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顶天立地
陈凡恍惚间抬起头，浑浊的眼神望着众星捧月的陈玉灵。
苍老泛白皮的嘴唇，挤出抹笑意。
“玉灵，我没让你娘失望。”
“你最终，能够像我一样，顶天立地”
宽阔舞台上。
张天看着被工作人员抬上来，科技感满满的柜式机器。
机器顶着块液晶小屏，背后连着几根镀银色的线，这线的尽头是几根1cm的针头。
“哇！现代科技的结晶，是研发时间超过十年的记忆具现器！”
张天捧哏惊叹道：“听说收尾阶段，玉灵你也参与了研发吧？”
陈玉灵待人亲和，张天对她的称呼，也从陈将变成了玉灵。
许文婷眨着好奇的大眼睛。
“对，在今天的节目之前，我已经提前体验过了这记忆具现器。”
陈玉灵苦笑一声：“我重温了十四岁之前那段痛苦的经历，但现在，我释然了。”
“天呐，不敢相信如果玉灵十四岁前的经历，落在我身上，我肯定会崩溃的！”
许文婷满眼悲叹道：“再让我重温，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张天颔首，不置可否。
在场的观众，也都是喊出心疼陈将，心疼玉灵的口号。
甚至短视频平台上的热搜词条，‘心疼玉灵’这四个字，都在急速飙升到榜三的位置。
张天郑重道：“玉灵，你准备好，我们就开始吧。”
“嗯，开始吧。”
陈玉灵微微颔首，几个工作人员，就将钢针刺入她那洁白细嫩的小臂。
几根针尖刺入，她面色如常。
张天直接竖起大拇指：“哇，不愧是陈将，这都面不改色。”
“都说玉灵是泰山崩于前，能都面不改色呢！”许文婷笑道。
等着两个主持人又吹捧几句，陈玉灵皱眉，她感到了来自灵魂，仅仅刹那的刺痛。
而下一秒，舞台顶端的四面大屏幕，接入画面。
“有画面了！有画面了！”
“天呐！那是陈将小时候吗？好可爱！”
“陈将这么小个孩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我靠！她爸妈呢！天都黑了都没人来接吗？”
小学校门外。
年仅七岁的陈玉灵，独自一人坐在校门口。
她有着胖嘟嘟的脸蛋，只是那水灵的眼睛里，闪过浓浓的失落。
当最后一个小孩，被自己爸爸接走的时候。
她听见了那小孩对自己父亲的问话。
“爸爸，她没有爸爸妈妈么？怎么没人来接她呀？”
“也许是她爸妈比较忙吧。”
陈玉灵垂着脑袋，眼眶里泪水翻涌。
她早就没了妈妈，今天早上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还听福利院的阿姨说过
她今天会被带走，她的爸爸会来接她。
陈玉灵穿上了最好看的小裙子，在学校门口寸步不离。
直到最后一缕日落余晖，被夜幕吞噬。
当街边的路灯亮起，连路上的车都变成零星几辆。
她白嫩小巧的手，抹去眼角的泪花。
“不行，不能让爸爸，看见我这个样子。”又饥又渴的陈玉灵倔强道。
此刻，整个会场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天呐！陈将太让人心疼了！”
“唉陈将的爸爸是谁？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说了今天来接女儿，都快九点了，都没出现！”
“果然是个人渣！tui一个再走！”
张天皱眉，微微摇头：“果然，重温童年，对陈将来说是折磨。”
许文婷感同身受的抹了抹眼角的泪。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小时候的陈将到底有多委屈！”
“明明很早就期待，从小就没见面的父亲，想要留个好印象！”
“但这父亲，简直就是个人渣！连亲女儿都不管！”
直播间内，都是同时刷起了心疼玉灵的弹幕。
张天感叹道：“玉灵，要不我们换个方向，跳过你的童年吧。”
陈玉灵沉默片刻。
她摇摇头：“不用，我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为了警醒大夏未来的花朵。”
“无论你的父亲，到底有多人渣，有多败类。”
“只要踏上你认可的道路，依旧能够披荆斩棘，活出自己的风采！”
话落，掌声雷动！
陈玉灵莞尔笑道：“并且，不能因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就否认自己的整个童年。”
“你们，都会遇见生命中温暖的人。”
作为专业捧哏的张天，敏锐好奇的问道：“那接下来，这人会在玉灵你的记忆里出现吗？”
“会。”陈玉灵笑着点头。
记忆片段。
校门口。
夜幕越来越黑。
万家灯火只剩十之一二。
路灯昏黄的灯光，也被夜幕侵蚀，就像现在小小的陈玉灵般，孤立无援。
陈玉灵眼眶通红。
“早知道就给阿姨说，让她在福利院留我的饭了”
她站起身，不再打算等下去。
只是当小玉灵起身，看向昏黄路灯下，朝着学校缓步走来的人时，她浑身犹如触电。
那人看不清脸，但穿着男士西装，脚踩着油亮亮的皮鞋。
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风采。
难道
小玉灵想了很多，难道这就是她素未蒙面的爸爸？
“爸”
僵硬生涩的称呼，才喊出一个，她就立马改口。
“李老师？”
戴着圆框眼镜，身穿西服的老师李丰收愣在原地。
“陈玉灵，你怎么没回家？”
“我爸爸还没来接我，李老师你怎么回学校啦？”
李丰收看着满脸天真的陈玉灵，微微摇头：“老师以后，教不了你数学了。”
“我来，是为了拿自己的东西。”
小玉灵哦了一声，对于李丰收所说的话，有些不理解。
“走吧，去办公室坐会，老师陪你一起等。”李丰收挤出笑意。
他要辞职了，要离开这个学校。
“李老师，为什么我爸爸还不来接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小玉灵跟着走，满脸疑惑。
“这世界上，没有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女儿。”
李丰收笑道：“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讲一个，老师今天亲身经历的故事。”
“老师冤枉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好人。”
他揉着陈玉灵的脑袋，柔和笑道：
“玉灵，你可记住，千万不要成为，像老师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