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永乐镇前同天庆
小镇悠闲岁月忙。眨眼间，一天过去了。
初雪后的第一次日出，雪开始融化，这冬天更冷了。
但小镇街道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人们总会因为日出而兴奋，尤其是在这种寒冷的冬天。
小镇一片空地上，黄千与二虎对立而站。
“今日，吾必洗刷当日之辱。”二虎看着一袭黄衣的黄千，淡淡开口：“准备好当老二吧！”
“手下败将，不足挂齿，为兄就陪你玩玩吧。”黄千掏了掏耳朵，满脸不屑。
显然，二人为了争夺“大哥”之位，约了一架。
西门云站在一边观战，旁边，墨苏这小丫头裹得很是严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站在西门云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黄千与二虎二人。
“无奇剑法，茹毛饮血！”
“桃园有序，序乐事！”
剑招起，风紧随。
刺骨寒风愈发强盛，吹打在西门云的面颊上，少年不为所动。
墨苏的眼睛因为这股强风而被迫闭上，但耳边，还是传来了二人剑招碰撞的声音。
良久，剑分，又到了垃圾话环节。
“哟，小万子二弟，你这也不行啊，如果我掏出《青莲剑法》，阁下该如何应对？”
“呵，二虎二弟，为兄不才，虽剑法‘平平无奇’，但打你还是足矣。”
“看剑！青莲剑法，举杯邀明月！”
“无奇剑法，吹毛断发！”
墨苏看着二人战斗，目瞪口呆：
“这二人真的才十六岁吗？怎么这武学施展出来这么老套？”
“他二人是天才，不可用常人目光来看待。”西门云淡淡道。
“那你和他们二人相比……”墨苏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盯着西门云问道。
“我不弱于他二人。”西门云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
但突然，少年脸微红，显然是因为间接地夸了自己而羞涩。
墨苏一脸崇拜：
“那西门云哥哥你可以和我练一练吗？”
“在下不喜争斗，倒是让姑娘失望了。”西门云致歉道。
而几句话间，黄千与二虎二人战场已经落幕。二虎看着自己手中剑刃微卷的精钢利剑，又看着黄千手中完好无损的宝剑，泄气了。
“你这剑好赖皮。”二虎闷闷不乐。
“哼哼，这可是当年剑皇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剑！”黄千得意道。
心中确是在默默念道：
”还好当初被老黄撵出来时强行把倚天剑顺了出来。不然还真不见得能拿下这小子。”
“嘿，二弟就是二弟，用着剑皇他老人家的宝剑，也胜不了我一招半式。”
“二虎二弟，你着相了。剑乃身外之物，剑客最高境界，剑客本身就是剑。”黄千假装一本正经道。
“那你把你手中这把剑送我了，反正你家剑皇老前辈有两把佩剑。”二虎贱笑着开口道。
“滚！青釭剑在你家屋子里面呢。”黄千愤愤说着，咬了咬牙。
二虎不疑有他，开口道：“放屁，爷爷只有一把青莲剑，那把剑我让给小醒了。”
“噗嗤！”墨苏眉眼一弯，笑出了声。
“好了，二位兄长，我们快先回去吧，离辰时很近了。”西门云一袭黑衫开口道。
日光斜射下，一黄衣，一白袍，两黑衫并肩而去，这一去，便是一个时代的开启。
……
七星关镇，安乐溪村。
少年肩负行囊，抱着长剑，头也没回，挥了挥手，径直沿着前尘路走去。
前尘路上，枫叶已结成冰。老者看着又一个离去的少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往回走去。
前尘路快到尽头，李醒猛的回头，老者佝偻的背影映入眼帘。
“爷爷，再见！”李醒大声喊道。
老村长没回头，抬起手挥了挥，也没说话。
少年慢慢走着，也不知道前往何处。
“江南，是往这个方向去吗？”
“爷爷要我改名行走江湖，我叫什么名字好呢？”
“嗯……爷爷说二虎哥哥本来应该姓唐，那我借用一下二虎哥哥的姓，二虎哥哥不会介意的。”
“唐醒吗？不行不行，不好听。”
“每次我醒来都是清晨，那我叫唐清？不，叫唐晨，唐晨好听一点。”
“嗯，没错，从今以后，我叫唐晨，峨眉太白门传人，以一手《桃园剑法》行走江湖。”
……
天气瞬息万变，冬阳渐渐退去。
辰时已到，小雪微飘。
空地前，一行人摆着小板凳，依次坐着。前方，黄千三人持香站着，墨说站在一旁主持仪式。
二虎看着一边坐着的墨苏，开口道：
“小苏姑娘，你真的不来参与一下，然后当个小妹？”
墨苏悄悄的瞄了西门云一眼，摇了摇头。
“吉时已到，告知天地，宣誓言！”墨说开口了。
黄千三人齐声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黄千（西门云）（二虎）三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日生，不求死，特此上告知于天，下告知与地，从今以后，荣辱与共，共同进退。”
随即，香炉上插上了九炷香，三人微微一拜，礼成。
“二弟，三弟！”黄千看着二人道。
“二弟，三弟！”二虎看着二人道。
“额，兄长，兄长。”西门云面露尴尬，这两个兄长究竟谁大啊！
二虎说村长告诉他他生于盛夏，黄千说他生于初夏。但其中真真假假，西门云不得而知。
仪式完毕，便是吃席。
芙蓉楼中，众人包场，来往客人皆可免费吃席。一时间，芙蓉楼生意暴增。
墨说和西门幸带着墨苏与西门云出门施粥，出门前特意将二虎叫了跟着去。
镇子边上，一口大锅架起，墨说和西门幸生火煮粥，西门云、二虎和墨苏吆喝着众人排队等待。
只见来人尽皆面黄肌瘦。大多以草鞋过冬，更有几个孩子光着脚，在这冰天雪地中，从二虎面前跑过，大多数人，一件单衣，衣服上的补疤一个又一个，补到最后，那衣服御寒效果几乎为无，但他们已经视若珍宝，穿着在身。
“平民老百姓的生活这么凄苦吗？”这等场景从来不会出现在二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
“是啊，周皇无德，再加上多年饥荒。周皇增加徭役，大兴土木，过着奢靡生活，却苦了平民老百姓。”墨说感慨道：
“想当年，唐皇在世，每年过冬，或多或少都会对这些底层百姓有所资助，至少，唐皇尽力帮助他们过冬。”
墨苏看着眼前跑过的一个光脚小女孩，于心不忍，递给了她一两白银。
“一两白银，或许能让他们一家过得充实许久——缩衣节食的话，三五个月也不无可能。”墨说看着自己孙女乐善好施，没欣慰也没阻止。
“但小苏啊，你这样做只会害了她一家。”
“为什么小苏妹妹做好事还会害了她一家？这银子不是能改善她家生活吗？”二虎不解问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西门云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你看那女孩子。”墨说指着墙边，小女孩正拿着银子给自己倚靠在墙边躺着的奶奶，极其兴奋，却没注意到周围人那恐怖的眼神。
“还回去，妮子。”老奶奶咳嗽一声，呵道。
小女孩不谙世事，疑惑不解，却被奶奶吓到，哭了起来。
边哭着边向墨苏走去，走到墨苏跟前：
“姐姐，对不起，奶奶说这个东西我们不能收下。”
她将银子递出来，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这一锭银子。
“拿回来吧，小苏。”墨说冷静地开口道。
见多了，有些东西也就能免疫了。
“这冰天雪地，我们在这施粥，只有她与她奶奶前来，说明她家里面并无壮年大人。这类群体往往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见人欺。”
西门云主动开口解释。
“现在众目睽睽，旁人看见她收得一两银子，必定会去争抢。到最后，她能得到的，轻则只有一身伤，重则死亡。”
墨说看着眼前少年分析得头头是道，点了点头，这小子突然变顺眼了。但扭头看了一眼墨苏的眼神，顿时不乐：哼！臭小子！
“粥好了，来来来，慢慢来啊，乡亲父老们，今日我等为他们三兄弟积德积福，希望各位帮忙求神拜佛，保佑他三人今后顺风顺水！”西门幸高喝道。
“不要着急，不要拥挤，人人都有！”
许久之后，众人吃饱散去。
二虎若有所思。
小镇中，或许此日是年前唯一一次吉庆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