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杨宏斌病了
那边林正飞他们下了客车,直接把宁霞带回家。
饭桌前跟父母也说了实话。
梨花再三考虑,没同意孩子们的主意。
她又来找书记,两人一商量,左右孩子都有了,不差一千块钱,早过门早消停。
第二天,梨花和书记拿着一千块钱,又去了东头铁锤家。
铁锤支着一口大黄牙,笑呵呵地同意了这门亲事。
由于宁霞已经有了身孕,不敢等到年底在办婚事。
一个月后,收完秋,他们就结婚了。
随着婚礼的结束,秋天也正式落幕。
那冬天还远吗?
宁静望着门前不断飘落下来的黄叶,有点着急,江峰的围巾还没织好。
“媳妇,你的手真巧。”晚上关了商店,杨宏斌回屋,把织了一半的围巾往自己脖子上围。“真热乎。”
“别动,一会儿弄乱了。”宁静不耐烦地说。
“你去西屋把姑娘抱过来,该睡觉了。”
夜深了,把孩子放入被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宁静眼皮打架,收起毛线和杨宏斌都躺下了。
浅色窗帘透过朦朦胧胧的月光,上面的图案清晰可见。
都看腻了,又不得不看。
外面刮起小风,带着土腥味,吱吱往屋里钻。
宁静把被子往脖子底下掖一掖,换个姿势,她困了。
“媳妇?”杨宏斌把一条腿伸进宁静的被窝。
“不行,那啥还没干净呢。”
“都好几天了,应该没事吧。”说完,杨宏斌坐起来掀开宁静的被子。
任宁静怎么说,都不行。
宁霞今天回门,杨宏斌在东头铁锤那又喝多了。
要不然,他不这样。
气急了,宁静一脚把没有防备的杨宏斌踹翻到炕里。
“不行拉倒,你干啥使那么大劲。”杨宏斌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嘟囔着回到了自己的被窝。
“好好商量,你听吗?”宁静盖好被子,一点都没心疼他,他也不招人心疼。
最近他又把酒捡起来,谁劝都不听,一副作死的节奏。
也忘了孩子刚出生时,他在冰天雪地里因激动,而升起的责任和父爱,
两人背对背,谁也不搭理谁。
宁静有点儿后悔,刚才下脚确实有点重了。
但是自己又不能马上跟他道歉,怕给他脸又上来。
第二天早上,孩子先醒了。
咿咿呀呀冒着话,用手去抠宁静的眼睛。
宁静迷迷糊糊把孩子重新搂到被窝,想再睡一觉。
小美不干,爬出妈妈的被窝,又去扯爸爸的头发。
“都几点了,还不起?”婆婆在厨房里吼道。
自从宁静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婆媳大战一触即发。
要是生个男孩,可能还好点。
听到婆婆的责问,宁静再困也能立马精神。
她坐起来,拽了一下杨宏斌的被角,“快起来,没听到你妈又喊上了。”
杨宏斌没动,宁静还纳闷呢,平时这个点杨宏斌早醒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昨天肯定又没少喝。
宁静生气地又给了他一脚。
杨宏斌动了一下,“呃……我嗓子不舒服。”
“该,让你使劲喝。”宁静没管他,继续穿衣服。
“咔咔咔……”杨宏斌趴在炕沿边上,一阵咳嗽。
“血,媳妇快,给我拿张纸。”
宁静走过来一看,果然,喷了一地血。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还好好地呢?”
杨宏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早上一睁眼,就感觉嗓子不舒服,别的没什么,他坐起来看着地上的血,吓得脸色煞白。
“爸、妈、你们快过来。”宁静打开屋门,朝外喊。
书记一看事情不好,赶紧拿上钱,拦住客车,领着儿子就去了青石镇。
爷俩走了,家里剩下三个没有主意的女人。
天就阴沉沉的,从早上就这样。
好像随时都要下起大雪的样子,可是大半天过去了,一片雪花也不见。
宁静无心看店,所以前屋一直锁着门。
有着急买货的村民,在门口喊一嗓子,宁静就出去了。
大家都已经习惯。
她里外屋走,也不知道该干点啥,江峰的围巾也织不下去了。
只能围着孩子转,孩子又喜欢围着奶奶转。
“在你手里了。”宁静看着婆婆拿水瓢找水瓢的样子,既好气又好笑。
“把孩子给我,你去商店忙吧。”婆婆从来没对宁静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
这是第一次,她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
“走,跟奶奶走。”宁静望着婆婆的背影。
她也老了,一个顽固、泼辣、粗壮的女人,好像失去战斗力。
突然一下变得和气、听话、柔弱、好相处了。
家里出事了,两个女人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他们心照不宣,此刻只有和谐,才能熬过眼前的黑暗。
宁静走进商店,到处冰冰凉凉没有温度。
点着炉子,把屋烧热,倒了一盆热水,开始打扫卫生。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继续,商店还要好好经营。
杨宏斌还不知怎么样,说不定,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打扫完卫生,宁静站到炉子边,望着窗外,烤起火。
灰突突的树木,灰突突的路面,跟此刻的她心情一样,没有一点阳光,一点朝气。
外面已经很冷了,家家封好窗户,挂好门帘,备好柴火,就等着猫冬过年了。
只有宁父他们家不着急,连柴火都没备够。
还等着今天让杨宏斌和林正飞一起上山去拉木头呢。
宁静正想着呢,弟弟宁亮走进来。
“大姐,爸说让我来找姐夫。”
“去不了了,你回去告诉咱爸一声,你姐夫突然有事去了青石镇。”
“哦,我知道了。”宁亮在商店里东瞅瞅西看看比着急的样子。
“你怎么还不回去?”宁静问。
“马上。”宁亮转到柜台里面看,“姐,这个怎么卖?那个多少钱?姐,这个弹力球真好看。”
“送你了,快回去吧,别让爸和你二姐夫等急了。”
“好嘞,谢谢大姐。”宁亮乐颠颠地跑出去。
那边书记领着杨宏斌到了青石镇,下了车。
没直接去医院,而是去了政府大院,找到大儿子。
他也老了,跑不动了。
见了面,说了情况,把杨宏斌交给这个哥哥。
自己跟在俩儿子后面往医院走。
到了医院。
挂了号,医生面色凝重,没说几句话,给杨宏斌开了一堆检查单子。
杨宏军让不让父亲跟着,让他做到走廊的长椅子里等着。
他带着弟弟穿梭在医院的走廊里。
“你这样多久了?”排队的时候,杨宏军拿着检查单子,回头向弟弟小声责问道。
“一年多了。”
“那你想啥呢,不早点来看?有病趁轻治,你一个当兽医的,怎么连这点道理不懂呢?”
“我怕……不敢来。”杨宏斌低着头,看着脚尖。
哥哥有回头心疼地看了他一眼,消瘦的脸颊皮肤暗黄。
杨宏军叹了一口气,还能说什么呢,现在只能希望弟弟别病的那么重就好。
下午两点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