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唯君所念
这天晚上，赵毅看到庄换羽已经在脱衣，“这就要就寝了嘛？”“嗯，早睡。”
他总感觉庄换羽今夜有点怪怪的，但是话不多说……他也赶紧开始脱衣服。毕竟他每天最愉悦的时候就是抱着软乎乎的大师兄相拥入眠。
刚脱下里衣，还没躺进被窝就见庄换羽温温柔柔的看着自己，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明天是我生辰。我打算早起给你做点好的。”
！！！！！
“换羽你说什么！”赵毅一下子从被窝里蹦了出来，“明天是你生辰！！！！”庄换羽抿着嘴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的好师兄！！我什么都没准备，我这这这这……”
“准备什么？不用准备，你明日就放开肚皮吃吧！”
好家伙！赵毅心里苦了一阵儿，难怪今天他买的那么多菜和食材……“明明是师兄你过生辰，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做给你吃啊！！哎呀！但是我这什么也不会，我这又笨又……”
有了！！赵毅一拍脑门，火急火燎的穿上还带有余温的衣服，一溜烟推门跑了出去。
“哎哎哎，你这是要去哪儿？！！”庄换羽还没来得及下床，走到门口一看，那人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赵毅边跑边心里琢磨着：寻常酒楼这个点儿肯定早打烊了，必须要去上次我带他去的京城最大那家酒楼。
那家酒楼灯火通明，彻夜营业。好多人都在前一天在那里提前定好生辰宴。他自己虽然身上没因为走的着急，没带银子……但他这张少将军的脸，酒楼老板是绝对认得的。
庄换羽在屋子里等的很心急。“早知道就不同他说了，他跑出去不会是要给我准备什么吧？”眼看着已经戌时过半，他想着再等一会儿，如果再不回来……便出去寻他去。
但正当他这么想时，赵毅喘着粗气跑了回来。“你去干什么去了？”“给你准备……嗯……没什么，明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庄换羽见他神神秘秘又兴奋异常，不好多问就怀着满腹的疑惑抱着他入睡了。
第二日正午。
赵毅自己向庄换羽信誓旦旦的说他要亲自为庄换羽熬一锅粥。于是就把庄换羽按在椅子上，自己去灶台一通忙活。
庄换羽再不放心也只能随他去了。毕竟今天自己是寿星，心上人想表现一下也是情有可原嘛！
食材很丰富，火候应该把握的也不错……但是这锅粥端出来看着很好，仔细一瞅就发现有的米还生硬，有的米是过于粘稠……
庄换羽嘴角抽了抽，看见赵毅热心的为自己盛了满满一碗……他对着赵毅殷切而又期盼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喝下了几口。
呃……咸淡自然是刚刚好，只是这米吧……碗里的米有的还是硬的，有的粘在一起，他就是这么硬着头皮喝了几口，脸上表现得笑眯眯的。
赵毅本来还等着他夸奖，但看庄换羽直接喝了进去，自己也忍不住了……庄换羽没来得及阻止他就一口气猛喝了半碗。
结果嚼的时候让生米粒子硌了牙……“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庄师兄，你是怎么喝的下去呀？！我这米还夹生的呢！！赶紧赶紧倒了吧倒了吧，都怪我……哎～让你生辰都没过好……”
“不用的，这好歹是你亲手做的，这一碗我说什么也得喝完。”赵毅就这么愣着眼睁睁的看着庄换羽把那碗“品相不错”的粥全部喝了下去。
“这……不会闹肚子吧？”“不会，夹生的米并不多，不碍事的。”庄换羽心里哀叹一声……还好他的担心是正确的，提前准备了后手。
他又拿些食材去灶台旁，又做了两样菜。
酥油泡螺和烹河豚这两样菜，都是赵毅和自己爱吃的。赵毅吃着大师兄做的可口的饭菜，很是丧气，心里酸溜溜的……
“没关系，还有晚宴！那楼里做的晚宴向来都惊艳无比。号换羽一直在南方，从小又没吃过，他一定会喜欢的！！”这么想着赵毅也没那么垂头丧气了，又抬起头与庄换羽兴高采烈的说笑着。
酉时，赵毅拉着庄换羽重返故地。
庄换羽看着那栋楼，心里莫名的有些欣喜。“你是不是为我准备了一桌好菜？”“大师兄上来就知道啦！”
他们先是像那日一样在黄昏时分登上顶楼，携手看日落，看京城的小巷。正值晚膳的光景，京城烟火气更浓，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赵毅看庄换羽兴致勃勃的笑着看楼下的景色，心里萌生出想陪这人一生一世到白头的念头。
初见庄换羽时，赵毅只觉这人皎皎如月，光彩照人，想来那峨眉山月也定是不如他。
好在庄换羽也如那峨眉山月般不好靠近。这就让他这个热情似火的人有了可乘之机。没有谁能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他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心上之月。
“少将军，您预定的生辰宴做好了。”
庄换羽惊喜的看着这一桌子的好菜。其中有的菜品他是见过的，而有的他根本从小到大见都没有见过，名字更是新奇……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阳澄湖大闸蟹！清炒龙尾虾！烹泥鳅！油煎鸡！！鸭血粉丝汤！桂花糕！佛跳墙！…………”
听老板一个菜一个菜的介绍着，赵毅笑眯眯的，眼里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没有酒啊？”“客官，酒来了！”
“这是我店上好的桃花醉！最近呀又推出了新品，这酒色如同桃花色一样！味道更加地道而香醇。请两位客官慢用！”
赵毅和庄换羽一坐下，赵毅直接拿起桃花醉，拔掉塞子就给庄换羽满上。
“今天啊，可是你生辰！多喝一点不碍事～我们争取喝他个不醉不归！！”
“好，那就少将军先请。”
……
二人谈笑着用完这桌生辰宴，意兴依旧很高，继续坐着饮酒，赵毅道：“换羽，时间仓促，我也没为你准备好礼物……”庄换羽有些眩晕便佯作酒力微熏轻趴在桌上，但听赵毅似有些自责，立即清了清头脑盯着他笑意盈盈不以为意地道:“你人都是我的，礼物有没有不打紧。”赵毅忍不住点了点庄换羽鼻尖，笑道：“大师兄真会哄我开心！不过，我也不是毫无准备……”
庄换羽立刻坐直了，眼中闪着光问道：“真有啊！快给我看看！”赵毅逗他道：“你不是说有没有不打紧么”庄换羽借醉意拽着赵毅袖口撒娇道：“小将军！我想要想要！”
赵毅这才拿过一个小盒子递给庄换羽，庄换羽迫不及待打开，一看之下泪眼朦胧……原来这盒中挽着一束青丝。赵毅看庄换羽掉眼泪，忙抹掉他脸上泪珠哄他道：“小寿星不可以哭!”庄换羽倒很听话，果然红着眼睛再不哭了，赵毅才缓缓说道：“你说我拿了你的命，那我现下也把我的命交与你，请你一并好生保管。今日便是你我结发之期，此后只有‘恩爱两不疑’。”
庄换羽自然不知面前这人八岁时心里便有了自己的痕迹，更不能预知自己十八岁时会和他互许终身。庄换羽只觉今日种种不是天命也不是前缘，而是赵毅一腔孤勇得来的，自己无非用了前十八年的运气，尽力一搏，换得与这人携手同心。
庄换羽在天道院读经时，经文里时有劝人不要妄执，多多放下才能求得内心平静，自识得赵毅以来才知有些事看来勉强，实则是叫“争取”，若自己不能为赵毅一搏，当真追悔莫及。庄换羽没有比此刻更坚定过，这人能陪着自己，纵是抵上余生所有运气也值得。
赵毅道：“换羽，我听人吟诗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咱们今天这酒虽然是桃花之色，我却和那诗人一般心思，只愿能与你偕老，便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庄换羽闻言大为触动，颤声道：“我自小便与父母兄弟失散，孤苦伶仃的，天道院收留了我，便是我的家。可我身居大师兄之位，不想被同门小瞧，因此凡事都做到最好，那‘家’里也就不那么自在。只有你愿意当我是个还要人哄的小孩子，我何其有幸能与你白头！”
赵毅听庄换羽语气十分伤感，便捏捏他脸道：“我的小换羽要哭鼻子了么乖，我在的，我愿意一辈子哄你，你别嫌我烦便好!”
庄换羽听了他哄自己的温柔话语，更是忍不住眼泪了，赵毅看他这样，只能与他碰杯：“换羽，继续干！”两人又是一同仰头饮下一杯。
二人晚上喝了许多酒，回时路上竟都是摇摇晃晃。好不容易互相搀扶着回屋。
回到屋里，赵毅酒醒了一半，便又撒着娇朝庄换羽说道：“今天可是你18岁生辰～晚上我必定好好伺候我们庄大师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庄换羽解着身上的衣服嫣然一笑，“就看赵将军想怎么伺候我了。”
“啧啧啧～我和庄师兄也不过在一起半月多，你胆子也越发大了。”
确实，庄换羽不像第一次那样害怕和担忧。他既然把整颗心、整条命给了赵毅，便不再担心赵毅会强取。
二人在床上躺好后，这次进庄换羽非但不害怕……还是他主动先咬了赵毅脖颈一口。“我的好师兄啊，你这也太……急了吧？！！”赵毅忍着疼，又欺身把庄换羽的身子压下去。
……
于是二人一夜翻云覆雨，鱼水尽欢。不但喝了桃花酒……还在彼此身上都留下了数片桃花色。
两个人嘴上也很忙活，哼哧哼哧个不停……尤其是庄换羽，哼哼唧唧的予取予求，把赵毅撩拨的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正可谓——缕衣相接闻喘息，满怀暖玉见肌肤。
第二日晨。
庄换羽早起穿衣运功，顿觉腰腹酸软得厉害，薄衾滑下，颈间心口的点点红痕、锁骨处的齿痕无一不提醒着昨夜的放纵与尽兴，庄换羽登时羞红了脸，那罪魁祸首却还睡得香甜。庄换羽略一挣扎，便决定偷得浮生半日闲，继续躺下歇着，左右也不剩几分气力了，这时再侧身去看这人，他已没了昨夜的痴缠和侵略，一如孩童般单纯地安睡着，眉眼间带着安心的浅笑,脖颈、身上也是到处红痕。
庄换羽趁赵毅还未醒，红着脸回想起昨夜的种种，忍不住心头暗嗔道：“登徒子！学得倒快！才学会便这般不加克制！耽误了早课……还留下这许多红痕！叫我如何再到院人面前去”想罢又瞧见赵毅身上的印记不比自己少，顿时难为情极了，再不好往下想，忙将薄衾拉至赵毅脖颈处，不敢再看他身上。这时赵毅动了动身子，“嘤”了一声悠悠转醒，正对上庄换羽似喜含嗔的眸子，见庄换羽已醒，便用带着几分雾气的嗓音说道：“换羽，我好累啊……今天不去早课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我们少将军～”说罢，庄换羽继续扶着腰，辛辛苦苦的穿好衣，一步一步的慢悠悠出了门。
赵毅把衣服穿好后，终于长舒一口气。这时只赵毅一人，想到庄换羽方才出门的乏力之态，既觉愧疚又感欢喜，暗怪自己初尝云雨滋味便不知自持，但终究仍为这人对自己这般纵容感动不已。
就这样看似安稳的过了十余日之后，庄换羽担心的事仍然发生了。
天道院那边的策划和对他的利用，远远不只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密函他自己背着赵毅偷偷看了。天道院让庄换羽务必拿到赵家军营和将军府两处地方的全部布局地形图。这不并不是最难的……最让他头疼的则是密函上说拿到以后与接头人会合，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下一步拿到手。
那人经常派他不认识的人过来催促他。有时甚至当着赵毅的面在后面朝他使眼色。为了不让赵毅知道……他提着一颗心只好单独与这人见面。
又是那间茶馆，又是那个位置。只不过这次……庄换羽眉头皱的更深了。
看到接头人走进门，他长吸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自己还能称几时……便要极力撑到几时。
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展到他一人扛不下去的地步。
“上次教宗密函中说的东西你都拿到了吗？”“再给我十天时间。”
“十天”那人冷笑着，“看来我还是高估了庄大师兄。”
“再给你七天时间。”
庄换羽拽着拳头不好发作，只好答应，“好，七天就七天。”
“别忘了之后还有需要你拿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一次比一次重要。”
他见庄换羽默不吭声，又冷笑了几声。“大师兄不想拿也没关系。毕竟内院大部分的弟子还在天道院……我记得还有那位经常粘着你，你很宠爱的师妹……叫什么落落？”
一说起落落庄换羽瞬间急了，“你想把她怎么样？！！”“你的师弟们的家人，还有落落的性命……可就都在大师兄您手心里握着了。”
他向庄换羽凑近，一脸挑衅的样子十分欠打。
但是庄换羽没有想到……这群人会拿他的小师妹和他师弟们家人的性命来要挟他！！他因为过于担心他的小师妹，再加上生气……竟直接伸手把对面那人的领子提了起来。
他狠狠的攥着那人的领子，怒目而视，“你敢动落落一个指头，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这可是教宗、教宗大人的意思……”那人有点气喘不上来，但眼神里还是挑衅。庄换羽听了他的话，只好泄气的松开了他的领口。
“你也知道教宗大人的性子，他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必然不择手段。在下还是劝大师兄早日拿到东西，不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直接扬长而去。召庄换羽坐在桌子上叹气，脸色更加苍白。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他的身心。
他叔父手段狠毒，为人阴险。现在他的师父也就是年迈的老院长，还在他手里当着人质。“不知道师父他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师妹落落她们……”
庄换羽心里憋闷的很，心口像被巨石压住一样，简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为了他的老师父、师妹和师弟们的亲人……他无可奈何，可能真的要做一些对不起赵毅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