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危机初至
“喂，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
allen疲惫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只见自己正躺在一个类似科学实验室的地方。
“这是哪？”
“你看看就知道了。”一个惟妙惟肖的机器人微笑地走过来将他扶起，如果不是它脖颈上的能量核心，完全分辨不出它是个机器人。
狭窄的走廊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科学仪器，不过看上去极其模糊，只有大致的轮廓。全息窗外是广袤无垠的深空，数不清的“小钻石”（模糊的恒星）点缀其中，夹杂着红色或蓝色的“大宝石”（红蓝超巨星），将他的思绪瞬间带进大脑中日思夜想的场景。
“你是谁？”他转过头看向静伫在窗边的机器人。
“我准确来说是你大脑中的一种思想。你不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熟悉吗？”
“我幻想过，不过是很久以前了。”allen疑惑地走到它身边，繁杂的思绪如洪水般融入脑海中。
“这里是幻想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交界，”它说着，抬起右手点了几下嵌在左臂中的全息面板，随即一道巨大的漩涡从舱门后迅速开启。强大的能量场吸引着我不断靠近。
“那里面是什么？”他不由自主地走向漩涡，全身上下逐渐被黑雾吞噬。
“虚拟时空，里面的一切都是由你内心深处的所想所念形成。”
“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你想来的吗？”
“可——现实中的我现在在做什么？”
“他会得过且过，不会有什么事的。不必担心。”机器人示意他向里走去。
“噢。”我好奇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只在梦境中出现过。
“准备好了就进去吧。”
“当然。”allen左顾右盼地走进虚拟时空，眼前是光彩夺目的繁星，遥远而璀璨，他不自觉地向前走去，想要去触碰它们，就在他陶醉时，突然脚底一空，整个人自由落体一样坠进五彩斑斓的星海之中。
“嘿——”
“记住里面的事物相对于你来说就是现实，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独立存在的，不会因为你的想象而改变。”
“我知道。”他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砰砰”作响的心脏快要从胸腔中跳出，神秘而唯美的星云静静地漂浮在身旁，明亮璀璨的群星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我能一直呆在里面吗？”allen转过头看向刚进来时的入口，只见机器人“微笑”地朝他挥了挥手，随后入口像粘液聚集一样迅速合上，机器运作的轰鸣声湮没在无声的黑暗之中。
“记住不要在里面频繁使用灵能，很容易陷入混乱。如果你在里面遇难了，将永远被困在其中。”
“嗯。那回来的路在哪里？”
“你自己去里面寻找。”
“什么？”
周围的时空随即剧烈地扭曲起来，天旋地转的眩目感瞬间涌上眉间。他本能地闭上双眼，全身上下像面条一样瘫软。隐约间，他感觉到自己正在往某个地方迅速飘去。
“唉，头怎么这么痛……”
不知过了多久，allen蓦地从昏迷中惊醒，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躺在满是废墟的柏油路上。昏暗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偶尔闪过的雷电划破死寂的云层。不远处，一群黝黑的乌鸦站在电线杆上诡异地啼叫着，毛骨悚然的声音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四周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影。
“末日世界。”
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彷徨地环顾四周。眼前的一切总觉得莫名的熟悉，破败、废墟、死亡，强烈的既视感不断涌上心头。
allen茫然地向前走去，街道两侧堆满了建筑残骸，巨大的街排广告和锈迹斑斑的废车横七竖八地夹杂其中。空气中充斥着腐尸的恶臭味，融化的工程塑料如同烂泥一般铺满街道的空余，一具具干瘪的尸体和垃圾一样被随意堆弃在门前。
“幻想的世界怎么会是这样的？”
allen尝试通过想象改变周围的环境，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街道两侧的商店、超市里依旧空空如也，门破窗烂。
“看来我真的来到了幻想的世界中。”
他欣喜地站到街道中央，仰望城市上空百米高的摩天大楼，大楼的外部覆有一层透明的的反光薄膜，高空中挤满了蜘蛛网般交错的管道列车，不过所有东西都是坏的。
“去楼里看看吧。”
他走到一幢酒店大楼前，粗鲁地砸开玻璃门，闯了进去，酒店内部的装修极致奢华：中国的青铜、意大利的音乐喷泉、法国的水晶吊灯……除了地方风情外，还有富丽堂皇的金箔和名画渲染大堂内的艺术气息，由内及外无不彰显皇室气派。不过我没心情注意这些，而是径直走向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机，在其上方飘着一块楼层示意图，他站到图前寻找着厨房的位置。
“就在一楼。不过——”allen按照示意图的位置，转头朝大厅右侧黑漆漆的长廊望去，那里的照明系统完全损坏了，什么也看不见。
“算了，还是去街道上看看吧。”
allen拿起全息投影机，走出大楼，沿着荒废的公路一直向前，一路上看到的住所、工厂、商城等等建筑物都不像是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轰毁，更像是熔化一般整座坍塌下来，似乎是一瞬间完成的毁灭，地上布满了灰化的人类尸体。
天空始终云迷雾锁，大雨将至。路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嵌着一块铝合金井盖，打开一看，里面似乎是发达的垃圾自动清理系统，通道间密密麻麻地塞满了未处理的垃圾，恶臭味简直令人作呕。
“只有我吗？”
allen有些失望地向前走，实际上他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只是在现实世界中找不到一个同类，哪怕是能够与之交谈的人都没有。
在他前方一百米处是商业中心的边缘，数以百计的大型复式住宅和豪华公寓聚集在这里。花园、泳池、咖啡厅等等休闲场所应有尽有。精致的弹性路面，高遮光的隔音玻璃，高楼之间随处可见的裸眼3d全息屏，仿佛独立于城市中的一片极乐净土。
然而再往前走，景色就截然不同了。仅仅是过去了一条街道，社区的面貌就彻底变了一副模样，这里的小区如同二十一世纪一般混乱不堪，橄榄球大小的老鼠在不足十米宽的沥青路上自由穿行。破旧的砖瓦房边，堆积着成千上万具尸体，数不清的蛆虫在其上挪动啃噬，恶心的场面简直令人作呕。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不停地向前走。远处，生锈的钢筋横七竖八地塌跨在矮楼之上，楼前整齐地摆着一排尸体，有枪伤，有炸伤，也有被腐蚀的，不过仍然无法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激烈的枪声从高墙后传来。他谨慎地顺着枪声悄悄靠近，在离事发地只有一墙之隔时，枪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如潮水般涌来。他小心翼翼地从墙后探出半个脑袋，只见几个满脸油渣的自然人士兵正用枪指着跪倒在地上的三个改造人。
“你们派来的间谍在哪里？”自然人军官厉声呵斥道。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哪知道军方的事啊。”一个肌肉壮硕的男人满脸惊恐地搂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惴惴不安地看着凶神恶煞的军官。
“不知道？”自然人军官俯下身凑近男人，犀利的眼神仿佛吃人的猛兽，“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团聚而已，长官。”他颤栗地双手合十，哀求地看着军官的脸。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派来的间谍在哪？”
“我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那好，”自然人军官轻蔑地撇了撇嘴，随即抬起枪对恐慌万状的两个男孩各开了一枪，鲜血瞬间淌满了男人的四周，“这是你自找的。”
“不，不——”他声嘶力竭地抱住儿子的尸体，失声痛哭，“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这个禽兽，”男人愤怒地腾起，想要和敌人同归于尽，然而没等他打破能源核心，就被重重地踹倒在地，随即被一旁的士兵五花大绑，他奋力挣扎着，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你们这么做只会害了所有人，温特沃星人马上来了，而你们却还在想着内战。”
“他们是敌人，你们难道就不是敌人吗？”军官不屑地朝他吐了口唾沫，再次抬起枪对准男人的额头按下充能键。
“嘿，等等——”不远处，一名稚嫩的自然人士兵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跑到军官面前。
“怎么了？”
“放他走吧……不要再杀平民了……求你了。”士兵哀求地看着军官，改造人看到士兵后，再次抑制不住地失声痛哭。
一道激光射出，改造人应声倒下。
“不——”
“继续搜查。”
士兵们麻木地在胸前比划了几下祈祷的手势，便沉默地离开了。
“不，不……”年轻的士兵颤抖地趴到尸体旁，凝重地看着他苍白的脸，歇斯底里地嚎哭起来。
“你认识他？”军官见士兵反应如此激烈，便回过头询问道。
“我们不是和改造人停战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停战？不，那是不可能的。上级下达的真实指令是要我们尽可能地消灭所有未返回月球基地的改造人。什么和平共处、共同抗敌，都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年轻的士兵诧异地愣在原地，木讷的神情写满了疑惑。
“他是谁？”
“他是……他是我哥……我只剩他一个亲人了。”
“噢，”军官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尸体后，遗憾地将手搭在士兵的肩上，“但没办法，他是改造人。”
“可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士兵悲痛地抹了把眼泪，转过身捂住红肿的眼眶，“我们为什么要将改造人赶尽杀绝？难道不应该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温特沃星人吗？”
“你并不了解真相，真相是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蜂巢文明的一部分，当温
特沃星人到达太阳系之时，就是人类文明终结之时，”军官严肃地说道，“我们只能加入它们，守望者的舰队在上次抵抗侵略中已经全军覆没了，政府欺骗了所有人……而温特沃星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将所有没有劳动能力的人扔到地球上，所以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将改造人赶出地球，确保地球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士兵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军官。
“也就是说我们只剩半年的时间了？”其中的一个士兵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的，”军官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激光枪，“但即便这样，我们也同样会为国效力的，不是吗？”
士兵们沉默地低着头，一张张充斥伤疤的脸上写满了遗憾与不甘。
“既然都这样了，我们何必每天累死累活地为那些高官服务呢？”一个士兵率先打破沉默，他眼含泪珠地说道，“我已经三年没看到我的父母了，而且我——我妹妹也是因为她去改造了脸，就被杀害了。”
旁边的一个士兵，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默哀。
“对啊，我们何必那么在意杀改造人。我们现在杀的改造人能有几个是军人，大多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他们也仅仅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陪伴家人罢了。”一个士兵抗议道。
“听着，伙计们。我明白你们想表达的意思，”军官打断士兵的议论，郑重地说道，“虽然现在我们遇到的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但改造人研发了一种技术，只要改造过身体的人就能通过这种技术脱胎换骨，变成战争机器。比如他就是其中之一。”
军官说着俯下身体，伸手解开尸体的衣领，一块深蓝色的能源核心赫然出现在他的脖颈上，“看到了吗，每一个改造人现在都是一个战争机器。这就是我逼问他的原因。”
士兵们沉默地围观着，空气突然沉寂了下来。军官点起一支雪茄，沉默地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