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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这次出去赵翎没开车, 其实开车也没事，军队的军车一般没人敢拦。
只是来了这里，并不像在甘州那么自由, 许多人都盯着他。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抓了错处, 一通举报。
这两年风声很紧，一点小错被无限放大然后跌入深渊比比皆是。
赵翎再狂妄，也不能防住所有人，小心低调做事，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没必要出那么不需要的头。
这个部队属于后方部队, 主要任务就是带新兵训练。
以前打仗多，但最近几年除了越国那边, 就没有什么需要打仗的地方了。当兵也当得没以前那么心惊胆战, 相对来说比较清闲。
赵翎喜欢冒险，他喜欢在战场上紧张刺-激的感觉。但对他来说, 当然还是能不打仗最好。打仗意味着受伤死人, 身边都是战友，他不希望失去任何一个。
当然，如果国家需要他, 他依然会扛起责任, 冲锋在第一线。
俩人是在外面吃的晚饭, 回来已经七点多了。
家属院灯光点点，这个天气不少人家门窗紧闭。倒也有几个老烟枪聚在外头抽烟，还有不怕冷的孩子在外头闹腾。
杨树彪和曹建秋是邻居，俩人经常约着在院子里抽烟, 顺便聊会天。
老远看见赵翎和苏小春从外面回来，曹建秋举着烟打趣道：“呀, 玩够啦？”
家属院就这么大，拢共几十户还都是挨着的房子，大多数时候出入都走大道，俩人早上出去的时候被好多人看见，邻居嘛，多多少少会问一嘴。
赵翎说带小春出去玩，怕她在院里无聊。
俩人一走，院里就嘀咕上了。
多少家属在院里一呆呆小半年，也没见自己男人带出玩的。
有些嫂子只会讲土话，胆子小，来这一两年不出去都正常。
哪像苏小春，没事就出去转转，之前还是一个人出去，现在不得了，赵副旅还利用放假带她出去玩。
人比人气死人，她们这些正常女人还比不过苏小春。
听说家里卫生衣服这些杂事都是赵副旅在干，苏小春每天就只负责玩，有人还看到赵副旅起大早把衣服洗出来晾上才去跑步训练呢。
再看看自家男人，抽烟打屁喝大酒，还要嫌弃自己这里做得不好，那里做得不对。
总而言之，就因为赵翎带苏小春出去，整个家属院暗潮汹涌，背地里不晓得吵了多少架。
杨树彪早上就被自己媳妇说了，他媳妇平时任劳任怨可从来不这样的，要不是受了刺-激，怎么也不会说他。
他也跟着看过去，开玩笑跟上一句。
“你们小夫妻俩感情倒是好，可是苦了我们这些老夫老妻。”
苏小春睁着一双清透大眼眸，鼻尖被寒风吹得泛红，她问杨树彪，“为什么我们感情好，会让你们苦了啊？”
这还是杨树彪第一次跟苏小春讲话呢，对上那张白白嫩嫩小脸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不自在的解释。
“我媳妇让我跟你男人学，学着怎么对她好呗。”
要他说，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也好好的。而且他也不算差的，把她从乡下接回来，工资全给她，家里的事一概不管，还不像有些男人那样打女人。
但如果让他学着赵翎那样伺候女人，给女人洗衣服，他做不到，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干那些事呢？
早上他就说了，还不是赵翎媳妇傻，就因为她傻，赵翎才得多照顾她。但凡她不傻，不还是得跟自己媳妇一样，忙着把家里操持好。
这话倒也把他媳妇说通了，人也不跟他闹。
大概是赵翎人长得好年纪轻轻官职高个人能力还强，总是遭人嫉妒的。别的地方找不来平衡，那就只能从这方面找呗。
某种程度上，杨树彪感觉自己比赵翎要过得舒服，也挺同情赵翎的。
苏小春哦了一句，很天真无邪夸张的说道：“哇！这还要学吗？对自己媳妇好难道不是应该的。”
她说得太理所当然了，一下子让杨树彪不知道该从哪反驳。
说对自己媳妇好应该吧，那确实是应该的，既然是应该的，为什么还要学习，要学习就说明平时没对自己媳妇好呗。
“也，也对她好啊，平时工资给她……”
“哇，工资给她就更应该了。一个大男人辛苦挣钱，不就是为了养家吗？难道是为了自己花？而且工资给她这点小事都能拿出来说……”
她话没说完，眼神倒是很明显，就是看不起这点小事都能拿出来说的样子。
杨树彪尴尬的挠挠头，心里不由自主疑问，难不成工资给媳妇真不够？
苏小春仰头看向赵翎，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
“嫂子们怎么回事啊？怎么找男人的眼光还不如我嘞，连我这个傻子都知道，要找一个对自己好对自己体贴的男人。诶，嫂子们真的好可惜哦，还不如我呢！”
她声音清脆，穿透性强，两排房子就离那么远，顺着风不晓得飘进了多少屋子里。
嫂子们能不能听见她是不晓得，反正自己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她就不喜欢如同杨树彪这样的男人，心安理得享受着自己媳妇的付出，把家里的事当成自己媳妇应该做的。确实，他平时是要工作，可他也有休息的时候，像这样出来抽烟都不帮媳妇洗个碗擦个桌子的行为，真的很讨厌。
苏小春像是没发现真杨树彪和曹建秋的尴尬，拉拉赵翎的手。
“快走吧，买了这么多东西，明天一定给我做好吃的哦！”
赵翎不动声色的看了那俩一眼，之前这俩最能起哄，老说他可怜，他也懒得解释，随便他们怎么想。
现在看来，因为自己媳妇一番话，怕是要怀疑人生了。
他略扬了扬眸子，应了声，“好。”
杨树彪那烟死活也抽不下去了，刚苏小春说完，他明显听见屋里头有乒乓响声。这会听他俩说的话，不知死活又问了句。
“赵，赵副旅，你还做饭啊？”
赵翎微微颔首，面容平静，“我媳妇喜欢吃我做的饭，咱们工作也不是特别忙，有空就做给她尝尝。毕竟媳妇高兴，家里也高兴了。”
杨树彪脖子一凉，没开口说话，身后大门拉开了。
他媳妇吴爱娟站在门口，阴恻恻瞅着他，“抽个烟能抽一个小时？”
……
第二天赵翎仍旧休息，其实是一周一天的假，但他前几周都没休，挪到这周用也没关系。
早上起来先把俩人的衣服放洗衣机洗了，主要是外面穿的衣服，内里的衣服苏小春不让用洗衣机，非要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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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洗也不是她来洗，还是得自己来。
昨天买的两套薄布料在他粗糙大掌中显得格外柔软细腻，这两套和她之前买的颜色不一样，一套是黑色的，一套是粉色的。
他认认真真搓洗干净，不敢去想这两套穿在她身上的样子，怕是能叫自己原地变疯。
当然，她不需要穿这些，仅仅只在对自己勾勾手，他也会轻而易举的上勾。
洗完以后外面天色还暗着，只天边微微亮了一点，把他自己的衣服挂在外面，她的衣服挂在里面，几件布料少的则夹在衣服中间，不仔细瞧是发现不了的。
院子虽然在后面，相较前面隐私性是比较强的，可这里还是公共区域，会有人来人往。
他不愿意小春这些私密物件被别人瞧见，就只能这样放着。
晾好衣服他照例出去跑步，这是他的习惯，这么多年哪怕是失忆期间都坚持做的事。
他身体素质天生就很强悍，据说从小就跟皮猴一样精力特别旺盛，当兵后其他人难以坚持的训练，在他这都能轻松完成。
刚开始班长觉得他是刺头，故意加量让他练，然而他的身体却在一次次加量训练中越来越强，这也是他短短几年就成为兵王的重要原因。
在战场上一个强悍的身体更重要，他曾经背着战友走过几天几夜的山路，也曾因为一场战争几天不合眼。身体素质差，是熬不过去的。
再加上他心理素质也不错，在炮兵连心里素质差是不行的，炮弹就算炸到自己跟前了，也不能跑，得压阵得掩护。
因为知道自己是把当兵作为一辈子发展的事业，赵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格要求自己，每日风雨无阻完成给自己定的训练任务。
他眸光坚定的目视前方，哪怕跑到天光大亮，呼吸也只是稍微急促了一点点。
其他训练的士兵也都做完了早起常规训练，大群大群的去食堂吃饭。
在部队吃饭时间都是准点的，但那只针对普通士兵，像他这样的已经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跟着普通士兵的时间走。、
他去窗口拿了鸡蛋包子加豆浆稀饭，想着苏小春这几天老嚷嚷想吃辣椒。
跟里面炊事班的班长要了一小碗他们自己做的辣椒酱，就直接回去了。
到家苏小春也早就醒了，在书房忙着默写呢。
赵翎把打回来的饭摆好，推开小书房的门，原来姚芳住在这搭的小床已经撤走了，只有一个书架和一张宽大的桌子正对着窗户，目前书架上已经摆了许多书，桌上也放着许多书。
桌面铺着一块蓝底碎花桌布，上面压着玻璃板，微风穿过窗户，将白色窗帘吹得轻轻摇摆。
而捏着笔认真书写的苏小春一点也没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仍旧奋笔疾书。
不了解她的人都觉得她表面看起来傻乎乎的，实际上在娇憨之下，她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无比认真。就像现在，哪怕是冷风吹进来，让她打了个喷嚏，都没能让她放下笔。
赵翎低低喊了她一声，“小春，吃饭了。”
苏小春回过头，眼中还残存着默写时集中精神的锐利，又在看到他那一瞬，如潮水般褪去，泛起阵阵甜蜜的笑意。
“好哟！”
她娇声娇气的回答，站起来绕过凳子扑进他怀里。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
赵翎顺势拖着她两条腿将人抱起来，对他来说，苏小春这点体重都不能让他呼吸停顿一秒，轻松得很。
“包子鸡蛋豆浆还有红薯稀饭。”
瞄到苏小春面色有点垮下去，又补上一句，“还有一小碗辣椒酱，你可以配稀饭或者是包子吃。”
“耶，你怎么知道我馋辣啊！”
苏小春高兴的跳下来，估计挤在赵翎怀里，小狗一样乱拱，拱得头发乱七八糟。
向阳生产队与隔壁江省相邻，受那边饮食影响，所以他们那一片爱吃辣，可实际上安城本地人也不太吃辣。
因为部队要求，当地招兵必须分配到外地，不允许留在本地，所以这里当兵的都是外地人。
炊事班那边为了省事，做的都是大锅饭，饭菜都是统一不怎么辣的口味。苏小春又喜欢吃辣，要不是炊事班那边做菜手艺真的很好，她绝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把她一头乱毛捋顺了，将人按到凳子上，“你什么我都知道。”
苏小春眨眨眼睛，轻轻抬了下屁-股，问赵翎，“你知道我刚做了什么吗？”
“放了个草莓味的屁。”
赵翎面无表情的回答，她以前就总说自己是仙女，放屁都是草莓味的。
“好吧，我承认你特别了解我。”
苏小春咯咯直乐，伸出大拇指夸他，然后话锋一转。
“看来我以后干坏事得背着你了。”
她跟小狐狸一样，偷着乐都不带掩饰的，赵翎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看来以后我得去当公安，专门抓你干坏事。”
俩人斗着嘴把早饭吃了，赵翎将桌子收拾收拾，去房间里拿了本书跟苏小春一块在书房里呆着。
苏小春照例默写，他则认真看书。
期间时不时给苏小春倒点水，要不就切一盘苹果过来，给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就差喂到嘴里了。
差不多到时间，赵翎也没去打扰苏小春，自己进入厨房开始准备炒菜。
昨天在国营农贸市场买了不少菜来，天气冷，也能放得住，今天两顿差不多能吃完。
以前在部队是不怎么会做菜的，失忆后学了一手好厨艺，基本都是那时候和隔壁李秋萍学的。
干兔肉切成块壮，配合葱姜蒜辣椒一起爆炒。秋萝卜切片，先用肥肉炼油放进萝卜炒，最后加水慢炖。鱼昨晚就开始腌制，和辣椒一块红烧，再蹲个筒骨汤，撒上香菜葱花。
饭没煮，赵翎去食堂打回来的。
等苏小春回神，外面香气已经钻了进来，她深吸一口。
肚子很配合的叽里咕噜叫了起来，迫不及待跑出去，看到满桌子菜很给面子夸张的哇了一声。
“好多菜啊！”
赵翎擦擦手端着两碗饭过来，“多吃点。”
“那必须的，我一定会吃到走不动路。”
苏小春拍拍小肚子，显示自己肯定会努力吃。
她这幅可爱的样子让赵翎发笑，“你吃太多我没吃饱怎么办？”
苏小春为难了下，“那你做菜辛苦还是你先吃饱吧，我可以让让你的。”
她很懂事的好吧，也很疼自己男人的。辛苦给自己做饭的人当然要吃饱啦，她吃饱不吃饱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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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让自己，好慷慨的一句话。
不过这句话还算有点良心，不像以前那样总气得他心肝疼。
很久没做饭，赵翎的手艺没退步，依旧是苏小春最爱的口味，吃饱喝足后苏小春难得主动收拾碗筷要拿去洗。
“不用，你去休息吧！”
赵翎拦着她，苏小春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水珠。
“不可以啊，你做饭已经很辛苦了，我要洗碗的。”
她不是那种享受了赵翎付出就心安理得接受的人，也会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回馈他。
如果她什么都不干，那和杨树彪等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赵翎拗不过她，只能倒了热水跟她一块洗。
两双手放在盆里折腾几个盘子碗，没几下就洗完了。洗完以后赵翎抓着她的手擦干，又取了蛤蜊油给她抹上。
“和你结婚以后，我这双手越来越嫩了。”
苏小春举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手。
要知道以前干活她的手可糙了，哪像现在啊，柔嫩嫩的，摸着可舒服了。
赵翎的手粗，他训练摸器械总是会用到手的，但是男人手粗没关系。
他摸摸苏小春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凑过去亲亲她。
“这样好。”
苏小春长长睫毛轻颤，抬眸看着他，娇娇的歪头。
“怎么好了？那以后一点活都干不了。”
“不用你干，我来就行。”
要真想让她干活，自己何必把家务全揽着，还不是不想她干活才这样的。
她手粗糙，自己都知道，当初下地干活她从来不偷懒，甚至比一般人都卖力。
还记得当初三个生产队爆发疟疾，她整夜整夜守着那些孩子不眠不休的盯着，顾不上吃饭顾不上休息，另外两个人刚成为村卫生员，能力不强，相当于她一个人扛过去的。
就算这样，事后她也从来没邀功一句，只是想着这个病终于过去了。
苏小春从来不是什么娇娇女，她能干肯干，吃起苦来一句埋怨没有。
她愿意嫁给自己，赵翎就想过，不会再叫她受一点苦。
惯着她宠着她，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任务。
第142章
秋天渐渐过去, 安城的风刮得越来越冷，苏小春换上了棉袄，配上了毛线帽, 毛线帽顶上还有个球球, 每次都会引得赵翎捏一捏。
房间里变得很冷，趴在桌子上默写成了一件比较痛苦的事。
赵翎跟她提过无数次，让她暂停下来，到明天开春不那么冷的时候再写。
索性她写的这些东西是要分阶段推出来的，也有许多事需要整体的发展再进一步才能实现。她这样写，就算送上去也只是放在那里。
苏小春不愿意, 她心里头挨不住事，写完稳妥些。
而且她争取在过年前弄完一部分, 这样也能安安心心过个年。
她有自己的计划, 一般是说不通的，赵翎也了解她的性格, 不再拦着她。只是每天升起炉子, 再把碳装在篮子里放着，叮嘱她不要写入迷了碳火熄灭了都不知道。
饶是这样，还是有好几次赵翎回来时屋里跟冰窖一样, 她的手也冻得通红。
往往这时候苏小春就会软软撒娇, “诶, 我忘记了，下次一定记住，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样的话语入了心，谁还能生得起气呢？
实在是没辙, 赵翎只能自己抽空回来帮她加个碳，倒点热水, 再给她的手涂上蛤蜊油。哪怕她抗议涂油以后握笔直滑溜，他也坚持。
还好现在步入冬天，部队也进入修整阶段，赵翎也没那么忙。
像赵翎这样的行为，在家属院自然又传开了，都说赵翎命苦，家里那个傻媳妇连给自己加碳都不会。怕傻媳妇冻死，赵副旅只能抽空回来给她加碳火。
知道这个传言后的苏小春：……
虽然是她自己把自己傻的名声打出去的，但她也没有表现成傻到能冻死自己吧？
不管怎么说，赵副旅又获得了一批同情，顺带因为这同情又获得了请吃饭喝酒的机会。
当然，这次是带上苏小春了。
院里生活平静有序，苏小春这边也忙得很稳定。
年关将至，苏小春终于又完成了一本，合上本子打算明天去寄出去。
她站起来揉揉肩膀，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很难不肩膀疼。
下一秒一双手抚上她的肩膀，力道适中的揉捏起来。
“嗯，就是这里，用力点，啊，好舒服。”
她闭上眼睛因为揉得舒服直叫唤，完全没发现身后男人眼眸深了又深。
“你再这么喊，晚饭也不用吃了。”
苏小春正想说自己没喊啊，意识到他什么意思，赶紧闭嘴。
真是的，自己随便说两句话他都能起心思。
果然，男人都是禽兽。
禽兽赵翎有些失望她不继续了，只好继续卖力的给她捏肩膀。
苏小春在享受捏肩膀放松的同时，问他，“年前的任务我做完了诶，那今年咱们要去北京过年吗？”
“不去，”赵翎语气冷淡的说道。
苏小春回头看看他，“啊？那我们是在这里过年？”
赵翎望着她的眼睛笑，“也不是，这里距离向阳生产队近，我们可以去向阳生产队。”
惊喜迅速攀上苏小春的眼眸，她开心到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真的吗？我们要回向阳生产队？”
在她这里，当然是回向阳生产队更好，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而且年年都在那里过年。虽说那里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有些要好的邻居。但那是她的家她的根，是她时刻都挂念的地方。
本来她都打算好了，要是赵翎回北京就陪他去北京。留在部队那就在部队，总归在哪都可以。
没想到他居然提出要回向阳生产队。
“我以为你应该早猜到的。”
赵翎也没想到她居然没猜到，而且看她的意思，是打算自己在哪她就跟去哪。
深知向阳生产队对她有多重要的赵翎在这一瞬胸口发涩，她这样软巴巴的愿意跟着自己，越是这样，就越让他觉得自己对她还不够好。
他所谓的那些好，算得上什么呢？和她心甘情愿跟着自己相比，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苏小春不知道这会赵翎的心绪如何翻涌，她只是挠挠脸蛋。
“我以为你会回北京呢，不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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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会不高兴吗？”
因为他爸妈还在，自己爸妈早就不在了，论理过年应该同他去北京的。
注意到她眼神中的忐忑，赵翎心中那股涩意更加明显。
苏小春不是会在意别人情绪的人，但因为那是他的父母，她在意了。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初同意将她关起来严格调查的人中，就有他父母的手笔。想到那时候他打过去争吵的电话，赵翎再怎么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理解，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关。
“不去北京，我们回向阳。”
……
与此同时，林向晚和赵全安也收到了赵翎和苏小春今年不会回北京的消息。
“阿翎生咱们的气呢！”
自己再怎么没带过，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林向晚非常清楚自己的儿子性格有多执拗。
从被扔去部队开始，他就没回来过过一次年。虽说部队是改造他的地方，可没有遵从他的意愿强硬的将他扔过去才是根本原因。
他不是不能去部队，只是去部队要他本人同意才行。
就像这一次对苏小春的调查，突然出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完全处于失控之中，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那是他心爱的女孩，心心念念才娶回家的姑娘。
“他不清醒，难道我就希望调查小春吗？”
赵全安气鼓鼓的扭过身体，也是他当初给弄结婚申请弄得太急了，没好好做背景调查，成了一个被对手攻讦的漏洞。
那个臭小子，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其中做了多少斡旋，才把吴正峰弄进去。
“他脑子转不过弯，看到吴正峰就应该知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叫小春出事。”
吴正峰出现在里面，也表明了他的意思，那就是他相信小春。那孩子怎么说也陪他吃过几顿饭，到底是什么样他清楚，清清透透一姑娘，谁能派这样的人来当间谍啊？
结果那臭小子还打了几次电话过来，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他袖手旁观。
个蠢蛋，还要他怎么做，亲自过去捞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对手就盯着他的错处呢。他一个人出了事倒是没关系，下面还有多少人得受牵连啊？
想到被自己亲儿子打电话冷言冷语的嘲讽，赵全安就一肚子火。
“不回来拉倒，真以为老子喜欢他回来吧！”
林向晚冷眼瞧着自家老头子嘴硬，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愧疚的。小春这丫头，怕是一点也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事。他们再怎么说相信她，可调查去了，还是不够相信。
“你就嘴硬吧，你儿子什么脾气？小心以后孙子孙女都生了，也不带回来给你看。”
她翻开旁边打算给小春寄过去的礼物，一根漂亮的钢笔，握笔摩擦的地方格外镶嵌了一块软胶。知道小春之前默写得手都出血了，她特意找人定做的钢笔。
虽说这笔送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很合心意，也是她一个老婆婆表达愧疚的方式了。
赵全安甩甩袖子，“不回来拉倒，不稀得看。”
林向晚摇摇头，赵全安凑过来，看到钢笔就嫌弃得很。
“还送笔，希望小春多写点东西是吧？这小半年她都在写，那边都摞了半人高，要是我看到笔都想吐，小春肯定也不想看到笔。”
他是个大老粗，让他写字跟要命差不多，如果不是在这个位置必须会写，他怎么也不可能抓笔的。
以己度人，小春这小半年也算笔耕不辍了，写了那么老些东西出来，这都过年了，不能叫人家歇歇啊，还送笔过去。
林向晚都懒得跟赵全安说话，小春写的那些东西她也看过，虽然不在她的专业领域，但每一条都足够推动国家医学事业前进一小步。
她身份本来就没问题，就算接受调查也不会有事。但她愿意把这些写出来，还不是因为她希望这个国家变强变好。
这个儿媳妇，天性纯真善良，心怀大爱，一定会喜欢这支笔的。
赵全安哼唧一会没听到自家媳妇半句话，又气哼哼拐上楼，来到书房坐下来就开始拨电话。
那些个老狐狸，拿他儿媳妇就是默写没出啥力来说事，非把功劳压下去，只肯给个院士酬劳。
就那点钱，打发谁呢？
小春要是不默写，能让他们整那么多事来做吗？归根结底，小春的作用才是最大的。
最大的功劳不应该因为一句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就抹去，他能理解如果把小春的功劳完全推出去，可能会引起全球性的动荡，甚至会出现安全隐患。
因为一旦被其他国家知道，小春一定会成为被争抢的对象。
目前他们这个国家基础还太薄弱了，现在还处于风雨飘摇当中，无法接受再次陷入枪林弹雨中。
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
所以小春写的那些一直都是严格保密的状态，那些已经被证实的医疗知识都只能一点一点放出来，要润物细无声的提升。
赵全安打通了电话就开始大嗓门的骂人，骂了一个又一个。
等林向晚推门进去，就看见他满意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我记得小春说过，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治病救人。别的我也没给她捞到什么，年后她把事忙完了，到安城市医院做个医生是没问题的。”
这点事真不算大事，只是那些人怕小春的存在被发现，希望她隐藏在部队里。
如果是那样，不止小春不乐意，他们也不乐意。
所以赵全安跟人吵架，就是希望他们把对小春的态度摆正，她是普通公民，并不是私有的物件。她完成任务后，就应该想做什么做什么，谁也不能限制她。
如果在这片土地，连她这样的普通公民都保护不好，那将是整个国家的失职。
“这叫什么，大隐隐于市，嘿嘿。”
赵全安卖弄了下自己肚子里并不多的笔墨，逗得林向晚微微摇头。
确实，那孩子不在乎钱不在乎名，包括要酬劳，其实都是自己儿子提出来的。不要酬劳的话，那孩子白打工都可以。
林向晚承认，在送礼这块，还是赵全安比她会送。
……
在苏小春他们出发去向阳生产队之前，苏小春收到了两份礼物，一份是安城市医院的聘用通知，一份是她婆婆送的钢笔。
两份礼物她都很喜欢，当然更喜欢的还是安城市医院的聘用通知。
之前苏小春就想过自己默写完以后要去做什么，儿童研究中心那里派了人下来，要做得更有规模了，好像也不需要她去做什么。
那她就没地方去了呀，虽说上面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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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一直给自己发院士酬劳，可光拿钱没事干，也很难受诶。
苏小春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想当一名普通儿科医生。虽说这两年好像走了很多弯路，但大差不差的，都做了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之前她还想过，默写完以后就在附近生产队当个赤脚医生拉倒，大不了重新开始嘛！
然而安城市医院的聘用通知，就跟及时雨一样，让她心中一直埋藏的种子生根发芽。
“这么高兴？”
赵翎看她拿着聘用通知笑得傻乎乎，吃饭都不舍得放下来。
苏小春小心的将通知放到一旁，怕油污溅上去，又捏起来放到柜子上面。
“当然高兴啦！其实我最开始的小小愿望，就是成为一名真正的儿科医生。”
当赤脚医生的时候，她怀疑过自己，她治病救人，却被人说不是医生。后来她去了北京，参与科研，也不算医生，只能算科研人员。
再往后回到安城，儿研所那边她觉得可以帮上忙，可在儿研所也只能算研究人员，算不上医生。
她知道现在当医生要学历，她有了啊，是严主任的学生，她的毕业证上都是北大医学院毕业呢！
其他人都有工作安排，她也有，安排回儿研所。
但就算这样，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当医生，也没人告诉她，她应该怎么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
但现在，这份聘用合同发过来，她终于有了点踏实感。
看着苏小春开心的面容，赵翎心里还是有点吃味的，没想到那臭老头，居然这么会送礼，一送送到小春心坎上。
苏小春并不知道这份聘用合同是她公公送的礼物，还以为是吴正峰那些人给她安排的呢，心里想着虽然吴正峰他们把自己关了一个多月，害得自己手都写破了。
但那点小委屈，在这份聘用合同跟前不算什么。
“这个来路正当吗？”
想到吴正峰那些人的作风，苏小春小心问赵翎，眼里的忐忑显而易见。
赵翎心疼的拍拍她，“非常正当，聘用合同都出了，过了手续的，怎么会不正当呢？”
“所以我真的可以去当医生啦？”
苏小春眼睛熠熠生辉，比外面的阳光还要刺眼。
赵翎含笑肯定，“对，你可以当医生了。”
……
回向阳生产队之前，苏小春非要去买礼物送给吴正峰姚芳等人，还找赵翎去要他们的地址。
按照自己的心意备了几份一样的礼，又着重挑选了要送给她公公婆婆的礼物。
她酬劳多，花起来不心疼，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
眼瞅着苏小春要把自己的酬劳花干净，赵翎制止了她。
“他们什么都不缺，意思意思就行了。”
苏小春指着一盒茶叶，“茶叶呢？”
“刚买了六盒。”赵翎无奈道。
家里都没人喝茶叶，那老头喝茶就是牛嚼牡丹，浪费。
苏小春又掐手指头算了算，好像确实买了好多。
“我就觉得，好像是你嫁给我了，年年陪我在向阳生产队过年，挺对不住他们的。”
尽管在苏小春的思想里，没有必须在谁家过年的说法。但赵翎这两年都跟她在向阳生产队过年，还是叫她有种是她娶了媳妇的感觉。
想到在北京的公婆，对自己还怪好的，她觉得不太好意思。
她这个形容有点怪，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又不怪了。
赵翎带着笑，“别想那么多，我们家以前也从没全聚在一起过过年。”
他父母工作特殊，他小时候连他们人都见不着，过年也都是和姐姐奶奶一起过。后来搬进了大院，年年过年父母不是在慰问就是在慰问的路上，只剩他和他姐。
再往后他进了部队，头几年直接就是在打仗中过的年，结束后才发现年已经过完了。部队里也过过，身边都是战友，也挺热闹。
但说到底，赵翎以前真没怎么感受过普通人家过年的氛围，去年在向阳生产队，有她在身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那么浓烈的新年氛围。
与其去北京只有他俩守着空荡荡的房子过年，还不如去向阳生产队跟队里的大家伙一块过呢！
这些事赵翎没跟苏小春说起过，他不在乎从前，只在乎以后。
只要以后她一直在自己身边，到哪过年都可以。
……
赵翎是调了时间出来的，虽说部队到过年也放假，但那只限于留在部队。请几天假出去过年，是不容易的。
假是请出来了，时间却只有五天。
少是少了点，倒也够用。
想着回去也是要办年货，镇上年货种类还不够丰富，干脆就在市里买了带回去。
鸡鸭鱼肉这些都买了，用筐装，还叫赵翎这个副旅用扁担担着走。
把苏小春给乐死了，直说他跟庄稼汉一模一样。
当然，这是假话。
他一身军装穿在身上，再帅气不过了，挑扁担也帅，就像他当初穿着普通黑粗布衣服，站在田埂上讲报纸说话，那股气质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从市里坐班车到镇上，再从镇上坐班车回到生产队。
苏小春车上吐了好几回，差点吐赵翎衣服上。也不是她一个人吐，这个年代的路都是绕来转去的，冬天冷，车上门窗紧闭，各种气味杂糅，再加上路面不平整，一会一个坑一会一个洼，整车除了赵翎和司机，其他人都吐了。
当然，赵翎也不好受，他爱干净，车上到处有人吐，味道也大，硬是靠强大意志力忍下来的。
下了车给苏小春喝了好几口水，赵翎挑着扁担拉着苏小春踏上进村的路。
又是一年没回来，路面变宽了一些，还铺了些碎石头在一些坑洼处。
“有点变化诶！”
苏小春感慨道。
她环顾了下路边的丛林，“小梅不知道会不会来。”
去年他们走的时候，小梅好像知道，自己窜进林子也走了。苏小春还抹了把眼泪，毕竟也算是自己养大的了。
“不来才好。”
赵翎沉声道。
小梅有灵性，到底是动物，要是被有心人逮住，免不了扒皮抽筋进肚的命。去年他跟小梅说过很多次，这次回来以后再不要来了，也不要和人类亲近。
后来小梅自己跑了，赵翎知道，它听懂了。
俩人说着话，路边丛林传出窸窣声，苏小春扭头看过去，灌木丛密得很，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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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翎个头高，倒是看见了一闪而过熟悉的花纹。
他敛眸往那看了眼，什么也没说，带着苏小春继续往前走。
俩人是赶大早坐的车，折腾到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的点。
得亏是离得还算近，要还像去年那样在北京，得花几天几夜在路上呢。
冬天就是农闲的时候，地里的活是干不了的，太冷了地冻得梆硬，锄头都挖不动，啥也种不成。
有手艺的就在家里编编竹篮笤帚或者是蓑衣，没手艺的也不能一躺躺几个月。
像他们这种住河边的，到了冬天，就得挖河道，防止淤泥沉底太多了，来年洪水发下来无法导流。
挖河道是很辛苦的，苏小春记得小时候她爸妈年年都要挖河道，天黑的时候出去天黑的时候再回来，那时候还吃大锅饭，吃饭都是在河边随便搭个灶台做的。
她爸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每天都要把她带过去。
那时候她也会帮忙干点活，比如清理清理石头之类的。
那时候河道不像现在这么宽，很窄很窄一条，能有这么宽，是十几年冬天挖出来的。
挖河道除了清除淤泥之外，淤泥也是很好的修筑大坝的用料，将淤泥挖掉运走，来年水也干净。
附近生产队灌溉吃喝全是河里的水，用水浇地是没问题哦，但一下雨河水浑浊，吃喝就不行。
所以挖河道成了年年冬天必备的项目。
不过挖河道是进入农闲就开始的，没两天就过年，挖河道早就停了。
年前年后几天，一般就是组织念报纸开会这些活动，烘托烘托过年的氛围，也比较热闹。
俩人回来的时候，文队长恰好组织大家伙在大队中心门口听收音机。
这可是个稀罕物件，大家伙都盯着收音机瞧，认真看着文队长调试呢。
就是文队长调了好多次，只听到里面滋滋作响，其他啥也听不见。
“文队长，这不是坏的吧？”
“咋什么都听不见，人家说里头能听歌听新闻听戏呢。”
文队长从不离手的烟杆都放到了桌边，他一手扶着收音机，一手小心转动上面的转纽。
说的人多了，他嘘了一声，“我这不是调着呢嘛！怎么能是坏的嘞，国营商店买来的，还能是坏的？”
哦，商店里买的，那肯定不能是坏的。
大家伙闭了嘴，又竖着耳朵盯着瞧，生怕漏了一点声音。
这台收音机是文队长儿子买来的，昨天在家里还试了的，能出声来着。文队长不会用，他儿子又去找朋友玩了不在，这调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弄哪。
脸上有点挂不住，想着要不还是组织念念报纸算了。
刚把手放下，边上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文队长，让我试试吧！”
文队长扭头一看，他最看好的队长接班人富贵就在边上呢。
“诶诶诶，富贵，你来你来，你聪明，肯定能搞。”
他把位置让开，这才发现苏小春也回来了，站在后面人群里笑眯眯同李秋萍她们说话呢。
而在后头的苏小春被李秋萍赵慧莲朱玲这些人团团围着。
“我还说你今年回不来呢。”李秋萍笑眯眯拉着苏小春的手，眼看要过年了，还没回来，真以为不会回来了。
“这几年提倡过年不放假，差点回不来，硬是调时间回来的。”
苏小春笑着解释。
“那回来几天？”赵慧莲问道。
苏小春伸出五根手指头，“就五天，年初三就得回去，不过我们现在就在安城，离得近。”
朱玲点头，“那以后有假就能回，就是坐车不太方便。”
她没去过安城，但去镇上去几次，坐车就晕，难受得很。
“听说还要修路，路修好了坐车也方便。”李秋萍跟着道。
苏小春嗯嗯直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正说着呢，前面突然一阵喧哗。
“有了有了，有声音了。”
“是在唱歌啊，都别说话。”
这话一说完，刚刚还喧哗的大家伙全都闭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那台收音机。
只见赵翎慢慢按下一个按钮，悠扬婉转的歌声穿透空气，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山连山来水弯弯，果树开花红艳艳……’
第143章
偌大的大队中心门口, 乌泱泱一片人，没有人敢出声，甚至是屏住呼吸听着这首歌, 唱到社会主义放光芒的时候, 有人开始跟着唱起来。
“社会主义放光芒……”
一个人带头，就有下一个人跟上，很快所有人的声音汇集成一片宏亮的河流，飘向远方，飘向大家心中理想的社会主义。
趁着大家伙唱歌的功夫，赵翎和苏小春俩人走回家。
去年粉刷过雪白的外墙因为雨水冲刷略显斑驳, 院内杂草丛生，鸡棚也塌了。
“我爸以前说过, 房子是给人住的, 有人住的房子老得慢，没人住的房子老得快。”
赵翎沉默的看着仅一年就变得荒芜许多的房子, 正打算说些什么, 就听见苏小春轻快的笑了笑。
“房子嘛，也就是住人的，老就老吧, 偶尔回来看看它就好。”
她想得开, 从去年决定出去, 就知道以后不会长住在这，相信她爸妈在天之灵，会理解她的。
“有空咱们就回来。”
赵翎低声道。
苏小春笑着嗯了一声，“好。”
腊月29, 注定了忙碌的一天。
收到衣柜里的被子翻出来晒晒，掸走灰尘。屋里各种家具上面都积了灰, 也要擦洗。蜘蛛结成的蛛网被绑着布条的长杆扫过，最后再把地面清扫干净。
还好今天有太阳，干起活来不那么冷，也能晒东西。
俩人一块干活，赶在夜幕来临之前将屋里屋外打扫干净了。
李秋萍他们则在大队中心听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还哼着歌呢。
老远看见苏小春蹲在院子里拔草，李秋萍拍拍脑门。
“哎呀，听收音机入迷了，都忘了来帮你们搞搞卫生。”
苏小春咧嘴，“没事，我俩一块干，也搞完了。”
“你们俩干活都利索，弄完了就行。”
说着李秋萍推开自家院门，嘴里吆喝几声，几只鸡就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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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小黄阿花它们还好好的呢，就是年纪大了，不怎么下蛋。我屋里留了好些蛋，等会拿给你们。”
苏小春站起来，看着隔壁院子里溜达的大黑几个。
“不用啊婶子，平时都是你们在喂，下了蛋你们自己收着就好。”
他们走了这鸡没人喂，是托李秋萍他们管的，大概是经常去那边吃食，溜达起来自在得很。
“没人说啥吧？”她担心有人举报李秋萍多喂鸡。
李秋萍摆手，“那有啥举报的，你们房子在这呢，又是帮你们养的。这蛋你们收着，也有个帮养的门路不是。”
既然是帮养，那就要给鸡蛋，不然只能算她超养，被人举报可没说头。
听她这么说，苏小春没再拒绝，把手擦干净接过李秋萍递过来的一篮子鸡蛋，有些惊讶。
“好多啊！”
几十个怕是有了。
“攒了一个月，要快点吃，不然都醒黄了。”
就这李秋萍还觉得给少了呢，鸡再怎么不下蛋，个把星期也能有一两个。之前的都被他们自己吃了，鸡蛋又不能放久，攒一个月都已经算不新鲜了。
见苏小春把鸡蛋接过去，李秋萍眼中划过满意，突然又想起个事，跟她说起来。
“之前你婶子还到我这要鸡呢，说就算是帮养，那也得给她养。她倒是想举报我，结果文队长站我这边，她没敢去举报。”
“她脸真大。”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