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雨腥风（下）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大师兄教宗领着不少人呢！我们这下子有救了！！”这些外院弟子倒是挺兴奋的，庄换羽只能暗暗着急，想着怎么随机应变，再拖上一会儿。
教宗领着大批人马直直的走到庄换羽面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能坐得住啊？”庄换羽只是他微微行礼，并没有什么言语。“是……你自然是坐得住，是要给你那位小将军拖延时间吧。”“我听不懂教宗你在说什么。”
“我们这么多人，都是为了天道院的大业！好不容易铲除了赵仁诚，你却故意去帮敌人！！”
他一步步向庄换羽逼近，“虎符和将军令是你偷走的吧？”“教宗大人，您既然已经知道了……换羽便任由你处置。天道院只是个读书修行的地方，本来就不便干预朝政。你却一意孤行，步步紧逼让天道院一错再错！”“你竟还不知错！身为大师兄不为天道院着想，空谈误国，太过荒唐！”庄换羽冷笑道：“假惺惺的说着什么为了天道院……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只不过是让更多师弟们好好活着，也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得逞，让天下人因为你遭罪罢了！”
教宗看庄换羽是要彻底与他为敌，干脆装也不想装了。所以干脆直戳他内心……
“怎么现在不顾及你的老师傅和师弟师妹们了？”“你……”庄换羽声音发颤，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看庄换羽脸色苍白，明显沉不住气了，教宗便哈哈大笑。“你师父可能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至于你师弟师妹他们……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哦，说不定他们已经下去给你师父作伴了。”
庄换羽一听他师父已故，顿时又惊又痛，他握紧拳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没有我师父……你怎么会有今日？！还不是他老人家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
“那又怎么样事已至此，天道院的存亡只能靠我一人。你除了能背叛我坏我的好事，又还能做什么呢？”
“凭什么……你凭什么可以掌管这么多弟子的生死！就让大家一个个送命去满足你的狼子野心吗！！”庄换羽越说越激动，怒意就要喷薄而出。
“庄换羽你给我住口！现在还有什么人愿意帮你呢？是把你当做杀父仇人的赵毅……还是你以为的这些“好师弟”呢？”
庄换羽却轻蔑地笑了，“我自知罪孽深重，与赵毅无缘。但我绝不会让你得逞！！”“怎么，想给你师傅报仇啊？你现在并不是无路可走……你只要答应我领着队伍们去杀他们，手提着赵毅的人头来见我，我便会放一马。否则……”
“你不用再说了！家师自从创建天道院以来就教我们要立身为人，要明辨是非。成材后报效朝廷，扶危济贫去造福百姓……你嚣张不了多久。我已经错过一次，绝对不会再去当你的傀儡。”说罢庄换羽竭力质问在场的弟子：“你们真的要当这个人的傀儡，扰乱朝纲、鱼肉百姓吗？！！”
“好啊……看看，你们师兄真是没救了。不用你多费口舌！我现在就替那个老家伙为天道院清理门户！！”
只见那教宗伸出手，依托着强大的内力一下子就把庄换羽扯了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大师兄！”“大师兄！！”这些弟子们自然也是知道庄换羽偷了虎符教宗必然不会饶恕他……却没想到他竟又用言语激怒了教宗。
老院长当时识人不清，竟对这人放松了警惕。天道院的秘法和一些院长的秘籍就这样被这人偷偷学了去。以至于整个天道院他的内力最为深厚，无人可与之匹敌。更何况其人本就天资聪颖，偷偷学习了邪术及邪魔歪道之类。这就使他的内功更加出神入化。
庄换羽被一把掐住纤细白嫩的脖子，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用手尽力的去掰开……确是徒劳无功。
这时赵毅他们正杀的起劲儿。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却不知又从哪里冒出了一些外院的兵。“将军，这又是哪儿的人啊？！”“可能是他们的一些援兵到了。等一下大家不用管他们，给我继续杀！见一个杀一个，不要犹豫！！”
教宗就这样掐着庄换羽的脖颈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窒息感一寸比一寸深，越来越强烈。只见大师兄脸上唇色憋得发红发紫，眉头紧紧的皱起，竭力张着嘴去吸稀薄的空气……他用尽全力挣扎着，脖颈已经被掐得痛到失去知觉。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恨意。牙嘎吱嘎吱得都能被咬碎，急促的喘息声听着很揪心，可在那人看来他现在就像在猎人手里扑腾的兔子一般，无可奈何、不自量力。
庄换羽本是个不怕死的……这时心里满满的不甘心。他不能就这么死、他不想死在这奸人手里！
他不死心地用手妄想挣扎着掰开，结果教宗掐得越来越紧。把他提起来后又不用全力……仿佛故意要折磨他来杀鸡儆猴似的。有些弟子想冲上去阻拦，奈何却都没有那个胆子。
“我能给予你们的，有朝一日也能全部夺走。还有谁敢不服？！！”
他们直接被吓得不敢言语。“我……”庄换羽被掐的提起来，还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声。大概是知道自己肯定要交代在这儿，竟如此奋不顾身、不知死活起来。
庄换羽这个“我”一出口，教宗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直接向一侧狠狠地一扭——
“咔嚓——”
……这声脆响正是庄换羽脖颈处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因为挣扎久了……眼睛睁得老大。在这声脆响后……原本炽热不甘的眼神一下子涣散起来，双手脱力……兀自垂落下去。
“大师兄！！”
……
“冲啊！！”“啊啊啊啊！！”“跟我走，快！！”赵毅在这边打的火急火燎，他感觉有一丝不对劲。长枪横过来狠狠一扫，心口处兀的一痛……好痛，心跳也更快了起来。他在混乱中提着枪缓了半刻，就又抓紧时间冲向了敌军所剩不多的人群中去。“弟兄们，都随我这边来！！”
……
庄换羽被他彻底拧断了脖子，登时就没了气息。教宗就像扔垃圾一样，直接随手把他扔在了地上。“师兄！！”“师兄、大师兄！！！”仍有师弟心有余悸得。
“你们现在都随我回京，如有违抗者——就地正法！”
随着他们离开……庄换羽的尸体就这样孤零零的被扔在军营的空地上。从触地的那一刹那，鲜血就从嘴角流了出来……渐渐滴成一摊血。那双好看得似琉璃的眼睛，空洞无神却死死地睁着。好似能直直望向不远处的战场……
“他奶奶的，这群孙子他娘的怎么还越打越多呢？！！”凌风和赵毅背靠背抵着，忍不住得骂娘。“可能是那教宗老儿带援兵来了，我们待会有机会突围出去！！”“是！将军！！”“我们不能恋战，放几个以后再杀！”赵毅直接领着主力部队冲了出去，没有继续穷追不舍。
第三日未时。
今日是决战，教宗和赵毅在天启门带着彼此最重的队伍，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赵毅想着最坏的结果便是鱼死网破，所以他依旧沉着冷静，领着众将士们按部署有条不紊的攻击着。
因为有了虎符，所以京城内多多少少会有援兵支持他们。再加上充足的粮草和高涨的士气，赵毅他们很快把天道院打了个七零八落。
“将军现在怎么办？我们去追吗？”“追！！不能让那老小子活着回天道院！！”“赵家军听令！！”“在！！”
凌风好久没听到赵毅这样叫他们……“赵家军”大家都以为灰飞烟灭，可他们又何尝不是赵家军呢？只要有一个人在，他们赵家军便没有被灭！！
“随我……给兄弟们报仇！！！”“给兄弟们报仇！！！”“冲啊——！”
……
教宗没有料到赵毅真的肯和天道院鱼死网破，他以为有了人心得了权利便会学着步步为营，学会留有余地。只是他不知道，赵毅从来没变过。
他还想报仇，他一定要报仇。
苦战十几个时辰后，教宗主力部队几近全无。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又在深冬，那斑驳着的青石板都结了血红的冰。
剩余天道院人和将军的队伍断断续续……决战到了天亮。
他们一直战至天亮，已成定局。京城中的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冬日的阳光却透着凄清的颜色，照不进人心。但总归还是胜利了。
大家都高兴不得了，勾肩搭背或是紧紧相拥。凌风和那些赵家营的旧弟兄们更是眼眶通红。“将军，我们报仇了！！”“将军我们赢了！！！”赵毅却杀的很茫然，这下听见兄弟们一个个的向他报喜，才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他们说的话：
“我赢了……我赢了！我给他们报仇了！”
大家都向他欢呼起来，更是把他举得高高的。“这是少将军的第一次自己打胜仗，领了这么多的人……真是颇有当年老将军的风范。”
这些人看到大局已定，便纷纷想拉拢赵毅。说他什么少年英雄……而许丞相也早就为他的将军府送来百余家仆。等再过一两天，就让他去祭拜老将军和夫人。
历过这么长久的苦战，赵毅应该高兴，但是他心里却隐隐觉得缺了点什么。残存的天道院人固然是有的，但不多。自己在京城都打了这么些时日……却连他的半点影子都看不着。
“将军，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和兄弟们去京城外的天道院军营看看。”“哎那个军营里的人不是都已经……支援了城里与我们交战过了吗？”
“对呀对呀！！还记得那时候正打的激烈着呢。咱这边有一位大将霍尔顿，提起弓箭就把那个教宗给射死了。”“我确实看到他们头儿被射到马下。”“他们连头子都没有了，这些残存士兵又能嚣张到哪儿去？我想咱不必看了吧。”
当时打斗确实乱做一团，天道院明显处于劣势，那教宗老儿就算是想逃，赵毅也并没有发觉。幸好那霍尔顿是在山寨里射大雕起家的，他看到那人就是一个领头，于是拿起三支箭，同时上在弓上。用尽全力一扯，急速的箭矢瞬间把那人射穿落到马下。后来凌风带着几个弟兄确定那人死透之后，才继续跟着赵毅去下一个地方来攻打。
“还是去一趟吧。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凌风看赵毅说的心不在焉，自然是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谁。“哎呀，反正都打赢了嘛，待会儿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先让那几个将领带着兵在京城住下。我和原来的兄弟们去一趟就好了。”
凌风朝后一挥手：“咱跟着将军再去他们军营看一眼！”
就这样，他们一帮子人怀着胜利的喜悦，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百里外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