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杀
凌晨，整个城市都仿佛还在安稳得睡眠中，微风拂过树梢，沙沙声中点缀着一点虫鸣，像是一个甜甜的梦境。
伴随着一声“嘭”的巨响，楼底的汽车发出刺耳的警报，周边几栋楼的楼梯间的声控灯，一时间全部亮起，各个楼层的房间的灯也陆陆续续亮起，大家身穿睡衣，走到床边、阳台上，睡眼惺忪，纷纷往下探头，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三楼一户人家率先看清了楼下的场景，大声叫喊着：“有人跳楼了！”
这时，更多地人借着楼里地灯和小区里的灯，看到一个人掉在车顶上，车顶被巨大的冲击砸出了一个坑，车的警报像是疼痛的哀鸣，响了好久才停下。
灯亮得越来越多，有的人跑回房间，拿起手机，拨打110和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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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和医生陆续到达现场，拉起警戒线，查看伤者生命体征的时候，天空已经微微亮了，遥远的天边泛出一丝丝橙色，今早的朝霞一定很美丽。
医生现场检查得出结论，坠楼者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坠楼时就已当场死亡。
经过现场居民的辨认，坠楼者的身份很快就得到了确认，尤其是，他还穿着一身制服，这身制服，所有警察都不陌生，他们的袖子上，也都有着一样的警徽。坠楼导致的身体出血，把制服都染成了红色，警帽掉在不远处的灌木中。
坠楼者住在这栋楼的二十三楼，是所在辖区的一名民警，名叫余林。房子是父母的老房子拆迁分到的，平时自己一个人住，家庭成员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在外地上大学，接到通知后，都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
坠楼者的家，大门反锁，警察只好破门而入，在坠楼者家中发现了很多本人的照片，房间的书桌上还有他的个人证件，以及，他留下的一封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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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认为，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健康长大、父母恩爱、家庭和睦，所以我将让我的家人陷入悲痛，为此我满怀歉意。
我曾对成为一名人民警察有无限的向往，也对自己真的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充满自豪，这些年，也从未改变。哪怕我只是小小的户籍民警，我也从不忘初心，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守护我该守护的正义。但我从未想过，为这正义，我要付出什么。
我总是喜欢早晨的空气、初升的太阳和新发的绿芽，如今行文至此，我却开始羡慕下班的人、返林的鸟和归根的落叶。
我想人终有自己不得不做的决定，纵使犹豫，也不会后悔。
今生没有爱够的人，只能来世再爱了。”
落款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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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把这遗书放进物证袋，需要回去做进一步的笔迹鉴定。因为余林坠楼的那扇窗户大开，风突然变得激烈起来，吹得窗帘哗哗作响。
从楼上往下望去，二十三楼，要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去，究竟需要多少勇气。从余林的遗书里，明明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热爱生活、善于发现美的人，直到生命的最后，还在歌颂世间的美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现场并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法医也排除了他杀的可能，种种迹象表明，余林确实是自杀身亡的。
但比自杀这个结论更重要的，是余林自杀的原因，以及他在自杀前还要把警察制服穿戴整齐的原因，还有他在遗书里所说的，为了什么样的正义，他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这代价，会是生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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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警察穿着警察制服自杀，在遗书中还留下了那样的内容，无论这个案件对外如何通报，在当地公安系统内部，绝不仅仅是一起自杀案件那么简单。
公安大楼里，有两个人正在小声议论这件事情，才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警察，广阔天地大有可为，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的确很叫人唏嘘。
辛智刚好路过这两人身边，一些只言片语飞进了辛智的耳朵，辛智本来是不予理会的，正准备径直走过去，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回头对那两人焦急地问：“你们说自杀的那个警察叫什么名字？”
那两人急忙让辛智小点声，毕竟按照规定，他们是不能这样议论的。他们把辛智拉到身边，小声回答道：“听说叫余林，是一个户籍民警。你可别声张，别说是我们告诉你的。”
余林。辛智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跑回办公室里，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这两天的通话记录，“城西派出所余林”这几个字赫然出现在列表里。
是他吗？怎么会是他呢？
之前为了排查阿睿的身份，刑警队曾向各辖区派出所发过协查通报，请求各派出所协助排查符合阿睿特征的人，协查通报上留的是辛智的公务手机号作为联系方式。就在几天前，辛智的公务手机上接到了城西派出所余林的电话，而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并不认识。
在那通电话里，余林向辛智详细询问了一些阿睿的个人习惯和过往经历，并告诉辛智，自己可能有了一些线索和猜测，但目前都还只是猜测，因为涉及到居民的个人信息，所以在没有确定之前，不方便以这种较为私人的方式把那人的信息披露给辛智。但他承诺，有了新的进展，会及时同步给辛智。这个电话，对辛智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才过去没几天，辛智还在等着余林跟他进一步同步关于阿睿的消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余林自杀的消息。
余林自杀案的调查组人员来的很快，他们找到辛智问话，因为他们自然也很容易看到，余林在自杀前几天曾与辛智通过电话，但辛智能够提供给他们的消息少之又少，两人间只有这么一次关于协查情况的同步，余林也并没有告诉辛智，他所怀疑的究竟是谁。
但直觉告诉辛智，余林的死，或许就与那个他们迟迟找不到的阿睿有关。余林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才在不知道是谁的威逼胁迫之下，自杀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