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雨欲来
“赵虎,去将玉欢找来,我有事吩咐。”何长离处理着城内公务心中渐渐升腾起不安。
书信已然派人送去,但要到京城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只是,江南灾情朝廷只下个调粮的命令后便再无反应,着实让人心疑。
听民间传闻,冀州已然掀起了民变。可朝中迟迟没有消息,若这传闻为真,那必是朝廷封锁了消息。
唉,前线战况吃紧,国内又起骚乱。
“父亲,”李玉欢一改往日跳脱的性子,端庄的见礼。
“噢,你来了。”何长离起身,他看着面前俊秀挺拔的少年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他有话想要对李玉环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父亲想说什么便说吧,”李玉欢察觉到了自己父亲的欲言又止,自打收留了那三千多江南流民后,府中愁容便与日俱增,父亲也起早贪黑只为将这些事宜处置得体。“不必顾及孩儿!”
“也罢,欢儿。为父想要你去跟着你墨大哥,再也不要回扬州!”何长离此话一出,将李玉欢惊的魂飞魄散。
“孩儿清楚父亲绝不会害孩儿,但孩儿”李玉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必多问!你只需知道为父不会害你。”何长离语气急促,不容置喙。
父亲从来没有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同他讲过话,李玉欢心知一定出了大事,他不再多话,静听着何长离交代。
“带上三四,这孩子自小跟着你,路上有个照应。从北门出城,那里人少。走之前去库房,将衣服换的低调点,顺带,”何长离突然想起来库房里存着的一个东西“将你娘留给你的那把剑拿上。”
“走吧。”何长离似乎还想多说几句,但动了动嘴唇还是只吐出来两个字。
“父亲,孩儿还能,有回来的那天吗?”李玉欢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童一样。
“滚滚滚,尽说点晦气话!你爹我活的好好的,只要我还活着,你迟早回来!”何长离听得这话,不知是哭是笑,抬起脚踹了李玉欢两脚,接着将李玉欢推出门去。
李玉欢看着重重关上的门,几个呼吸后,转过了身子,叫立在一旁的赵虎去叫三四到后门等他,自己则顺着廊道去了后院的库房。
没人知道李玉欢一个人去库房其实是怕被人看到那不争气的眼泪落下,就像没人知道其实书房内的何长离,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悄悄的红了眼眶。
何长离瘫坐在椅子上,自己这一生真是应了长离这个名字,离父离母,离妻离子。
扬州城中,大道上挤着满满当当的灾民等着施粥和发馒头。
这些个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俱是从发了大水的南方逃来的。朝廷连年征战,又遇灾年,这使得素来被称为“鱼米之乡”的江南诸地连赈灾的能力都没有了。
只是,南方今年水灾,北方前年大旱。北方又如何比南方好呢。要不了多久,这天下,便是,遍地饿殍。
沈隆昌冷眼看着面前的灾民们,八个月的存粮再加来年的种子,施给这些灾民,起码要打个对折,本来这些粮食也就只够扬州的百姓撑到春耕,而今来了灾民,届时怕不是要吃人了。
城主是个好人,可好人当不了好官。
沈隆昌字文和,只是他要做的事与这字要相差甚远。
“关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