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朝通灵成行走
四人告知两位长辈后,长辈们比他们自己还高兴,尤其是代表玄门来的林霜,她笑道:“二十五岁不到的通灵修士,整个东陵界也找不出几个来,你们几个真是好孩子。”
齐怿心里也很高兴几位挚友可以与自己差不多时间突破境界,无他,从修炼效率方面是能看出基础功法的差距。
功法品阶高的修士,所占的便宜可不仅仅是在道途上有清晰的前路,无须花费精力执行推演日后的修持路径。
更有甚者,品阶高的功法对灵气的转化效率也高得多,行功时的操作也更便于修士施展。
诸天对功法品阶的划分看似简单粗暴,能修炼到元神的就是元神级数功法,能修炼到天人的就是天人级数功法。
实则就是这样简单的划分已经说明了一切,修士之间相差一个大境界就是完全不同的生命层次。
而造就这种生命层次差距的什么?不正是修士赖以为生为根基的基础功法吗?
齐怿自知功法上占了大便宜,地界修为内尚且看不出来什么,愈是修为精深他与修炼一般功法的修士差距便愈是明显。
毕竟《九黎剑经》是两位道祖证道功法,诸天又有几门功法可以证道的,与旁的功法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也是齐怿一直对前往九曲天执念很深的原因之一,凭着这份香火情,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尝试拜入玄京门下的。
功法不同能使出的术法、神通都不同,这些对敌手段的本质都是功法的外在显化,是修行的道本身的显化,非人力可以遮掩。
听说诸天在外闯荡游历的修士大多练就了以手段识跟脚出身的火眼金睛,齐怿不觉得自家这修为能做出什么有效的遮掩来。
中千界的修士囿于成长环境浅见薄识,看不出他的跟脚并非烟雨楼真传剑修功法,不代表生于诸天的其他修士看不出来。
是以《九黎剑经》既是他的的登天梯亦是他的催命符,不过听起来虽然很紧迫的样子,其人实则并不怎么担心。
一来以他如今喽啰境界,担心也无用,二来他对自己拜入玄京一事并不乏信心,实在无法他也会对玄京派门人坦白剑经来历,大不了就是散功重修。
玄京派总是道门祖庭之一,也是要面皮的,能不伤害他又把剑经拿走的办法总是有的,他直觉自己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死生之外无大事,离了剑经就没了修炼成大能了的指望,这种心性他还修个鬼的炼,趁早安安生生当个百年富家翁得了。
且说他在玄门这几位朋友,他不是爱好交友的个性,真正视为知己的人有限,自然希望他们都能有光明的前程,常常为此感到忧虑。
而他所能想到的,也是可实施性最大的,便是几人都能跟随飞升的父母到九曲天这样广阔无垠的大天去,能撞上大机缘的概率总比东陵这犄角旮旯多。
应骞它是不担心的,而另外两位好友则要看运气了,虽然两位长辈飞升的可能性很大,但晚一步飞升就晚一步得到好处。
不过忧虑亦只能忧虑,神通难敌天数,这些不是他们想想就能有改变的。
正在湮风阵处两位长辈比他们还上心突破的事,而众位上人自然也是可以理解两位长辈心态的。
不说四人在同辈中因为个人战绩和天资打出的莫大名声,仅就四人特殊的地位和身份,谁会轻视他们?
玄门这些年可是因为这新一代的四位扬眉吐气了一番,前次搞出威逼妖族之事更是一遭大震慑,如今四人要突破通灵,自然不会有人在此时寻晦气。
是以事情很顺利,两位长辈推了些琐事,剩下的交给带来的金丹执事处理,迅速携四人回到了玄门驻地中,各自的父母听说了消息也已经在洞府中等待为他们几个护法了。
所谓通灵者,筑基之后,神魄受天地灵气滋养进一步壮大,此后引气滋养磨炼神魂,则终有一日能到达灵光瓶颈。通灵是修行者真正成就超凡的第一步,就是因为这小小的灵光瓶颈。
筑基至通灵的突破,便是将神识凝结出神光灵种,神光灵种通开灵光瓶颈,内天地沟通外天地,初步体会天地法则。
所谓天地法则,即是修炼之基、万物之源,道在寰宇中的显化,修士修炼的过程就是与天地法则步步靠近的过程。
而神光是术法施展的唯一依托,神识是神光的基础。
神识有阴魄和阳魂,筑基生阴魄,通灵生阳魂。
所谓阴神便是因为神光还未洗练,阴魄尚存。
阳神之所以叫阳神,便是因为阴魄被完全洗练,神光完全成就,是为纯阳。
而神光灵种顾名思义,便是神光之种。
有了灵种,小神通便有了依托,是以在这阶段根据自身基础功法不同,或会产生一到四个小神通供修士习练,通灵修士寿元亦增至二百载。
齐怿与应骞来到爹娘洞府,二位上人便教二小坐下,待二人抱元守一心绪定静后,缓缓传音告知二人突破关隘时需要注意些什么,二人也随着传音开始凝练神光灵种。
修行之中不记年,四人在突破通灵这一关根基扎实,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此后便着力闭关稳固境界和习练小神通。
出关时几人已是境界稳固,小神通也已经熟练,这一年,四人二十八岁了。
这一年更有一桩比死人出关更重要的大事,或许也可以说四人出关本就是为了这件事。
东陵界每隔百年才会有的一桩众修瞩目的盛事再过数载便会开启,众修谓之天骄大比。与之相对的,两脉都会在近几年选出本脉的天下行走。
所谓天骄大比,说白了东陵界凡五十岁以下的通灵天才们斗战定名次的混战大比。
原则上而言,金丹以下无论正魔,大比定等次,姓名天骄榜上留,前一百名者得东上秘境名额。东上秘境,就是这场大比举办的唯一目的。
谓之东上,是因为这秘境传闻是那位留下的最大的机缘,据说秘境传承中有东陵界之上的诸多秘密。
秘境每百年开启一次,只有金丹以下修士能进入,有诸多高年份天材地宝,更有那位大能留下的传承。
但典籍中都对此记录可说是模糊不清、讳莫如深,又无人真正得到了传承,神秘非常。
当代中,秘境归属正玄两方,两边争斗不休,都无力独占秘境归属权。
所以才有了天骄大比和天下行走,派出本代最强天骄争夺名额,也放出一些名额,用以招揽和施恩天才散修,也能结好于其他宗门修士。
天下行走是百年一度天骄大比的主力,也是两脉的对外代言,又称道子,是下一任门主/盟主的人选。
往上数的十数个百年中,每逢要选出玄门天下行走时都是考验九宗这松散联盟有多松散的时候,自然是明争暗斗不绝的。
不过这几个百年里九宗地掌权者却是从小一起长大好友,尤其是齐叡文既是他们那一代修为上的佼佼者又是人望上的佼佼者。
九宗长老都不算是蠢人,无论是出于自身利益考量还是出于本心,都是真心实意围绕在其身边的。
毕竟齐叡文所言所行都表示了其志在飞升的野望,便是作为掌权者,以他的心性和能力不仅能管好玄门,按部就班飞升的可能性也极大。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九宗高层想争权夺利,那也是齐叡文飞升后的事,毕竟托庇于绝对力量之下过自家的安稳日子也不坏。
齐怿对此看得很明白,本质还是因为自家阿爹能打,能打服所有人,而且自家阿爹在这个位置待不了多久。
没有绝对力量的威慑,所有的和平都只是暂时的,无论在什么世界,只要这世界的资源有限利益之争便是永远的主题。
因这些理由,这几百年来的玄门天下行走选定得都较为顺利平和,人选分布也比较均匀,至于这个百年,众人都是看着当代通灵天才长大的。
人的名树的影,玄门四贵子在整个东陵界的低阶修士中都是一时之秀,烟雨二子更是名声籍甚。
长老们都知道四人斗战和处事的水平,对四人领头本届天骄大比和秘境之行并无异议,至于两位道子皆出自烟雨楼,众位长辈也不好昧着良心说二人比旁人不如。
齐怿和应骞二人早便猜测到自己通灵后会成为玄门天下行走,是以在九宗议事大殿提前得到消息时虽不乏欣喜,却还是能泰然处之。
这份不卑不亢、丰标不凡的气度也是教众位长辈高看一眼,亦教诸位同代弟子心折的。
天下行走作为道脉道子,不仅是道脉的门面,也是道脉本代的话事人,每一代道子的身份仅次于门主,与九宗宗主地位等同。
定下道子并非小事,是要邀请天下同道到玄门府来观礼的,是以二人虽是被告知了已经中选,公布身份却还是要等到一月后的大典之时。
不过该知道的人也是这时便知道了,大典早两年就开始筹备,他们的准备时间却只有这一个月而已。
随爹娘回去的路上齐怿作态道:“我和小哥闭关数载,一朝出关,阿爹阿娘与我们感情都淡了,这么大的事,都不事先给我两透个底,万一咱们失态了岂不是很丢脸。”
应骞也点头道:“嗯嗯,小怿说得对。”
齐叡文和林霜这夫妇二人自然能看出齐怿和应骞是在借机耍痴,也乐得顺二人心意,林霜不再管自己自己亲相公,一手挽着一个好大儿,道:“你们两个是知道我的。”
“凡是捉弄你们的主意哪个不是叡文出的,他修为比我高,我可打不过他,但是阿娘愿意为了你们两个反抗黑恶势力,咱们自己好,孤立他。”
齐怿和应骞煞有介事点头如捣蒜,齐叡文哼了一声,大袖一抛将三人裹到云上,板着脸道:“夫人出卖我,我心甚痛,今天就把你们三个抓到我洞府去折磨一番。”
齐怿躺在云上,笑道:“阿爹准备怎么折磨我们。”
齐叡文拧出一张自认十分狰狞其实十分好笑的表情道:“我和你阿娘本来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给你们打牙祭,现在看你们也不太像想吃的样子,本座决定自己享用,你三个只能在旁边咽口水。”
齐怿和应骞哀嚎,一家人笑闹着回到烟雨楼,等待大典开始。
其实说是准备,两小子从小到大,大场面可没少见,也不觉得有多紧张。大典当日二人整好衣冠出门,便见夫妇两守在门口等着二人。
齐怿和应骞从前都是拿簪子绾个道髻就得了,正经戴冠打扮还是头一回,二人皆气度不凡、神采英拔,初看时常人以为兄弟,细看却知行止间流露出的风度不同。
齐怿绾道髻,戴的是黑金鹊尾冠,着黑红二色道袍,背后绣黑白阴阳鱼,其人气质并不柔和,反是透着股踔厉风发又运筹帷幄的锐意兼谨然。
应骞亦绾道髻,戴的是白玉束髻冠,着紫黑色道袍,背后绣黑白阴阳鱼,行止间流露风度看似温和,实是绵里藏针,审慎又矜重。
夫妇两打量两小,见其已经有了青年样子,是辛酸又欣慰,只是修士寿元绵长,他两又确实还算半大小子,这种感觉本来也淡。
尤其是齐怿还不怎么习惯戴冠,差点自己扶歪了,朝爹叫道:“阿爹阿爹,给我整一下然后定稳。”
夫妇两顿时伤感全无,齐叡文没好气地替齐怿正冠后定稳鹊尾冠,林霜看应骞的冠戴得很正便直接定稳。
齐叡文道:“今日顾门主和正道魁首傅寒秋上人都会道场,顾门主会亲手将道子信符和印玺交给你们。”
见齐怿一听到顾字就露出那副一言难尽的神色,林霜只得提醒道:“不管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面上总是要恭恭敬敬的,这些话也不用我们多说,你们心里也清楚,反正平常你们和他也没甚么交集。”
齐怿和应骞应是,随夫妇两前往议事大殿去参加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