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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修行本是不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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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麓与从自家泽惠峰上架起遁光往宗门深处行去,他此时刚结束了自己的天人大典,与诸多真君天君作别,正是春风得意时。

    此番是按本门规矩,成就天人后需得往本门三位大罗金仙道祖座下拜见聆听教诲,行了几刹那,碧色遁光蓦然停下,此处离云梯已是不远,再以遁光前去殊为不敬,江麓与忙按下云头落到地面,来往诸多弟子皆恭敬行礼,口称泽惠天君安,他温和地笑着又是频频点头。

    待的众弟子离得远了,其中一位着黑白二色道袍的弟子颇含艳羡与崇敬道:“这便是天仙真君的威势么,便是远远望上一眼都教我辈修士心惊万分。”

    “入门几世,咱们虽然没少见到天君,却多是向掌院请教疑难,想到那些真传师叔们每日都能在天君座下聆听教诲,教我等如何能不羡慕?”

    ”听说这位江祖师修行至今不过两千多载,还没收过亲传弟子。却能在大压迫大磨砺中突破天人,且听闻他老人家最是儒雅随和,常有提携后辈之举,今日一见果是不同凡响,如何不教我辈修士对大能之境心向往之。”一位藕色道袍女弟子不由感慨道。

    另一位着紫红道袍弟子想到真传师叔们往日里的风姿,不由感叹道:“到底是咱们玄京派的每一世法会百万里挑一的良才美玉,你我看似棋差一招入了内门,实则这几世蹉跎,直至突破金丹才发现差的不止一招,先人一步者,往往也步步先人,好在咱们还有机会与他们一争长短,此世的考核近在眼前,诸位共勉。”

    一众弟子中隐隐以一位面目严肃的中年模样弟子为首,此时他脸色微松,语气中亦隐含自勉与激励:“往常门中诸位真君祖师或是在外游历以寻求度过九重劫的机缘,或是闭关苦修精进自身,莫说是你们,就是师兄我这般忝长数岁的,除却每十年的讲道等闲亦是难以拜见。”

    “不过诸位师弟师妹能以一品金丹之资破入宗师之境,在本门弟子中亦是出类拔萃,这一世的考核之期将近,若是能日日苦修不辍,勇猛精进,想必我们也能争一争那真传之位,来日纵使大道也可期,未尝不会有如此一天。”

    众弟子闻得此言也不由面露笑意,大道路上的先达者固然值得尊敬,但他们也是一步步砥砺自身方得今日之成就,自然不会想着自己没有踏上天人大道这一天。

    刹那后,仿佛想起来了什么,藕色道袍女弟子不无可惜地再言道:“宗门强盛,方有此番仙人林立之盛况。这虚空宇宙何其浩瀚,但即便是纵观寰宇,我玄京派独揽三位大罗道祖,可称诸天仅有。只是这几千年来本门三位大罗金仙祖师开坛讲法时间不定,上一次已是数百年前,我等虽心向往之却因入门太晚无法瞻仰祖师威能,如何不教人心存遗憾。”

    众人俱颔首以示认同,可恨自家迟生百年,回望云端上隐隐然宫阙,不禁悠然神往,盼得自己亦有一日能履上云梯,得见道祖尊容。

    三座山峰并无主次,皆是位于宗门深处,高耸直入青云,于山腰处起云团簇簇,直搭九天之上的大罗金仙传法道场。

    凡是成就元神的修士便能凭大法力横渡虚空,即便是再高的山也不过是起了遁光须臾可登,区区九天罡风自然不在话下,但在此处无论修士修为与身份,皆会遵守规矩履云梯而上,一来以示尊敬之心,二来这云梯暗有乾坤,乃是大神通者的无上手段,若能在踏上的刹那中有所参悟亦是绝顶好处。

    自修行始江麓与便不曾有过如此艰辛行路的感受,自家仿佛是凡人一步步登高,更甚者是老迈之躯,没走几步便要停下刹那以作稳固心神。

    等上到传法道场之时心中掐算不由骇然,平常须臾可至的路途竟耗费了足足十二个时辰。但此刻再沉下心绪反照自身元神,方觉道心之上浮尘尽去,好像刚证道元神时一般内外明净。

    不等他多想,便见一位背负三尺青锋的年轻女子行来,想起自家师尊的叮嘱忙不迭要行礼,却被这女子止住:“我乃掌教大老爷座下应元,此番是奉主人之命特来迎泽惠天君入殿,天君无须多礼。”

    江麓与可不敢听她的,仍旧将礼行完,要知道应元剑乃是随同剑祖证道的先天道器,若施神通,威能堪比道祖亲临,他一个小小天君岂敢不懂礼数:“应元祖师折煞我了。”

    应元也知这小辈见了自己难免拘谨,也不多说什么,只将他往宫阙中引去。甫一入得正殿,便见一位头梳道髻、着玄色道袍的女子盘坐于云床之上,江麓与并不多看,只俯下身恭恭敬敬大礼叩拜:“江麓与拜见掌教。”

    拜后未曾听得祖师言语,却发觉自己已是又站了起来,抬头时女子睁开了眼,观其面容,正似当日初入门墙时塑像上所见,但真到了面前时却又因心中颤栗而看不真切。

    一双似怒非怒寒星目正静静凝视面前后辈,整个人就如一把利刃,不需出鞘望之即明其锋利。不等江麓与骇然,她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压迫不存,又阖上了眼,颇含欣慰道:“你是麒儿的嫡传。”

    剑祖圣讳已是不可知,其师承杀戮道祖,乃是杀戮道祖座下唯一的徒弟。三位道祖中杀戮道祖与毁灭道祖是同代弟子,更是师出同门,剑祖是杀戮道祖的徒弟,也是毁灭道祖的师侄,三位大罗金仙中以剑祖证道最晚,但也是不知多少个纪元前的事了。

    修行本是不易事,剑祖起于微末,并非生于大千界,乃是从一方最多只得阴神境界的中千世界飞升入九曲天,被当时还只是阳神真人的杀戮道祖看中收为弟子。

    诸天万界中擅使剑的修士不知凡几,唯有剑祖真正地以剑证道,在无数岁月的争斗中凭手中三尺青锋屹立于诸天之巅,斗法之能在所有道祖中名列前茅。她的故事亦流传于诸天万界,被无数修士奉为刻苦修行、砥砺自身的良方。

    传说中的人出现在眼前,江麓与如何能不激动,更别说他本就传承自剑祖一脉,心中除却崇慕与敬畏亦隐含几分亲切。此时听了剑祖的话,面上是止不住的欢喜,忙又行了个晚辈礼道:“晚辈正是云麒祖师嫡传第七十八代弟子。”

    剑祖点了点头:“那便是我的第七十九代徒孙了,你是个好孩子,不到三千年便能突破天人,在本门中也不多见,可惜师尊与师叔现在闭关,此番你是无缘得见了。”

    活了两千多岁的人了,还被人叫孩子,江麓与不禁有些脸红,但想想自家这位祖师是经历了多少个纪元的人物,又觉得没什么问题:“祖师谬赞了,比弟子更为优秀的同门不知凡几,弟子自家人知自家事,只是命好有些机缘,并不比同门强出什么”

    剑祖示意他不必太过拘礼,只管凑近些坐下就是,又道:“你无需自谦,机缘亦是修行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凡是能证道大罗者,哪个不是机缘深厚之辈。即便是我,年少时日子过得不甚平坦,遇到师尊后也就好了,你有机缘,亦有能抓住机缘的本事,这是好事。”

    江麓与听闻,正色道:“麓与谨记祖师教诲。”

    等到江麓与从大殿中出来已是一个时辰后,受了一番点拨与教导,他恨不能一刹那就回到自家泽惠峰上闭关消化所得,正当他念及此,就见眼前云雾尽消,自家已是站在洞府门前,他的师傅坐在椅上正拿着把尺长拂尘看着他,眼中全是笑意。

    他这才明白剑祖念动之间就将他送回了泽惠峰上,他似有所感地转头朝那处望去,却再也不见那高耸入云的宫阙了。

    江麓与走后大殿之中重归寂静,转眼间又变回一处石室,原本规矩站在剑祖身后的应元悠然走到石桌旁坐下:“原本以为还和往常一样,说个半刻钟就够了,这回竟说了这样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您的嫡传徒孙来,您格外看好这小辈么?”

    剑祖仍是端坐云床之上:“你虽是道器,却不愿转世重修,因而不得以望气,这小家伙身上的福德之气之浓厚,可称我生平仅见。”

    应元端正了神色,说:“我虽不能望气,却也能看出他身上有大因果,且是牵扯本门的大因果,这不要紧吗?”

    剑祖摇了摇头:“无妨,并非你想的那样。我能猜到些许,虽有大因果,却是福不是祸,不仅是好事,还是天大的好事。”

    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笑了出来,只听剑祖喃喃道:“九九之数,乃数之极也。数之极也,人之极也……”

    话音刚落,双眼骤然睁开,像是在隔着虚空宇宙凝视某处,道祖一念,天地变色,九曲天外虚空中有一把长剑伴雷光而现却又于刹那间消失,石室中云床上剑祖肃然朝天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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