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清炖》(十)
老刘离开木木馆子符合朱伞、老马的意见,没有等木木开口。朱伞就先发话说:“这个要求不高,就是过去公社食堂老马有病,请了个帮厨的社员,后来不干了,不够月还按一个月算了钱。”
老马接着朱伞的话茬说:“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补偿就看多少合适。木木你的意见呢?”
牛大伟说:“现在供销社好多职工下岗,一般的补偿是多发几个月工资。这种补偿在企业管理中非常普遍。老刘从馆子选址到馆子开业走上正轨,没有少出力。刘乡长你提一个具体数额,让木木考虑考虑?”
刘英看了看哥哥和牛大伟说:“你让我提个数,实在不好意思,咱们都是这么好的关系,不要为补偿抹不开脸面,不过老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木木你就多发半年工资吧”。
木木端着盖碗茶,不停的用茶碗盖划拉着茶水沫,茶水在杯中悄然流动,发出微微的哗啦声,不时夹杂着轻微的吸气声和温暖的呼气声。木木默默的听着他们议论没有吭声,直到刘英发话,他才抬头,看了看老刘说:“这样吧,就按一年五百块钱一次给你补偿,可不可以?”
这个数量超出了刘英的预期,在没有等老刘说话,她便替着答应说:“太好了,木木大气。哥哥你还有啥话说?”
处理完了老刘离开“木木清炖馆”的补偿,还有牛大伟的股份后。木木就和刘英,老刘签订了租房协议。
老马和朱伞对这次“木木清炖馆”重新签订合同,以及管理人员的调整比较满意。
第二天吃过中午饭,朱伞就和刘英、牛大伟一起坐北京吉普车回了北山。老马和木木就留在省城办理“木木清炖馆”的变更登记注册手续。
牛大伟临上车,把刘木木叫到背人的地方,单独给刘木木讲:“你把换下来不用的桌椅板凳留下,我派供销社的汽车拉回去,也好有一个交代”。
刘木木点头回应说:“这个我明白。装修款子的事,你考虑先垫支二万块钱,有没有问题?”
牛大伟拍了拍刘木木的胳膊说:“你看着好好装修,把馆子经营好,钱的事你放心,回去准备好就专门给你送来”。
老马和王玉春就吃住在装修工地上,天天盯着、催着抓紧干活,一天到晚累的腰来腿不来。
“木木清炖馆”经过两个月的装修,焕然一新。
装修交工前几天,老马给朱伞打了电话,请他和刘英一起,坐牛大伟的北京吉普车来省城看一看,还有那些不如意的地方。这也是请股东来审查考核考核。老马笑着和朱伞说。
牛大伟、朱伞、刘英和老刘看了以后,都赞不绝口。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勺都是新的,还安装了煤气灶具和时新的空调,添加了食材保鲜的大冰箱。服务员、厨师都穿上整齐鲜艳的统一服饰。朱伞和老马、牛大伟开玩笑的说:“牛主任当初也给咱俩发了统一的工作服呢,不知道你忘记了没有?”
老马说:“怎么能忘记那件工作服呢,我娶王玉春的时候,还当婚礼服穿了呢。现在还干干净净的保存着。”说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马的话,勾起了牛大伟的记忆。他走在老马的旁边,背着手没有吭声。刘木术的形象在脑海中浮现。心里默念道,这个小伙子要是活着也像木木一样,早成家立业了。他想起那几十套劳动布的工作服,还有穿着统一劳动布工作服的几十名年轻社员。当时刘木术给他了二十套劳动布工作服,除了给朱伞和老马二套外,其余的他都拿回家给自己兄弟姐妹了。家里人把这些工作服都当成了宝贝,只有出门走亲戚家才舍的穿一次。
牛大伟沉浸在回忆之中,老马见他不说话,就朝他后背轻轻拍了一把,说道:“装修包括设计、买电器设备、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勺,初步算了一下,大约开支了不到四万块钱。你看装修风格还符合我们当地特色吧?”
牛大伟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刘英、朱伞和老刘也找椅子围坐在身边。老马赶紧照呼服务员端上八宝盖碗茶。四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谈论着装修。等刘木木去接安心主编和省供销社王主任(王县长调省供销社任主任有好几年了)过来一起吃饭。
周日朱大伞和戴芬雨也不上课,就结伴来木木清炖馆玩。因为上周戴芬雨回家安心就说这个周日来“木木清炖馆”吃饭,让她把朱大伞约上一起过来。他俩一进门,就见马大爹陪着这么多人喝茶,在一看朱大伞的爸爸也在场,显得非常不好意思,就羞羞涩涩的走了过来,问在座的各位叔叔阿姨好。朱伞占了起来,给牛大伟、刘英和老刘,指着戴芬雨介绍说:“这是省报安心主编的女儿,和大伞在一个大学上学,也是同级同学。”
朱大伞在座的都认识,朱伞就没有介绍。
不过牛大伟看出了端倪,就小声问朱伞:“这两个孩子是大学同学,还是你给大伞圈定下的女朋友呢?”
朱伞看两个孩子都在桌子旁边,怕孩子们不好意思,就没有理会牛大伟的问话。便招呼戴芬雨和朱大伞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下,随后服务员就端上了八宝盖碗茶。
刘英见朱伞没有理会牛大伟,就端着盖碗茶移身和大伞、戴芬雨做到一张桌子上。她靠近朱大伞,低声说笑道:“这么漂亮的同学,可不能放跑了,她妈我好多年前就认识,也是一个美人坯子。”朱大伞见刘英说起戴芬雨,脸色羞的有些发红。
刘木木回来了,安心和王主任进了木木馆子,见朱伞、牛大伟和刘英都已经到了,又一起看了看新装修好的馆子,就坐下喝八宝盖碗茶。
一会功夫,新装修试营业的第一桌饭菜就端上了餐桌,大家看着干净、整齐的环境,吃的非常开心。
饭后,朱伞把安心留下交流了朱大伞和戴芬雨毕业安排的想法。
安心说:“孩子们都是大学生了,他们有自己独立思考问题的意识,我们做家长的左右不了她们的生活和工作,只能是一些经验和建议,至于人家听不听就另当别论了”。
朱伞听了安心的话,似乎有一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以为单独和安心说话,安心一点会触及到女儿和朱大伞相处对象的事,结果安心却说了一大堆不能干涉孩子工作生活的道理。并没有从中捕捉到,她对戴芬雨和朱大伞处对象的一点态度和意见。朱伞有点失望。
《清炖》99
老姜把简沟山汽车运输公司的业务交给姜丹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和婆姨带孙子,也很少过问姜丹的工作。就是最多见他喝酒不控制,喝的又吐又闹,替晴儿出出气,骂两句。再就是不回家,晴儿找不到姜丹,他跑到肖冲那里找到说两句。业务上的事情,老姜基本不对姜丹指手画脚。
这几年,汽车运输行业得益于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不论是客运业务,还是货运业务,简沟山汽车运输公司的效益有了大幅增长。一天到晚,找姜丹要车拉货的人不断。姜丹也有些飘飘然了,下班便被拉到歌舞厅或者饭店,不是跳舞就是吃饭喝酒。成了矿山小镇的名人,便和一个叫平平的女孩子纠缠在一起,开始享受这些场合带来的舒适感觉。
平平在舞厅里打工,善良友好。姜丹被她的好心态所吸引,经常找她聊天吃饭。
姜丹对平平的好感有所加深。两个人开始经常在一起出去玩,去看电影或者逛街。渐渐的,姜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平平。
晴儿发现姜丹的这些变化后,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认为喝酒吃饭就是一般性应酬,晚上不回家是业务繁忙加班而已。最多就是和婆婆、公公说一声,借婆婆、公公的嘴撒一撒自己的不满。
可是时间久了,一些不好的传言首先传到了老姜婆姨的耳朵里。晚上老姜的婆姨气愤的把这种闲话说给了老姜,当时老姜气的心跳加速,两眼冒金花,一夜没有合眼。意思就是说,老姜没有搞女人的能力,领了一个嫖客儿子替老姜实现了愿望。话非常的侮辱人格,老姜的婆姨肯定不会这样直接说,不过委婉的表达出来了这个意思。目的不是惹老姜生气,而是要老姜管束一下姜丹,不要伤害了晴儿和孙子。孙子可是他老两口的命根子。
鸡刚叫头边,矿山就有三五成群的挖煤工人下井换班。见老姜一个人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大口大口的抽烟,有好事就凑到老姜身边开玩笑的说:“姜县长,晚上又被婆姨赶出来了?”结果,惹的老姜破口大骂,吓的一伙人大气都不敢出。
老姜就是这个脾气,不痛快的时候,谁惹就骂谁。在一次战斗中,有个战友不幸负伤倒在阵地前沿,连长让他们排出击抢救,他拒绝执行命令。原因就是在战斗中子弹击中了他的睾丸,他不好意思让女卫生员包扎,自己进行了简单处理,而连长不知道,就下了命令,惹的老姜对连长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当他站起来时,连长发现他满裤裆的血迹,才知道他负伤了。这就是老姜一辈子不能提及的痛。现在传言伤及到自己和儿子,怎能不火冒三丈。一是气姜丹不争气。二是怕晴儿和孙子被人看不起。
天麻麻亮,老姜坐在石头上抽掉了快一盒烟,地上的烟头铺了一层。他感觉嘴麻木干涩,就起身准备回家喝水。这时,在外面玩了一晚上,没有睡觉的姜丹,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迷迷糊糊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姜见到无精打采姜丹,气不打一处来,没有言声,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就朝姜丹的身上打去。姜丹只顾骑自行车,天黑没有看见老姜,一闷棍打的姜丹从车上摔了一下,他跳起来,抓起路边的石头和土沙,朝拿木棍人砸了过去。只听“哎吆”一声,拿木棍的人倒在了地上。姜丹顺势就骑在倒地人的身上,摸黑朝头就是一阵拳头。
老姜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抱着流血的头,一动不动。姜丹扶起倒地的自行车,朝躺在地上的人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吓的姜丹扔掉自行车就扑了过去,抱着躺在地上的老姜,大叫“爸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