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建昭二年悄然而至
不多时,君乾身边的李总管指挥宫人押着一个宫女过来,其中一个太监手里还抱着一个药罐。
李总管恭声“启禀陛下,这宫女鬼鬼祟祟的想要销毁秦昭仪的药罐,被奴才逮住了。”
君乾抬手示意太医上前查看,太医以银针刮药罐璧,皱眉研究许久都未发现不妥之处。
温姒状似不经意的说“怎的这药罐盖子瞧着颜色比罐身深一些呢?”
这一提醒,太医醍醐灌顶,检查一番后,回禀“回陛下,问题就在这盖子上了。此罐盖在芦荟之中不断浸泡,这食材无毒,却是活血化瘀的利器啊。”
话音未落 君乾大怒,将手边茶盏狠狠摔碎,妃嫔们皆下跪,个个不敢言说。
而唤氳,听到芦荟一词,心下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贱婢,说,是谁人指使你的?”君乾青筋暴起,沉声问询,天子之威尽显。
那宫女匆忙抬头,状似恐惧的看着唤氳,嘴里嚷着“淑妃娘娘,您快救救奴婢啊。”
唤氳此刻只觉心肌无力,从前只是听说宫中妃嫔内斗厉害,如今,终于算计到她头上了。
回首一看,君乾正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沉默了一会,随后吩咐李总管“空口无凭,去淑妃的忘忧宫看看。”
唤氳闻言直接跪下,极其坦然地开口“无需劳烦李总管。陛下,近日大皇子咳嗽不休,臣妾宫里是有些芦荟,用来医治子兰的咳疾。至于秦昭仪宫里的芦荟和这个宫女,与臣妾无关。”
唤氳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模样令君乾动摇,他重新审视了跪在一旁的宫女,威胁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说,朕饶你全尸,若你执意不说,诛九族。”
那宫女瑟瑟发抖,俨然已经吓破了胆子,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喝茶的温姒,温姒说过,此事办好了,便将她的父母兄弟送到远方,保他们一世荣华富贵。
于是乎,这宫女下定决心回禀“奴婢原本就是忘忧宫的杂役,淑妃娘娘于奴婢有恩,派了奴婢来伺候秦昭仪,奴婢为娘娘做事,虽死无憾。”说罢,她朝身旁的柱子狠狠撞去,片刻间没了气息。
唤氳吓得不轻,如此场面,既害人,又丧命,她努力止住颤抖,这会子,死无对证,她倒是没法脱身了。
君乾此刻已经对那宫女的话信了大半,转眼凝视着唤氳,眼里都是怒色。
“朕从前只觉得你善良娴熟,颇识大体,没想到这人畜无害的面皮之下竟满是兽心。”
“陛下,臣妾…冤枉。”唤氳听着君乾残忍的谩骂,眼泪夺眶而出。
其他妃嫔都知晓唤氳心性,有几个胆大的直接跪下替唤氳求情。
“够了,褫夺淑妃协力六宫之权,禁足忘忧宫,非朕传召不得出。”说罢,君乾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事决断的太过迅速,其中蹊跷尚多,但君乾不想过度审问。前朝后宫千丝万缕的联系,君乾刚登基不久,正值用人之际,他不想惩处其他妃嫔,便只能将罪名匆忙安在唤氳头上。
一个母家远在异国的和亲公主,现下又人证物证俱在,定她的罪轻而易举,也最简单省事。
这道理唤氳明白,也正是她最寒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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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昭元年五月,唤氳已在忘忧宫禁足整整一个月了,这一月期间,君乾一次都没提起过他,更勿论来看她了。
倒是秦徽坐完小月子后来到了忘忧宫,她在宫门外哭着闹着要见唤氳,说她相信一定不是云姐姐害她,云姐姐是被人栽赃的。
唤氳在殿里听着春诗复述秦徽的话,苦笑几下,终于落了泪,这是禁足一个月来她第一次哭,她哭什么呢。
哭秦徽单纯善良,年纪尚小就骤然失子;
哭君乾冷漠无情,为了皇权稳固将她囚禁;
哭连秦徽这个受害者和后宫妃嫔都信自己不是凶手,只有君乾对她恶语相向。
罢了,罢了。
“去回了秦昭仪,本宫如今禁足,不可见人。让她远离忘忧宫,莫被牵连。”唤氳淡淡。
禁足的日子跟被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不过万幸,君乾没有派人接走君子兰,他是唤氳最无法舍弃的人。
如今君子兰一岁半的年纪,仿佛突然之间就被打开了任督二脉,什么话都会说一点,却都说的不甚清楚。
“母亲,抱抱子兰~”君子兰这会被奶娘从偏殿带来,小小的他看到唤氳脸上泪痕未干,知道母妃是哭了,便自顾自地爬进唤氳怀里,小胖手往唤氳脸上抹来抹去。
“母亲…笑…不哭。”君子兰双眸明亮,一脸认真地叮嘱唤氳,惹得唤氳心下发酸。
她紧紧抱住怀里小小的人儿,声音轻柔的不像话“母妃知晓了,子兰真乖”
她都不敢想象,在这偌大的皇宫,若再没有君子兰与她相伴,她要怎样活下去。
禁足的日子漫长,唤氳便在屋里看看书,陪君子兰游戏,放风筝。
因着大皇子现下还住在忘忧宫,虽然被禁足,内务府也不敢太过怠慢,衣食物资尚可入眼。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正旦,建昭二年悄然而至。
因着三皇子出生,又正值新年,君乾大赦后宫,着人传旨放了禁足中的唤氳,忘忧宫大门终于再度打开。
去岁四月,秦徽刚刚小产,郑浣便发现自己已有两月身孕。因宫里刚出了事不好声张,她便自己悄悄养了一个月,等到三个月胎稳了才告知君乾。
君乾大喜,册封郑浣为昭容。
而温姒认为郑浣明明在自己手下讨生活,如今竟敢悄悄摸摸有孕,实在是不把她这个贤妃放在眼里。
于是二人便由心腹知己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敌人,争斗的不亦乐乎。郑浣为人阴狠毒辣,处处小心,护着自己的龙胎。
十一月份,郑浣平安诞下三皇子,乃陛下登基第一子,为贵子。君乾大喜,赐名君子恒,晋升了郑浣为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