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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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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宝庆搓了搓鼻子,拨楞着脑袋,故意大声说道:“听说,最近从底层矿区来了个新晋弟子,那蝼蚁不如的东西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侥幸开脉以后,竟将他同矿的弟子全都杀了,而且在外门试测之时引来妖兽,险些将在场所有测试弟子全都杀死。”

    “这么阴狠!那执法堂为何不管啊?”有弟子听得吃惊,径直插话道。

    “嘿,这恶浊之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搞定了执法堂的陆首座,宗门只给他惩罚了个末等品阶,就无罪释放了。”

    “这,不能吧,矿区杂役都很穷的,他拿什么贿赂执法堂?”又有弟子辩解道。

    “呵,你瞅瞅他,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估计就是……嗯……”

    谢宝庆紧盯着文彦的背影,满脸坏笑的叉着腰,扭动了下腰肢,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猥琐表情。

    “龌龊……”

    众弟子顿时哄笑,有人摇头,有人皱眉,还有人表示想吐。

    “对了,还有呢!”

    谢宝庆撇了撇嘴,继续道:“我还听说啊,此人刚刚还将那位排名第一的薛师兄给灌醉了,偷了人家的金腰牌来领赏呢!”

    “竟还有此事?!”

    众人一听,面色纷纷由讥讽转为愤怒。

    “可不是么,与他住同院的弟子全都看见了,薛师兄此时就睡在他屋里,那金牌现在就在他的怀中!”

    文彦满脸煞白的站在场中,已然发指眦裂。

    忽然发髻被人粗暴地向后一拽,一头乌发如墨瀑散开。

    “将金牌还回来!”

    “贼子!快把薛师兄的金牌还回来!”

    一声声怒吼响彻大殿。

    紧接着有大手一下死死钳住文彦脖颈,扯开他衣襟。

    就见他怀中金牌隐隐显露出一角。

    “快看啊,金牌果然在他身上!”

    “呸,一个末等的废物也敢拿头名金牌?!”

    “无耻之尤!!”

    在场弟子激愤到了极处,几欲上前活剐了文彦。

    谢宝庆眼里贼光一亮,立即伸手去拿。

    结果手刚伸进文彦怀中,就只听他“唉呀”一声惨嚎。

    急忙抽出一看,一根食指已然缺了一半,顿时血流如注,似个喷泉。

    众人见了血,脸色皆变,立即散开。

    “贼子,你让什么东西咬我?!”

    谢宝庆一张饼脸立即涨红成萝卜,气的飞起一脚直踹文彦胸口。

    文彦想起小鼠还在怀里,立即下意识用双臂抱住胸前。

    就听“咔嚓”一声,骇人的骨头爆裂响动直穿众人耳膜。

    谢宝庆修为不低,至少也是炼气五品,外加一怒之下用了死力,顿时将文彦本就脆弱的两条小臂踹的扭曲。

    文彦闷吭一声,瞬间倒退丈许,“轰隆”一下撞在补给柜上,将一座黑铁柜台生生撞出个巨大的凹陷。

    然而他却并没有就此倒地,双臂垂落,躬身立于碎裂的青石地面,乌发间双眸弥散着骇人的血色寒芒,直勾勾盯着远处的谢宝庆。

    忽而体内蒸腾起丝丝殷红色雾气,徐徐回旋于文彦周身,骤然迸发出一片诡异的锋锐剑势,将整座大殿笼罩于内。

    那股气势中宛如有根根利刃交错,悄然悬于众人头顶,只等主人一念令下,便会掀起血雨腥风。

    “行了,全都住手!”

    一声大喝夹杂着无匹气劲刹那传遍整个大厅,

    吓得众弟子赶忙掩耳闭目,亦将盘旋在大殿上空的剑势震的粉碎。

    一位五短身材,身着银丝玄袍的小老头背着手儿,气哼哼从大柜后方走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这老者个子过于矮小了,乃至于他一直站在柜台后边,居然无人发觉。

    老头子目光矍铄,眉头深深皱成一个川字,瞅了瞅文彦,又瞅了瞅谢宝庆。

    咆哮道:“此地严禁私斗,不领补给的赶紧给我滚蛋!”

    这一吼,众弟子又是打了个激灵,竟全都转身连滚带爬,径自向门口直冲出去。

    这时黑袍老者又道:“谢宝庆,让你师傅来赔柜台地砖,否则我就灭了他祖宗十八代!”

    谢宝庆面色一阵青一阵红,急忙点头哈腰向老者作揖,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溜出殿外。

    众人皆知这老头便是御虚峰的外院掌事——南凡道人。

    据说他已经将近两百岁了,不仅修为高深莫测,而且脾气古怪,据说连峰主都敢揍,是个小辈们绝对惹不起的实力派人物。

    没成想今日竟是这老头儿轮值补给殿。

    文彦依旧立在原地,已然喘吸急促,颗颗血珠好似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袖筒“噼啪”砸落在地,瞬间崩碎,沁入泥沙。

    没能当场暴揍谢宝庆一顿,又被这老者轻松破了剑势,心情简直郁闷至极。

    “呸,一群狗屎!”

    南凡道人粗俗地往地上淬了口,在柜后登上个高台,用拳头敲了敲台面,瞪眼瞅着文彦,吹着胡子道:“取不取,换不换?”

    文彦忍着痛,趄着转过身,犹豫一瞬,轻轻点头。

    老头在柜后抬手一抓,文彦怀中的身份铭牌与头名金牌瞬间飞入老者枯瘦的手中。

    老爷子瞧了眼两块牌子,下了台阶,手脚麻利的在大铁柜里叮叮咣咣乱翻一气。

    五息后,一只巨大的黑色包裹摆放在柜台之上。

    文彦盯着那包裹怔了怔,就听见“叮当”一阵清脆铃音响动。

    “来了来了……”

    紧接着,后方小门里钻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揉着眼,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文彦定睛一瞧,正是陆青的堂弟陆绍云。

    “去,拿上包裹,送他回去。”老爷子指着文彦吩咐道。

    “呃,是,师尊!”

    陆绍云闻言猛地打了个激灵,完全醒了,朝南凡恭敬的抱拳,踮着脚取下大包袱,熟练地顶在头顶。

    文彦有些看不懂了,抬头茫然地望向南凡。

    刚想问些什么,却见南凡道人先开口道:“我方才说了,不领补给的赶紧给我滚蛋,结果他们都滚了。”说着,一边嘴角的胡子微微翘起。

    文彦缩了缩漆黑眸子,立即明白了南凡的意思。

    原来这些人竟全都是在演戏!

    “严禁私斗,违者就地正法!”

    忽而一大群执法堂金刀卫呼啦啦涌入大厅。

    金甲首领站定,眯缝着眼,用锋锐的目光扫视场中二人,见没什么异状,便挑队离去。

    这时间,算得可真准……

    文彦只觉得后脖颈直冒冷气,同时对南凡的感激之情顿然而生。

    心说幸好有这老者及时看透迷局,毁了剑势,不然,剑势一落,必定会伤及众人,而自己定然已是金刀卫的刀下亡魂。

    “呵,剑势不错,就是脆了点,太容易炸。”

    老爷子轻哼一声,一撩袍襟,转身返回里屋。

    临到门口,又顿了顿脚步。

    悠扬哼唱,“心有旁骛,人便迷茫。”

    文彦听了顿时心中豁然,宛如一道光芒刹那穿透幽深的迷雾。

    ……

    ……

    薛穆白一大觉醒来,天都有些擦黑了。

    刚揉了揉眼,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

    抬头就见对面床上,陆绍云正在为文彦的两条胳膊抹着墨绿色的药膏。

    文彦披着外衫,有气无力地斜靠在墙边,面色比墙还白,两条胳膊都红肿的厉害,特别是右臂还渗着血,伤势似乎比从前严重得多。

    “谁打的?!”

    薛穆白一下从床上暴跳起来,黑着脸,沉声问道。

    而文彦却是面色平静,轻轻摇着头,说:“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为了这点小事,没必要将朋友拖下水。

    “什么没什么!”

    薛穆白气的直翻白眼,指着文彦道:“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用右臂是要残废的!”

    说着操起腰后的斩马刀,扛在肩膀,怒道:“所以,说吧,到底是谁?”

    文彦费力地瞅着薛穆白,小声劝道:“别担心,我没问题的。”

    感觉薛穆白真的是气得不轻,又解释道:“呃,只是,他要对我鼠兄出手,我略微慌神,没躲过去,直接用胳膊扛下了。”

    说着望向小鼠,感激地说:“你看,这次多亏了饮光,帮我守住了你的金牌,不然定是要被歹人抢了去。”

    “啥?”

    薛穆白愣了愣,顺着文彦目光看去,就发现身侧的案桌上,一只深灰色的小老鼠正在跳着脚“吱留吱留”的直叫,似乎很是生气。

    “这,这是啥啊?朱雀峰的灵宠么……”

    薛穆白一下睁大眼睛,好奇的趴在桌边儿,瞧着那小鼠。

    就见那小老鼠从胸前那团略微浅色的毛毛里,迅速翻出一块肉来,“啪嗒”一声丢在他鼻子上。

    “……”

    那肉还冒着新鲜的血劲,粘着薛穆白高挺的鼻梁,缓缓滑落,“咕叽”拍在桌面。

    “对了,你看,饮光已经为我报仇了,它咬下了那人的半截手指。”文彦勉强笑了下,又微微轻咳几声。

    “……”

    薛穆白眼珠子气得直冒火,转头盯向陆绍云。

    谁知那小子鬼机灵得很,大叫一声,“完了完了!师尊布置的晚课我还没有完成。”

    扭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房间,在门口回头向二人吐了吐舌头,意思像是在说,我才懒得掺和你们的破事。

    “你给我站住……”

    薛穆白不依不饶,径直提刀追了出去。

    文彦瞅着二人消失在门前,无奈的笑笑,头靠着墙壁吐了口气。

    复又坐直身子,弯下腰来,费劲地将胳膊放在桌子上,道:“饮光,来,帮我抹药。”

    ……

    夜半,漫天繁星闪烁。

    这院子地势偏僻,周围的小虫儿吵闹的不行。

    文彦双臂痛的难以入眠,身体变得滚烫。

    果然,薛穆白又悄摸摸推门进来了,肩上还背着个檀木箱子。

    文彦见了他就苦笑,说:“廷玉,你这样天天昼伏夜行对身子可不好。”

    薛穆白强忍住打人的欲望,一边给文彦喂了些水,一边瞪眼道:“少废话,陆绍云那小子已经全都招了,等我先处理好你的双臂,我就找他们挨个算账去。”

    说着在箱子里翻出布卷,熟练展开,里边竟全都插着一排排亮闪闪的银针。

    那些针比普通灸针略粗,至少有三寸来长,看着十分吓人。

    “你不能杀他们。”

    文彦闭上眼,呼吸开始急促,“乱杀同门,执法堂会斩了你。”

    “哈,来吧来吧,快叫陆青来斩了我。”

    薛穆白熟练地用二指夹起银针,一点点刺入文彦骨髓,将他的碎骨缓缓拨正。

    直痛的文彦一阵阵抽搐。

    “我,我想喝酒。”文彦哑着嗓子道。

    “滚,”薛穆白又下了根针,疼的他又是一缩。

    “今日半滴都没有。”

    “……”

    “痛死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

    不一会,文彦两只小臂被扎成刺猬。

    薛穆白灸术非凡,竟能精准地绕过纷乱复杂的经脉,准确将一块块碎骨拼接、固定在一起。

    之后又开始在上边涂抹一层半透明的奶黄色胶质,待完全干透后,那玩意会变得极硬,可以起到很好的固定作用。

    “本来我是想给你搞点生骨药髓的,结果那个陆青竟又不知跑到哪去了。”

    “喂……你别睡啊……”

    薛穆白唠唠叨叨抱怨个没完。

    然而耳畔的声音却逐渐远去,文彦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冥冥之间,他再次遁入了那个奇妙的空间——光之海。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十分违和的黑影,正飘在光雨之中,一动不动。

    魔主,原来一直都在这里么。

    文彦忽然感知到了一丝没落与悲凉。

    这太渊魔主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心无旁骛的等待了万年之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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