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孤独的执念
若曦摇摇头：“这是前辈给你的礼物。”
她看看自己的身体，此时沾满了血迹和骨肉碎片，好看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来到秦川面前，将苗条的玉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抹胸、磨背、提臀、擦腿，一阵忙乱，总算将自己身上的污物都用秦川的衣服擦干净了，然后开开心心地去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秦川在此过程中只能无语地被动接受，像个提线木偶任她摆布。
此间事了，天色也暗了下来。两人一时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或者说不知道接下来两人该如何相处，于是一同安静地坐了下来。
若曦抬头望天，悠悠地说：“想回家，想阿爸阿妈。”
秦川接口道:“那就跟我走吧。咱们去找我的师兄弟，向他们再要一张传送符，不然你没办法通过虚空通道。”
若曦的表情先是一喜，而后又转为悲伤，摇了摇头，黯然道：“我不走。”
秦川很奇怪地问道：“既然你想家了，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离开呢。难道你还要再等500年吗？或者，你有什么顾虑？”
若曦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泣，不回答他的问题。
秦川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拥住她。
良久，星光已撒满夜空，风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若曦坐直身体，脸上是拿定主意的表情。她凝视秦川片刻，轻轻说：“跟我来。”
她习惯性地伏下身子，四肢着地，而后忽然扭了扭小屁股，嘴里嘟囔着说：“穿着衣服跑起来不方便。”她站起身，既想脱掉衣服畅快地奔跑，却又不舍得这种500年来未曾有过的感受，一时拿不定主意，急得直咬手指头。
秦川走上前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既然决定要出去，就要像个女孩子一样出去，别再光着身子到处跑了。”
若曦一时有种久违的被长辈教育的感觉，恍惚中她从喉咙里轻轻叫了声“阿爸”。
秦川没听清，问：“什么？”
若曦竟然有种害羞的感觉，这也是500年来未曾有过的陌生情绪。她摇摇头说：“没什么。走吧。”
两人手拉手，向他们相遇的方向走去。
一座30多丈高的断崖出现在两人面前。在离地20多丈的距离，有一个小洞，隐藏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下方，如果不是留心观看，根本发现不了。
若曦深深看了一眼秦川，说：“跟我来。”她身形一展，像只雪豹轻盈地在陡峭的崖壁上纵横跳跃，只跳了几下就钻进洞里不见了。
这个洞入口虽然很小，直径不到一米，但里面却很深，连续转了3个急弯之后，越走越宽敞。秦川数着自己的步数，足足走了120步，才到达尽头。
山洞的墙壁上亮着一团一团的光芒，是若曦施展的照明术。那光芒柔和而稳定，照得洞内宛如白昼，显示若曦的这门法术已练到极高的境界。
洞底是一间3米见方的石室，墙壁、屋顶和地面被打磨得平滑整齐。
若曦站在屋子中间，看着秦川说：“欢迎，来我家。”
秦川看看屋里，只有一张硬邦邦、冷冰冰、上面没有任何被褥的石床，还有一个石桌，再无它物。他干哑着嗓子问道：“这些年来，你一直住在这里？”
若曦点点头，没有说话。
秦川看到正面的墙壁上似乎还刻有花纹，走过去仔细端详，却发现正面墙壁以娟秀又略显稚嫩的笔划写满了“坚持”和“回家”四个字。
秦川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景象：一个孤独的少女，她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玩伴，只能日复一日地守在这个小房间里，苦苦等待着回家的契机。甚至，她很有可能像自己一样遭受过身边的人的欺骗与背叛，所以对回家充满了渴望与惧怕的矛盾情感。
秦川泪落如雨。他抱住若曦，哽咽到：“跟我走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若曦没有说话，轻轻挣脱开他，慢慢从石床底下拿出一颗鹅蛋大小的黑色圆球。
秦川初时没觉得那颗圆球有什么特别，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头。那圆球通体漆黑，仿佛能把世界一切的光亮都吞噬掉。但若定睛细看，目光仿佛能够透视到球的内部。那里面竟然布满了点点星光，宛如一个微缩的宇宙。
秦川的呼吸急促起来。凭着直觉，他判断这应该是一颗高纯度的黑玉，说不定直接就可以拿来炼器。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黑玉上，完全没有发现若曦已经满脸绝望。她在心中痛苦地想着：是不是每个看黑玉的人都会被它吸引，然后就要抢夺呢？
良久，秦川长出了一口气，不再关注黑玉，看着若曦说：“如果要回到外界，你一定要把这颗黑玉保护好，千万不要被别人看到。咦，你怎么哭了？”
若曦听到他的话，竟然完全不是心中预想的那样。她惊疑不定，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要？”
秦川一转念，已经知道了她为何流泪。她此生痛苦的根源，应该都是来自这颗黑玉吧。对于人性，秦川一向是从最底限进行思考的。
他轻轻合上若曦的手，说：“这是你守候了500年的东西，几乎是现在的你的绝大部分人生，我怎么能拿走呢？”
若曦对他的话的意思不能完全理解，但大致意思是懂得，反正就是他不要。若曦心里非常高兴：他与其他人不一样。我可以相信他。
这时，秦川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无意中接触到了黑玉。下一刻，这黑玉竟然凭空消失了！
若曦大为愤怒，双眼几乎要喷出红色的火焰，浑身法力沸腾，接下来就该是铺天盖地的法术洪流了。
好在秦川有急智，心念电转间搞清楚了原因。他一边平伸左手一边右手乱摇着说：“等一下，等一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总算是两人经过一天的相处，有了些交情，若曦对他甚有好感，所以动手前迟疑了片刻，否则，再有10个秦川也已经躺下了。
若曦双手做出施法的手势，静静地等秦川解释。
秦川右手食指小幅度地指指左手的戒指，生怕自己动作太大引起若曦的误会，说：“我左手上有个空间戒指，是它碰到了黑玉，自动把黑玉吸进去了。你别动，我把黑玉取出来。”
若曦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抬起的双手也慢慢放下。
秦川把神识探入戒指。他顿时呆住了。戒指内部的空间此时足足比原来大了1倍多，变成了接近3个立方米。
这就是黑玉的特殊威力？怪不得洛云想得到这种材料。
那颗黑玉静静地浮在空间的中心，样子没有丝毫改变。
秦川用神识把它包裹住，从戒指中取了出来，然后急忙递给若曦。
若曦一把拿过去，放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秦川。
秦川不管她的动作，自己一屁股坐在石床上，擦擦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你可比凶狼凶多了，刚才简直是要把我轰成渣啊。”
若曦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脸上红红地挨着他坐下，问：“你真得不要？你为什么不要？”
秦川刚想说“我刚才不是讲过了吗？”，转念一想她可能听不懂这些细腻的弯弯绕，就直白地说：“这个是你的。你喜欢，你留着。我喜欢你，我帮你保护它。”
若曦这下听明白了。她双手抱着黑玉球，脸上又浮现出天真的笑容，欢快地拱进秦川的怀里，来回乱蹭。她看似柔弱的身子，其实力气很大，经常只是轻轻一碰，就让秦川疼得龇牙咧嘴。
不过，看到她心满意足的样子，秦川心里除了宠溺还是宠溺。
若曦突然想起一事。她轻盈地跃起，跑进旁边一个更小的石室，片刻后手里捧着一堆黑骨块来到秦川面前，说：“给你。”
秦川看着她的笑容，知道她此时单纯地是想与自己喜欢的人分享自己的宝贝，于是没有推辞，笑着接过，说：“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些东西！”
若曦一脸开心的坐下来，偏着头想了想，说：“远处，有大黑熊，大黑熊守着很多宝贝。”
秦川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生物的资料：暴熊，暗黑岭秘境生物链顶端的存在。境界可以匹敌化形境顶峰，比开明境要高出一个大境界。会施展法术，而且智慧极高，经常偷袭人类修士。
秦川摇摇头，吸着冷气说：“这个可不容易对付啊。”
若曦托着腮想了想说：“现在我差不多可以和它打平手。”
秦川肃然起敬：眼前这位毕竟是修行了500多年的前辈，虽然心智幼稚，可修为却是实打实地高啊。他赞叹道：“若曦，你可真厉害。你是什么时候进入化形境的啊？法相是什么？”
修士修入化形境之后，可以大幅度改变身体结构，按照自己的意愿对身体进行重塑，这个新身体就被称为法身，或者叫法相。
若曦甜甜一笑，摇头道：“我一直在开明境。进入化形境，就回不去了。”和秦川接触得越多，她讲话就越流利，那些久远的“为人”的记忆慢慢地都回到了心头。
秦川恍然大悟：“对呀，如果境界提升了，就没办法通过虚空通道了。”他不自禁地握住若曦的手，心中暗想：这是要有多强的执念，才能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境界不提升啊？
短短一天，这个“女孩”给了秦川太多震撼。与他相比，自己遭受的那些困难和挫折算什么呢？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有家人和师傅师伯，而她却一直是独自面对所有的孤独和磨难。
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怜惜，若曦的目光也变得柔和多情起来。本质上说，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学习能力超强，她的心理年龄此刻正在不断成长，去追赶上那失去的岁月。
秦川又问：“那你现在是什么实力水平啊？”
若曦毫不犹豫地回答：“开明境顶峰。108颗魂星全是甲等星。”
秦川张大了嘴，无言地竖起大拇哥。通常情况下，魂星需要提升到紫府境才能提升到甲等星，最少最少也得是化形境。眼前这位“少女”以开明境这一最基础的修真境界竟然修成了108颗甲等星，绝对是空前的成就。
若曦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一脸得意。明明是自己的年纪大很多，可她就是忍不住把这个少年当成自己的兄长，甚至父辈，非常渴望得到他的肯定和宠爱。这也更坚定了她的想法：要再去找来一颗黑玉，送给这个少年。
她悠悠地说：“大黑熊很厉害。我打不动它，它抓不住我，我们互相拿对方没办法。”
秦川迅速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在心中推演。他问到：“要什么程度的攻击才能对它造成有效伤害呢？”
若曦说：“普通的3星技只能轻伤它。如果是4星技，应该可以重创它。”
秦川明白，所谓几星技就是一次性耗尽几颗魂星的神识所发出来的法术。自己现在刚修成3星技，能发挥的的作用有限。
若曦有些失落地道：“我的整体神识强度不够，发不出4星技。除非。。。”
秦川知道：除非她晋升到化形境，神识强度增长了，自然就可以发出4星技。每多叠加一颗魂星的神识，驱动法术所需要的神识强度都要成倍提升。可是一旦若曦突破进化形境，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管怎样，知道了敌人的情况，秦川就有了努力的方向和目标。他信心满满地道：“咱们在这里修炼10天，我觉得我的真元斩威力还能提升。准备好了之后咱们去找那只暴熊。”
若曦和楚楚一样，对他的话有无条件的信心，开心地道：“好，咱们抓紧修炼。”
“嗯，我们一定会更强的。呃，今天已经晚了，不如咱们先睡觉吧。”秦川觉得劳逸结合很重要，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完全不觉得话里会有什么让人误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