们家一定会好的。这样，这杯酒我喝了，为了我们以后的情谊！”
宛严仰头把酒喝的干干净净，想着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骂他是落魄王爷了，他现在可是这最大银行行长的亲家，等明天就把这消息散播出去，他们还得跑过来巴结我啊，说不定之前的赌债也可以一笔勾销，妙哉妙哉！
——
宛婉下了车就往房间赶去，被门槛绊了一跤，她跌坐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握住了心口，一直一直以来积攒的不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了出来，她空洞的睁着双眼，泪水不断地涌出，滑过了她姣好的面容，她控制不住地，对着家门的方向，大声沙哑的嘶喊着。
“为何！为何我有这样的父亲，为何他就不知道脸面，说的那些话，想要我引起别人笑话吗？那董家难道他自己还不懂吗，还觉得说出来很是炫耀吗？我当初还不如陪额娘一起去了算了！”
想要把这十几年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化作那不受控制的哭喊。
阿绿走到宛婉身边，用手帕擦着她脸上的泪珠，“格格，王爷他真的是太过分了，要是福晋还在肯定不会让他这样欺辱你的，这样好的福晋，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宛婉走向床边，俯卧在床上全身抽动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的一丝丝地抽离出来，散布在屋里，仿佛编织出一张暗蓝的悲哀。
“额娘，我好想你，额娘，为何你一直都不入我梦里来看看婉婉，好久……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婉婉了，额娘，婉婉好累……”
宛婉摸着怀里的玉佩，这个是她娘最后的遗物，是她阿玛第一次见到她额娘时给下的定情信物，额娘说那时的阿玛不是现在这般模样，说他像太阳一样活力四射，把额娘的心照的暖洋洋的，宛王府也没有像这般衰败过，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生机盎然的样子，每个角落都存在着活力，雨过天晴后，整座宅子都是虫鸣鸟叫的声音，可惜，这样的场景在额娘去世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