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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言说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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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僵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在何处。恋上一个人便是这样,患得患失,他一个眼神,一个不带情绪的话语都能让人难过很久。

    她很卑微,讪讪的放下手,在他背后望着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跨出了房门,不知道该不该跟上。不过今日来看他也并非就是为了见他,照看他,更多的是想问问他,表兄的事。

    她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思忖着该怎么开口才让他察觉不出她说的话是在怀疑呢?

    “你听说了没有,我表哥瘫了。”

    他唔了一声,没停下步伐,继续往前去。

    “你在这里没出去,是怎么知道的?”

    慕舆炽回头望她,他的脸上有浅浅的笑意,不是开心,是一种被人猜透心思后的恼羞,那凛凛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牵唇讥笑。

    “郡主三番两次的接近某就是为了这个?郡主若是有什么证据便让刑部拿了证据上门来拿人,何必在这里试探呢?”他调转身子,欺身上来,歪着脑袋望着她,阴阳怪气的道:“我知道了,郡主找不到证据,来套我的话来了?”

    默容璃往后退了两步,垂着脑袋,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说好慢慢套的,怎么直剌剌的问了出来,换做是她也会生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不敢直视他,眼珠子不知该转向哪里,她不该怀疑他的,“我表哥以前那么整你,这次的事肯定也是他先动手的,不然他怎么会平白的约你去打马球,说来说去是他活该。”

    他胸中的一口气像是被人泄了,他自来不怕被人冤枉,更不屑解释,自然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是这次她替他解释了一通之后,他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摇着头道:“我不是来质问你的,我或许你会觉得我狠毒,听见表哥瘫了时候,我居然有些有些高兴,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他怎么说也是我表哥我”

    她说不清了,似乎越解释越是表现出她是一个连自己表哥出事都能有那么一丝高兴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目光逡巡,在她脸上慢慢的画了一个圆,他跌入了她的话语中,细细品咂,一会儿试探,一会儿又是说很欣赏这种做法,到底是太单纯还是城府太深?

    不过他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他鼻间沉沉的吸气吐气,昂着头望着那片寂静的湖面,“郡主请回吧,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轻易和男人厮混。”

    ‘厮混’这两个字太沉重,一下压在她心头,滚烫顺着胸口一路蔓延到耳后,烧红的脸像极了晚霞,他无意欣赏落日余晖的美。

    她太不该来这里了,更不该问这句话,自取其辱。

    他看着她小跑着离开了,或许是哭了,看见她在脸上擦着泪。她走后太阳被乌云遮住,天气一下子阴沉沉的起来,东篱馆的轮廓变得浑浊,他在回廊上站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屋。

    周先生在他进门后不知从哪里匆匆赶来,自顾的倒了一盏茶,捻了胡茬上的水道:“郎主这几日怕要小心些,宫中出事了。”

    他鼻子一向都很灵,嗅了嗅问:“郡主来过?”

    慕舆炽默然,霜后稳着脚,搬在被褥上,仰面躺了下去,答非所问:“宫中出了何事?”

    “太子融中毒。”

    慕舆炽皱眉,他只一垂目便道:“这几日的事都和我扯上些关系,大梁不敢拿使臣怎么样,但我不过是个质子。就算不是我做的也成我做的了。”

    “臣下觉得此时的郡主便可派上用场。”

    “郡主”他唇齿间唤着,目光沉沉的盯着虫草纱帐,“她恐怕不会再来了,我有办法,先生不必担心。”

    他招手叫周先生凑近些,趴在周先生肩膀上耳语,一时间周先生豁然开朗,便拱手道:“郎主这招让他们措手不及,只有搅浑了这塘水,对咱们才有利。”

    薄唇抿着,黑曜曜的眸子深不见底。暮色四合,天边出现了蟹壳青,屋内也沉沉的,周先生将灯点了才出去吩咐手下做事。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默容璃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乌沉沉的夜空,今日阿娘也不曾回来,府中只是少了三两个人,却像是空了大半。

    她想起今日的事,等冷静下来细想,自己和那些欺负他的人有什么区别?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觉得那是他干的事,虽然没什么恶意,行为实在令人防备。

    明日少不得去赔礼道歉,一时想起,忙让砚鱼吩咐厨房煨了银耳鸡丝汤,明日带去慕舆太子府中,含冉今日是陪着去的,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见郡主是哭着出来的。

    一时间气不过,将手里的巾子掼在地上,气呼呼的拢了裙坐在胡榻边,他们主仆好,所以一时间坐了主人家的位置也没什么。更何况她现在正气着,脸色都涨红,“要奴说,郡主这样好的相貌家世,要什么好的男子找不到,偏偏屈才那个太子。”

    说着都带着哭腔,默容璃也知是自己太过主动,连带跟着自己的人也觉得丢份儿,那边才受了委屈哭着回来,第二天又要去,这让人怎么高瞧她几眼呢?

    默容璃一时急了,忙安慰道:“今日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才说了句重话”

    她解释得心虚,这差不多算是羞辱了,怎么会是重话呢?和男人厮混,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经受得住这样的话头,可见是自己蒙了心智。

    她缩了缩脑袋,不再继续说,使了眼色让砚鱼去办,然后自己爬上床,看见含染还在那里垂泪,只得悠笃笃的道:“我明日不去,打发人送去,成不?”

    主子妥协,难不成自己还能梗脖子不成,只得过来将她的被子掖好,破涕为笑:“奴就知道郡主是识大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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