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惊艳开阵
承南仙君走后，谢沐寻回到书案前，准备继续看本子，但心思却始终静不下来。
宋衍这次外出肯定没抓到噬魂梼杌，不然承南仙君一定会告诉自己，最起码也会顺嘴说一下。
“嘶——”谢沐寻微微放松挺得笔直的脊背，右臂曲起拄在书案上，摩挲着下巴。
三百年啊，宋衍够执着，这妖兽也够谨慎了，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躲这么久，势必是个难对付的主儿。尤其这名字，噬魂梼杌，听着就很凶残。
当年发生什么事了呢？
问问承南仙君就好了。
下次见到就问问，普通人好奇一下也正常。
谢沐寻又换了个姿势，这次改为左手撑额，右手搭在书案上转笔，转得水性笔要起飞似的。
阵法比试，开阵应该是非常重要且华丽的吧？
到时整个门派的领导班子和正式、待定弟子们都会观看，要是那时候出了岔子可就丢大人了。
谢沐寻哼笑了一声，心说自己也脑补太多了。宋衍好歹是长老级别的，而且据说修为已经深不可测，怎么可能在那种重大场面里失误？
啧，属实有点期待了。
第二天未到辰时，谢沐寻就已洗漱完毕。结果直到吃完了早饭，承南仙君才姗姗来迟，带着他在一个传送法阵下，眨眼间来到比试场地外。
此处是一处十分宽敞的平地，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相邻两面矗立着高山，另两面是阶梯似的站台。较长一面的中间是掌门和众长老的坐位，其余供弟子们站着观看。
若不是比赛区域空无一物，真有种看演唱会的既视感。
承南仙君边引着路边道：“我们的位置在那里，你站在檀樾仙君身后即可。”
谢沐寻听着，目光随意地扫向四周，看到了不少悄悄注视着他的视线，或是好奇或是羡慕，也有不少不服气的。
“我想去别的地方，不想被人围观。”
“啊……也行，那我给你找个位置吧。”
“不用了，”谢沐寻应着，终于找到了目标，抬手一指，“承南仙君，我可以先去那里吗？在弟子院里照顾过我的人在那。”
承南仙君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站台上正围着几个人，表情既激动又紧张地看着他们。与承南仙君视线对上时，几人一惊，连忙行礼。
承南仙君微微颔首，正在犹豫，一个年轻弟子小步跑来，对着他一礼：“承南仙君，文玉仙君命弟子来寻您，说有事相商。”
“嗯，好吧。”承南仙君犹豫片刻应了一声，又转身对谢沐寻道：“那你去吧。”
“多谢。”
“午休时在出口处等我。”
“好。”
目送承南仙君离开后，谢沐寻便走向在弟子院认识的那几人。
他们激动地把谢沐寻围在中间，一双双眼睛瞪得快放光了，连珠炮似的问他宋衍私下是什么样的，近距离的话是不是更帅了，会不会难以接近……谢沐寻耐着性子一一作答，但把宋衍那些奇怪的举动自动略去。
大家一听宋衍很快就离开了，不禁有些失望，又开始好奇青竹峰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谢沐寻也如实回答了几个问题，然后打断了话题。
“我从前没有想过修仙，对修仙界的人和事也不了解，不知檀樾仙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很是惶恐。”谢沐寻微微蹙眉，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道。
“我们也不知道啊，就是听说……”
大约聊了一刻钟的时间，比试即将开始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尤其是这些待定弟子们，纷纷用崇拜的神情看着不远处等候着的那些正式弟子们，期待着几个月后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比试开始前先是一位长老讲话，这张老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两鬓白发，其余头发黑得发亮，看着像是特意做的造型。
这三天谢沐寻已经在承南仙君给的书里认识了门派内的掌门和几位长老，一些比较有名的长辈和弟子也熟记于心了。
这位长老名为易光仙君，是门派长老中年纪最长的一位，地位颇高，除了掌门外就属他面子最大。此人一心修炼，没有道侣和子嗣，特别宠爱一个远房侄女，当亲女儿养的那种。
易光仙君在礼台上致开场词，谢沐寻在心里总结着从这些待定弟子口中获得的信息。
也没什么，就是宋衍从小天资卓越，十五岁时斩杀一头祸害百姓的魔蛟，一战成名，年纪轻轻就成为其他门派教育弟子的楷模。
宋衍有个师弟，两人感情极好，只可惜在一次猎杀噬魂梼杌时，那师弟被噬魂梼杌害死。所以这么些年来宋衍一直在追寻噬魂梼杌的踪迹，誓要将其斩于剑下，为师弟报仇。
在那之后宋衍便很少出席派内活动，要么外出寻找噬魂梼杌，要么闭关修炼。但还是有很多他降妖除魔，救助百姓的事迹流传出来。
总体来说就是虽然有些偏执，但很重情义，应该也是个心怀天下的人。
虽然不能因为这些就断定宋衍对自己没有恶毒的想法，但……
谢沐寻正想着形容词，周围的待定弟子们又发出了那种激动万分却又拼命压制，以至于呼吸一顿一顿，甚至有怪声从嘴里溜了出来的声音。
“檀樾仙君来了！”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说了出来，刚说完就立即捂上了嘴，整张脸激动得都泛起了一抹红晕。
谢沐寻一抬眼，就见一身月牙白锦袍的宋衍手执银色长剑飞入场地中央，落地时衣袂翩飞，青丝绕过白皙修长的脖颈，自然透红的唇瓣轻轻抿着，如一副古风美少年的精美画面。
突然，宋衍敛起眸子，手中的仙剑剑芒大盛，挥动间带着破风之势，速度极快地刺向场地边界的四根立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四面莹蓝色光屏仿若凭空而出，将所有观看的人隔离在场地外。
站台上的众弟子们纷纷发出崇拜的叫声，而宋衍手中的剑却没停，骤然飞向空中后狠狠落下！
然而剑尖并没有刺入地面，整个场地却顿时变成了一片赤红色。就在待定弟子们受到惊吓，正式弟子满眼期待之时，场地又变成了蓝色，接着是黑色和刺眼的白金色，最后全部消失，就连周围的屏障也不见了踪影。
弟子们呆愣了半晌，齐刷刷地发出喝彩和啪啪的拍手声。
谢沐寻也看呆了，这简直就是好莱坞大片的顶级特效，没想到会这样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宋衍也太厉害了吧？尤其是收剑的姿势，飘逸优美却不失力度，更奇妙的事竟有种正气爆棚的感觉。
长得这么帅……不是，这么正义满满的人应该不是歹人吧？
谢沐寻的视线稳稳当当地落在宋衍的身上，看着他在场地中心站了片刻，心中竟有种期待他转过头来的想法，但宋衍还是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要不留下看看？
——留下干什么？男子汉要搞事业啊！
——做生意是事业，修仙也是事业啊！承南仙君说我根骨很好，只要治好了伤，也是个修仙的好料子！
——可你也不能确定宋衍对你没有歹意啊？
——但是也没确定他对我有歹意啊！
谢沐寻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仿佛有两个小人开始争执起来。
开阵之后，易光仙君开始介绍比试规则，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刚刚场地的颜色变化依次代表着火阵、水阵、暗阵、雷阵和无阵，参与的弟子可自行选择。
易光仙君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比试很快开始，但谢沐寻的心思却早已飞走了。
上午的比试结束后有一段休息时间，谢沐寻与弟子院里相熟的弟子告别后离开比试场地。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围观，他走到站台后的一处隐蔽之地，等待着承南仙君。
不多时一道带着不悦的女声传来。
“我知道檀樾仙君为什么收那个谢沐寻进青竹峰了……知道啦，我只是不服气……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他好吧？”
隐蔽中的谢沐寻闻言微微蹙起了眸子，等那边交谈结束后，笑着走了出来。
那姑娘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手中的传音灵石差点被扔了出去。在看清来人是谁后，那姑娘更气愤了，张嘴就骂：“谢沐寻你有毛病吗？躲在这里吓唬人！”
谢沐寻故作一愣，略显得意地扬起下巴道：“抱歉，我在这等檀樾仙君。”
姑娘一听到宋衍的名字，气得握紧了拳头：“你特意说出来是在显摆吗？别以为檀樾仙君带你上山你就能常住在青竹峰上，指不定哪天就被赶出来了！”
“那应该不会，檀樾仙君很欣赏我的，还说要亲自教我练剑呢。”
“欣赏？哈哈哈太好笑了！”那姑娘露出鄙视的表情，夸张地捂着嘴笑起来。若不是此处隐蔽，她又控制着音量，怕是会招来很多人围观。
“不是欣赏吗？”谢沐寻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抿了下唇，不敢置信地问：“难不成是喜欢上我了？”
“你要不要脸啊？你不过是眼睛生得像茗殊仙君，檀樾仙君才……！”那姑娘忽的捂住嘴，表情闪过震惊、担忧、不知所措，最后竟直接扭头走了。
谢沐寻站在原地，上翘的嘴角缓缓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