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那个老头子言语里的意思，但当那家伙让他驻守横滨的时候，除了骤然升起的荒谬感以外，荒濑流无法否认，他没办法压抑住油然而生的愉悦。
他明明是下过决心离开横滨的。
但冥冥之中，像有一只手在拨弄他与横滨之间的连线，荒濑流总会阴差阳错地再次来到这片土地。
这很诡异，但荒濑流不讨厌这种感觉。
像是横滨在呼唤祂的孩子。
但这只是对于横滨，对于眼前这栋建筑，荒濑流发誓自己绝对跟它没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关系。
少年仰头望着五角大楼，心情复杂。
作为酒厂的横滨区域负责人，一个光杆司令，被港口mafia的首领邀请做客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
正常个鬼啊！！！
pm和酒厂又不是什么合作共赢的正面团队，像他们这种黑色组织，除去特殊情况，在缄默中划分好各自的领地，再在缄默的鲜血中拉扯争夺——这才是生存法则。
让双方负责人直接开诚布公地谈是什么新玩法啊？？？
说这里面没有森首领和boss的运作，荒濑流是半点不信的。
但是…
“gin。”得到代号没多久的新人忍无可忍，“收收杀气，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比少年高一些的金发男人与他并肩站着，闻言用那双冷漠的碧眸瞥他一眼，咧开一个充满血腥味的笑:“不要以为你能命令我，黑方。”
荒濑流明白他为什么不爽——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分多钟了，却没有人来接待。
“是我们来早了。”他撇撇嘴，“谁让你这么早把我从床上扯起来的。”
话音刚落，琴酒还没来得及制裁这个嚣张跋扈的新人，终于能看见门内有人迎出来。
走近了，为首的是个戴着黑色礼帽的赭发少年。虽然看着面容稚嫩，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雏形。
他朝着两位乌鸦军团的代号成员行礼，态度礼貌又不失风度:“很抱歉，招待不周——我是pm成员，中原中也，请跟我来吧，首领已恭候多时。”
琴酒刚勾起一个狰狞笑容，就被新人打断了前摇，年轻的天才情报员礼尚往来地介绍:“我是黑方，他是琴酒。”
然后就稍退半步，去推琴酒的后背，拉长了声音:“快进去吧——外面很冷哎？”
琴酒额前爆出几根青筋，好险没在别人家门口把这家伙给揍一顿。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但看着中原中也和他的手下的眼神仍然带着凛冽的杀气:“你们，走前面。”
不将后背留给不信任的人。
这的确是一个mafia的好习惯。
中原中也的钴蓝色双眼短暂地在琴酒身后那个少年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但是，一个用消息将自己的家乡摧残得满目疮痍的家伙，真的值得相信吗？
他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拳头，抬起裹着黑色皮手套的一只手:“往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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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含笑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少年与青年。
小师弟今天换了一张脸，鼻梁上架着土气的黑框眼镜——同样的眼镜他这里也有一副，上次红叶审讯他时打掉了他的眼镜来着。
本来是想还给他的，看来是不需要了。
爱丽丝正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她刚刚想偷偷摸摸跟阿流亲近一下，刚迈出一步就被那个杀气腾腾的男人用枪口对上了。
当时站在森鸥外身后的中原中也也冒出了杀气，钴蓝色的眼与碧绿色的狼眸对上。
师兄弟还有有点默契的，森鸥外和荒濑流几乎是同时出手将他们拦下来。
再不切入正题真得打起来。
pm的首领胡子拉碴，说话也温和，似乎只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中年男人:“久闻大名，v先生。”
——追查了你好久，可算见面了。
黑衣组织的横滨负责人面容稚嫩，黑框眼镜让他更添几分书卷气，像个象牙塔里的天真学生:“叫我黑方就好。承蒙您照顾了，森首领。”
——上次的礼物我没忘。
然而这两个人畜无害的人身旁，是两只对对面虎视眈眈的猛兽。
明里暗里的交锋让这场会面刚开始就充斥着硝烟味。
又是一阵你推我搡的恭维拉扯，可能是年轻人没什么耐心，黑方切入了正题:“森首领邀请我们，是有什么想法吗？”
森鸥外沉吟一声:“嗯…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见一眼v呢？”
“请叫我黑方。”少年答非所问的回答表明了他的态度。
“好吧，黑方。”森鸥外无奈一笑，似乎对这个年轻人冒犯的态度并不在意，“我只是听说，比起我，你们的boss更支持先代？”
非常无厘头的问题，荒濑流想不出问题背后的含义，森首领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每一句话都会有目的。
他只好说:“boss的一切都在浓雾之下，您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森鸥外却不接他的话茬:“那就是说，他支持的是我吗？”
这种偷换概念太过低级，真不像是森首领会玩的手段，荒濑也不会跳进这样的陷阱:“pm的首领是您，boss是否支持又到底支持谁又有什么关系？”
干涉一个黑暗组织的迭代无疑是一种足以引发火并战争的挑衅行为。
森鸥外轻笑几声，终于转移了话题。
东南西北扯了些没意义的话题填充这场见面贫瘠的内容，荒濑流一边应付一边思考森首领语言下晦涩的含义。
好半天，森鸥外终于放过了他:“那就这样吧，黑方先生，跟你聊天很愉快。接下来就让中也带你们参观一下五角大楼吧？”
黑方站起身去跟森首领握手，眉梢攀上笑意，似乎相当受宠若惊:“这是我们的荣幸，森首领——pm的基地相当气派，不愧是赢下了龙头战争，拿下了五千亿的组织啊。”
内容却相当挑衅。
毕竟道上都传龙头战争的导火索是v。
中原中也眼中怒火更盛，似一把燎原的大火。
森鸥外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少年腰间，那里挂着一把胁差，在外套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紫红色的双眼缀上了星点的笑意。
他伸出手，与少年的手相碰。
一切的战火在两方负责人握手的那一刻消弭，哪怕他们身旁的恶狼扔在窥伺对面的头颅。
森首领笑着，不知其中掺杂着多少真情实感:“谢谢夸奖，祝你玩的愉快。”
祝你玩的愉快。
在pm，在横滨，在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