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挺突然的
荒濑流想过总有些组织会厚积薄发干票大的，比如在琴酒鸡妈妈式的保护下把他掳走。
但他没想过他会在镰仓，也就是横滨边上被绑架，更没想过黑头套一摘眼前是太宰治这小子。
？
森首领你在干什么？
自从那次救下旗会后，荒濑流本打算隔个几年再回横滨——哪承想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他妈是以这种方式。
就，挺突然的。
被反手绑在铁椅上，荒濑流气定神闲地打量着所处的房间——以他多年在pm的经验来看，这不是pm的审讯室，甚至大概率不在五角大楼内。
他瞟了眼挂着欠揍危险的太宰，扯了扯嘴角:“你最好离我远点。”
——老子用异能易容了，[人间失格]别来沾边。
越深入酒厂，荒濑流就越认识到这个组织的恐怖。拥有近百年积累的底蕴，谁知道乌鸦的眼睛到底在哪里。
“啊嘞，到这种地步您还这么硬气啊…”绷带少年的笑容如同黑色的淤泥，浸透了黑暗并试图将所有人拉下水，但他很快又举起双手向后退，语气漫不经心，“嘛，那就随您的意吧，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还算有默契的配合。
言出法随般，太宰治的尾音刚刚落下，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位身穿和服的红发貌美女人。
还算是个熟人。
尾崎红叶，老头子还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是干部了，在港口黑手党内专门负责拷问，是位能力很强值得尊敬的女性。
老头子对这位小姐做过挺多混账事的，荒濑流有时还是个帮凶，尾崎红叶恨屋及乌，自从他动手杀了她的初恋情人之后，她对荒濑流一直没个好脸色，但也从未刻意针对他。
…所以那个时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
私人恩怨…所以不在五角大楼？
依照森首领的性子，他不可能不知道手下人的行踪，何况太宰治还在这里。他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袖手旁观还是推波助澜？
荒濑流一直知道，森鸥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个能信任的人，对于三刻构想来说，他的存在也是必要的。
但从荒濑流与与谢野晶子相遇开始，他就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森鸥外，这个他名义上的师兄。
这是在森首领的惦记下，唯一存活下来的方法。
突然，荒濑流的下巴被挑起，唤回了他的思绪。
挑起他下巴的是尾崎红叶的那把纸伞，干部小姐有着一双鲜红的眸，像是已经被曾经她自己流过的血染透。
“真是大胆的孩子，现在还在跑神吗？”
身穿和服的小姐连造字发音都是那样优雅。
荒濑流笑起来:“您想问什么呢？我一向是个不太忠诚的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品质。”尾崎红叶重新将纸伞点在地上，抽出了伞柄里的长剑，“太宰，你先出去，接下来的场面不太适合未成年人。”
早已见过无数血腥场景，且刚刚升任准干部的绷带少年拖长了声音回答:“是——红叶姐。”
倒真像个不谙世事的未成年人。
如果忽略他脸上冷漠的笑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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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崎红叶承认，她曾经非常讨厌这个少年，或者说，是恨。
他听令除掉了她的初恋情人，那样果决，那样不留情面——在此之前，他们俩有着不错的相处关系，甚至可以称之为朋友。
她曾经认为，荒濑流就是他父亲的一条狗，不辨是非，不明善恶，没有自己的人格和思维，只是僵硬地执行着首领的命令。
她对pm里大批崇拜那个少年的人嗤之以鼻，认为他们在推崇一个战斗机器。
但她从未想过要报复那个少年，哪怕她选择跟谋求篡位的森医生联手，而森医生想除掉荒濑流时，她还为那个少年求过情——因为她知道，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人。
直到森鸥外告诉她，荒濑流也是篡位的合谋时，直到她与荒濑流站在同一阵线时，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他从不是什么可怜的人。
他只是沉默着跟在那匹老兽身边，将所有情绪按下不表，等着老兽被岁月吞噬，而后一刀毙命。
在森医生成为森首领的那个夜晚，太宰将一个人带到了她的面前——在几年前，这个人死在荒濑流的刀下，鲜红温热的血液溅在她脸上，她因此痛苦地嘶吼，她因此对那个少年恨之入骨。
森首领说，荒濑流是一匹蛰伏在老兽身边永远不会忠诚的野狼，但尾崎红叶觉得，那个少年是一阵风。
他有无数次机会向她解释。
二人独自在拷问室的时候，在森医生的诊所讨论篡位方案的时候，在首领室内恭贺森医生继位的时候。
但他都没有。
不是为了什么大局，也不是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尾崎红叶知道，这家伙眼中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他只是觉得这种事没必要说，甚至他本人大概率已经忘了自己救了那个人。
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却会在途径时为他为她为它带来些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除了横滨，到底有什么能留住他。
尾崎红叶曾经坚信，生于黑暗之中的鲜花，最终只能归于黑暗。但她见过一缕风，在pm这等埋骨之地，鲜活自由地，欢欣鼓舞着，离开了黑暗。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追在他身后了。
囿于牢笼的人永远向往着自由的空气。
等风来，不如追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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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倚在门外，等待着这场真实又虚伪的拷问结束。
足足等了快一个小时，门才再次被打开。
尾崎红叶仍然是那副优雅知性的模样，伞剑再次收回了伞柄，看不见上面沾染了多少鲜血，和服上倒是有不少干涸的血迹，但因为和服本身也是红色，倒也看不出来。
太宰治笑容微不可察地一滞，但很快又更灿烂地笑开:“啊，红叶姐看起来开心了很多呢。”
尾崎红叶打开纸伞，遮住了冬日里并不算刺眼的阳光，也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但她语气轻松:“说什么呢太宰，这是首领的命令。”
“是是是——”太宰拖长了声音，“那就说好了哦，红叶姐不能再告诉中也我在哪里。”
尾崎轻笑几声:“当然不会。”
太宰刚刚勾起几分真实的笑容，但红叶姐尾音还没落地，身后就传来了熟悉到令他恐惧的声音:“太宰——你这该死的青花鱼，给我滚回去完成工作！！！”
太宰治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