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暴熊

    “好”若曦小心翼翼地把衣服脱下，整整齐齐地放在石桌上，然后抱着秦川的胳膊，开开心心地说：“好困，我们休息吧。”

    其实，以她现在的神识修为，可能连续几个月不睡觉都没关系。不过500年来她终于又可以像“人”一样地作息，这件事对她的诱惑却是难以抵挡。不到一秒钟，这“小妮子”就轻轻打起了鼾。

    当夜，无数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以杂乱无章的顺序涌入若曦的梦境。她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高热，嘴里痛苦而绝望地大喊：“阿爸，阿爸！你们在哪里？我完成任务了！咱们可以回家了。阿爸”

    秦川不知道在这种状态下是否应该立刻把她唤醒，只能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在梦里害怕的时候怀中也能有可以抱住的东西，为她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清晨，秦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若曦已经恢复平静，正像婴儿一样酣睡。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来到附近的溪水边，不停练习真元斩。既然若曦能以开明境修炼出甲等星，他觉得自己凭借强大的神识，应该也可以。

    只要修炼出一颗甲等星，就可以将三种法术的烙印都刻进去，以他强大的神识，足以让真元斩和金刚盾变成四星技，从而使自己的攻防能力都发生质的飞跃。若曦发不出四星技，不代表他这个修炼的奇才也不可以。

    他一度把修炼的主意打到了自己前世魂星的头上。他知道自己的前世魂星非常特殊，与这个世界的所有修炼境界体系都不一样，肯定非同小可。

    不过事到临头他又退缩了。无他，这个世界还有观星术这种不道德的法术存在。万一自己的前世魂星接受了这个世界修炼方法的改造，变得容易被观星术侦测出来，自己很可能被当作怪物进行各项研究。前世作为科研人员，他非常清楚，某些人在“求知欲”的驱动下，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于是他不得不老老实、按部就班，苦练真元斩，希望让其中的一颗乙等星能够升级成甲等星，为四星技的真元斩提供足够多的灵气与神识。

    若曦迷糊着双眼，溜溜达达地来到他身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你起得这么早啊？”

    秦川问她：“你昨晚是不是梦到亲人了？嘴里一直喊你阿爸。”

    若曦点点头：“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不说这些了，咱们修炼吧。然后去找你的同门，要来传送符，咱们回去。”

    秦川无奈地看着她说：“既然准备要出去了，怎么又不穿衣服到处乱跑？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

    若曦嘻嘻笑着，抱住他的手臂摇晃，撒娇道：“你教训人的口气真像我阿爸。阿爸，我要你帮我穿衣服。”与秦川相处久了，若曦说话也越来越溜了。

    秦川故作无奈地叹一口气，说：“好吧好吧，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嘻嘻，阿爸真好。”

    此后，每天早晨秦川扮作若曦的阿爸帮她穿衣服这个小把戏变成了两人的保留节目，一直玩得乐此不疲。

    不过在两人对练的时候，若曦的喂招经常揍得秦川哭爹喊娘。如果若曦张口提要求，秦川恐怕连“姑奶奶”都能对她喊得出口。

    当然，一份辛苦，啊不，一份痛苦一份收获。20天后，依靠海量魂丝所提供的强大学习力、控制力和恢复力，在强大外部压力的驱动下，秦川竟然真的使自己的一颗魂星成功晋级为甲等星。现在，他可以驱动4颗魂星的神识发出真元斩，其威力比三星技又增强了数倍。

    通常来说，3星技和4星技也是开明境和化形境的一道分水岭。

    又过了5天，秦川把金刚盾和疗伤术的法术烙印都炼刻入这颗魂星，从而让金刚盾也变成4星技，疗伤术是2星技。

    准备就绪后，两人出发，踏上了猎杀暴熊的征途。

    暗黑岭的中心地带是一个巨大的活火山，不时喷发着遮天蔽日的浓烟。方圆千里的大地上，不论是山岭还是洼地，全都被深黑色的火山熔岩所覆盖。

    暗黑岭因此而得名。

    若曦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大敌当前，她坚持以自己最熟悉的方式行进，务求始终保持在巅峰状态。

    秦川单手提斧，紧随其后。

    暴熊的巢穴在一处火山熔岩形成的山洞中。洞口处有凌乱高耸的巨石，能很好地起到隐蔽的作用，看上去应该是暴熊特意挪过来的。

    此刻这只暴熊正懒洋洋地在一块大石顶上晒太阳。以它几千年的经验判断，人类的修士应该已经逐步深入到暗黑岭的腹地了，它又可以守在家门口就能吃到美食了。所谓幸福的生活，不过如此。

    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些人类修士虽然力量不强，却个个鬼精鬼精的，要收拾他们，有时确实得花一番心思。

    它抬起头嗅了嗅，风中的一点气息让它心生警觉。

    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又是那个麻烦的人族女人。唉，她已经烦了我500年了，而且越来越难缠。算了，待会儿速战速决，把她赶走吧。暴熊在心里忿忿地想着。一人一熊在漫长的岁月中有过很多次交手，暴熊始终奈何不了若曦，这让它非常无奈。

    咦？还有一股陌生的味道，难道是她找到了帮手？哼哼，今天可有意思了。暴熊的身体维持着惬意的慵懒姿势，体内的法力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发出惊天动力的攻击。

    若曦看到暴熊后，立即在空中挥舞双手。她的每一片指甲都能发出一道半尺长的真元刀。因此每一次挥手就有5道刀芒以飘忽不定的行迹向暴熊斩去。

    两边打了将近500年的交道，像这样一上来就猛攻的情况非常罕见。暴熊感觉今天非比寻常，那女人肯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难道是要抢夺自己的收藏？哈！暴熊快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在这个世界，敢打自己主意的生物一直不少，但成功的从来没有过。

    一眨眼的功夫刀芒已经及体。暴熊懒洋洋地偏了偏头，让过眼睛要害，任由刀芒斩在自己的皮毛上，激起点点火星，自己却完好无损。

    它以挑衅地眼神看着若曦，仿佛在说：“你就这点能耐？好像退步了哟。”

    若曦对它的眼神的回应，就是契而不舍地用真元刀攻击。暴熊终于被她搞得失去了耐心，咆哮着向她冲来。

    若曦加快了挥舞双手的频率，连绵不绝的刀光组成了一道大网，向着暴熊的脑袋罩去。就算暴熊的皮肉再结实，如果眼珠子被砍到，也是无法忍受的。

    所以这一路上暴熊不得不摇头晃脑，躲避这些冲着眼睛来的刀芒，速度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暴熊肯定算不上是一种有耐心和好脾气的生物。三番五次被刀芒砸在脸上，彻底让这头暴熊失去了冷静。它狂吼一声，浑身肌肉膨胀，体型大了整整一圈。它后肢人立起来，身高足有3丈，如果普通人见了，绝对会有一种窒息性的压迫感。

    但是若曦不是普通人。在太初古星的修真史上，把境界压制在开明境足足500年，每颗魂星都练到甲等星的修士，仅她一人。

    她的真实水平，可以说不是化形境，胜似化形境。

    看到暴熊发动了狂暴术法术，若曦知道它的速度和力量已经大幅度提升，于是冷静地后退，拉开安全距离。一边后撤一边继续释放真元斩，绝对不能让暴熊不受约束地放手进攻。

    秦川躲在一块巨石下，透过岩石的缝隙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暴熊和若曦的战斗。战前推测是一回事，亲临战事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秦川的神识强度极高，所以暴熊对他构不成精神压制。但暴熊突进时掀起的狂风、轰击时引起的大地震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只要稍微挨上一下，他就可能挂掉。

    秦川现在面临的最主要问题就是神识强度极高与身体太孱弱所导致的发展不平衡、灵与肉不和谐的问题。

    这让他现在处于一种混合了激动、恐惧、藐视和猎奇等多种极端情绪的奇妙心理状态中，以至于浑身都在微微颤栗。

    暴熊的嘴里泛出红光，一颗颗西瓜大小的狂暴火球轰鸣着向若曦飞了过去。若曦洁白的身躯在黑色的熔岩上轻盈地挪移，宛如一朵在冥土上绽放的雪莲花。

    火球的爆炸威力惊人，但若曦早已熟知其爆炸范围，躲得恰到好处。所以尽管暴熊耗费了大量法力，搞得声势惊人，可是收效甚微。

    它血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而后猛然掉头，向着秦川藏身的巨石冲了过来。

    “糟了！”若曦和秦川同时在心中呐喊。没想到这暴熊神识这么敏锐，离着那么远都能够发现秦川，而且还懂得兵法，搞了一出声东击西。

    若曦极速从远方赶来，而秦川知道自己的速度不是暴熊的对手，因此放弃逃跑，双手同时发出一道真元刀，停在空中不停蓄势。

    暴熊一开始离秦川有一百多米远，从它掉头到来到秦川身前，费时不超过两秒。它那庞大的身躯高速运动所带起的狂风吹得秦川的头发在空中乱舞。

    好在秦川神识强大，暴熊的动作在他眼里和慢动作差不多。此时暴熊已经冲到他面前3米的距离，而且它的姿态根本不做任何调整，看来只想简单地想用头把他撞死。

    这时，秦川把两道真元斩呈斜十字放了出去。

    暴熊心头一惊：看这个人族的动作，本以为是个普通的修士，怎么释放真元斩的方法与别的人族不一样，可以延迟脱手？难道又是一个像那女人一样的变态？

    暴熊心里又气愤又郁闷，但它不敢托大，发动“钢筋铁骨”法术，增强一倍防护力，同时一跃而起，准备从秦川头上跳过去。

    看到暴熊竟然能够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躲掉自己的法术，秦川急了。他下意识地一抬手，两道真元刀竟然随着他的意志微微改变方向，从水平向前变得斜向上方斩去。改变的幅度虽然不大，却刚好切在暴熊左后爪上，竟然将它的两根脚趾切掉了！

    暴熊发出惊天的怒吼。此时它才是真真正正的进入了狂暴模式。先前的暴怒、追赶，不过是演戏，是游戏的一部份。可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受到了重伤。这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现在它唯一的念头就是冲上去把猎物撕碎，即使以伤换伤也在所不惜。而且在它的潜意识里，每次自己进入这种疯狂进攻、毫不防守的模式，都会在气势上让猎物吓破胆，最后轻易被自己结果掉。

    可惜它这次碰到的真的又是一个另类。秦川进入生死大战的时候，内心总是十分冷静。他没有被暴熊张牙舞爪的样子吓住，反而利用对方夸张而不合理的动作所产生的疏漏，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它利爪和獠牙的致命攻击。

    暴熊被气得要死。眼前这个猎物像耗子一样东躲西窜，自己明明每次都是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打到他，却总是被他躲过去。那种心愿无法得偿的落空感让它百爪挠心，几乎要疯掉。尤其是这个猎物的学习速度快得不像话，只是短短几个回合之后，他就察觉到自己左后腿因为受伤而不便发力，导致自己的行动做不到流畅无碍，总会有一点卡顿。于是这个狡猾又无耻的猎物每次都会利用那一丁点的卡顿时间溜到更安全的位置，同时不忘发一道真元斩，打在自己皮毛上，火花四溅。

    暴熊突然由极动转入了极静。它熊嘴大张，喉咙处猛然亮起一点精光。下一刻，一颗硕大无比的火球在它嘴前成形，轰鸣着向不到5米远处的秦川极速飞去。秦川准确判断出火球的行进路线，立刻沿切线方向进行躲避。

    不过这一次他失算了。火球几乎刚离开熊嘴就爆炸了，炎热的火浪瞬间覆盖了方圆几十米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