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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封魂两仪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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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辗转回到赫平的秘境客栈,天色已晚。许渊见到三人安然无恙回来,而且还多了两人,刚开始似乎有点吃惊,不过在萧定尘开口打招呼后,随即又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许掌柜,几天不见,生意还好吗?”萧定尘笑问。

    “原来他们几个在那里遇到了你,运气真是不错啊……”许渊将众人请进去,并无一个客人在,进门后,他就将客栈门关上了。

    姜祐虽然听着不爽,在左侨拉了一下手后,也没多说什么,绫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实话。中国道术高深莫测,她可能都恨不得拜师学艺了。

    “没有没有,”萧定尘谦虚的摆摆手,“别小看了这几位,我想,就算没有我在,他们不说能继续深入吧,至少全身而退,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哦?”许渊没有多说什么,但对萧定尘的话,应该还是不会有质疑,当下说道,“不管怎样,平安回来总是好事,像我这等无用之人,根本不敢涉足其中,几位确实都是高人啊。赶紧先回房休息吧,房间都留着呢,就是不知这一次,打算再住几天啊?还是明天就走了?”

    “不急不急,”左侨接话道,“实不相瞒,那里的怪象原因,基本已经敲定,我们本就为解决此事而来,倒也不急着走。至于住几天,可能要看掌柜的你愿不愿意帮忙了?”

    “我能帮什么忙?”许渊愣住了。

    “哈哈,”萧定尘笑道,“我也是不信掌柜的你这些年定居于此,只是为了避世养生的。”

    “不错,”左侨接道,“作为前研究员,受此祸害,影响一生,难道不是为了调查吗?虽然我们不知道能帮你多少忙,但是萧兄弟也在,对他,想必你是非常放心和信赖的,希望能把你知道的东西跟我们分享一下,也好省得我们再东奔西走收集情报,毕竟知己知彼才有胜算嘛。”

    “确实,”萧定尘又接道,“随便聊聊好了,有没有用,听了再做打算。若是能解决此事,你与许墨,接下去也可以离开这里,重新好好的规划一下人生了,毕竟她还小嘛,你真的愿意让女儿陪你一辈子耗在这儿啊?”

    “如果还是无法解决呢,我的建议是,”左侨继续接上,“痛快的说一次,也当是解了心结,你还是得为许墨考虑一下。毕竟我们是绝对不会不相信你所说的一切的。”

    两人一搭一档,说的许渊一下子都插不上话来。

    “行吧,那就找个房间,一吐为快好了。”许渊叹了口气,也许是觉得总有一天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一说,只是无奈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倾诉对象罢了。

    他让许墨关了一楼的灯,然后回房休息,自己则带着众人去到他的房间。

    房间格局跟其他人住的也差不多,要说不同,就是房间里完全没有类似于镜子的任何物件,没有电视,电脑,窗户上拉着厚厚的窗帘,卫生间里是一个蹲坑,洗漱间只有一根木制花洒,没有洗脸盆,浴缸更别提了,连常规的卫浴玻璃移门也没有。

    “我说,”姜祐问道,“看你这房间,你早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啊,那为什么别的房间要做成那样的设计呢?”

    “唉,”许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坐在床沿的位置,并示意众人或坐或站,毕竟房间里没多少能坐的地方,“好问题,这确实是个自我矛盾。一方面,我害怕这个,我要确保我和小墨尽量不被它影响;但是另一方面,又希望能出现一些异常,那么,如果能拍摄或记录下来,最起码,别人就能相信我遭遇过的一切了……”

    “好吧……”姜祐看了看左侨,“怪力乱神之事,一直被别人认为是疯言疯语,倒也确实不罕见。”

    “其实,我们到了这儿以后,”许渊看了她一眼,“要说怪事,也就发生过两次,而且就在你们身上。其他时候,就算有客人住满,也都是相安无事的。”

    左侨与萧定尘互望一眼,随后相视而笑,“这玩意儿看来还真有针对性啊?”

    “好像确实如此,”萧定尘想了想,“人不去犯它,它也不犯人。之前进入镜湖的人,也被它认定为侵入了领地吧?”

    “那我们肯定是被认定为威胁了?”左侨接道。

    “嗯,”萧定尘点头,“不管怎样,之前那镜湖,毕竟缺少了主心骨,尚能有如此威力,这回齐全了,恐怕会更加厉害吧?看来我等下还是得连夜回去借点宝贝才行啊……”

    “急啥?不是还要听我讲么?”许渊点了根烟,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当烟缸,又递给左侨与萧定尘,萧定尘表示不抽,左侨则不客气的接了过来,随即被姜祐瞪了一眼。

    “当年,我们进去,并不知道有这些怪异,如果知道的话,恐怕谁也不愿去了吧……”许渊说了起来,“我们只是听闻此湖清冷秀美,周围似乎也没有被人工开发过,才想着来拔个头筹,若是考证完成,公布于世,供人开发,成为游览圣地,也是美事一件。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在那片草丛里,就几乎耗尽了干粮精力,进进不得,回回不去,我们一行七人,当时根本没看见湖,便已失散了四人,眼看着就是一个转身,想往不同方向走走,愣是再也没见着。”

    众人安静听他讲来,并无一人插话。

    “后来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多半也是命不该绝,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被我们三个走了出去,”许渊接着说,“根本啥也没干,一点都不复杂。我们休息和感叹了一会,我提出要不要去找失散的四人,但是领头的负责人想必是兴奋不已,直接要打开设备,表示先勘测湖水,等到有一定结果了,到时如果他们还没走出来,再做打算。”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说的也没错,”左侨轻轻说了一句,“毕竟你们回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

    “嗯,”许渊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也没怎么坚持。但是刚把器材放进湖里,不仅湖面起了变化,连天色都变了,湖里突然升起了石柱,柱上还有古怪的镜子,我们非常害怕。镜子里反映出负责人的身影后,我们甚至看不清怎么回事,他就直接倒进湖里了。当时的情况,说实话,根本来不及思考,脑子里全是乱的,什么科学,原理,在那里根本不值一提。我们只知道这不是我们能研究的东西,调头就往回跑,我脚程快了一步,重新跑进了草丛,另一人慢了一拍,我不知道他怎么样,总之在草丛里瞎跑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平静下来一点后,我想跟外界联系,但是并没有作用,那里没有信号,而且好像有极大的干扰,”许渊继续说,“还好到了晚上,天空还是正常的,我一直在回忆自己进来的方向,但是没什么用,只好先凭着月亮和星星大致确定方位,然后做好记号,打算尝试着往不同方向走走看,运气还不错吧,直接就走了出来……”

    “这何止运气不错啊……”萧定尘叹道,“但凡走错一个方位,入了死门,哪里还能走出?”

    “掌柜的说的谦虚,要我说,多半还是有些手段,才能全身而退啊……”左侨笑道。

    “因为有兴趣,确实学过一些皮毛,”许渊也不否认,“不堪大用,也没想到那些知识真的在那种时候救了一命。但是出来后,可能是过度紧张的神经得到了松懈,我的记忆产生了极大的混乱,这也是后来我个人的情况,这个就不多说了。”

    “嗯,”萧定尘点头,“我们也不多问你的伤心往事了。后来对这石柱怪镜,你了解到些什么呢?”

    “不能说了解吧,”许渊掐灭烟头,“顶多算是推测……”

    “推测也好。”萧定尘接过那小木盒子,让左侨也把烟头丢进,随后拿出一张符纸,揉搓几下,放进里面,盖住烟头,再用力捏了几下,符纸燃起,又迅速熄灭,木盒底部的灰堆积起来,凝固在一起。他从怀中取出一根檀香,有小拇指那般粗细,插在上面,将窗帘打开一些,放到窗台上,再重新把窗帘拉上。

    做完这一下,看见几人包括许渊都在看着自己,不由笑道,“掌柜的,你继续,推测我也想听听。”

    “那湖与石柱这些,要说形成于何时,实在是不可考,从小接触的学习和知识范围内,都没有提及过,”许渊见他完事,也不问他为何如此,接着开始说,“不是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吗?进入这个范畴后,关于那镜子的来历,我一边回忆它的形状与材质,一边查询资料,因为当时也就是瞅了一眼,并不确定记忆是否准确,何况脑子还捣浆糊一样乱过很长一阵,而且跟这东西有关联的事情,也有不少,根本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杜撰瞎编的。但是正因为摆脱不了此事,还是一直坚持在查,查着查着,突然就觉得有那么一些,好像能对的上。”

    “说重点吧,”许渊舔了舔嘴唇,“我认为镜湖怪象以及那草丛迷宫,跟湖无关,主要还是镜子的问题,但是光那几面镜子,不应该有什么特殊能力才对,想必镜中有灵……”

    “镜灵?”萧定尘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也对。若说是镜妖之属,则本质为镜子吸收自然之力,自己成妖;若说是镜灵,则本质即为有灵附于镜内,经历日月变迁,具备反过来操控非自然之力的能力,确实更为合理。”

    左侨与姜祐听的晕乎乎的,米雅也是一脸茫然,倒是绫,聚精会神。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许渊继续说道,“按我的推测,这些镜子应该是南诏时期的产物。”

    “南诏国?”左侨想了一下,“那有一千多年了啊……”

    “嗯,”许渊点头,“南诏建国160多年里,其实大小战争也发生过多起,内斗,周边,大唐,他们都打过。传说当时与南诏相邻的大唐边城,为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太守提出与之和亲,将自己的小女儿嫁去南诏,许配给当时南诏国王麾下的将军。这女孩不明就里,为遵父命,长途跋涉,进入云贵高原,却不料好不容易到了那边,正赶上权臣郑买嗣造反,先袭杀大将重臣,再杀死国王舜化真,并杀戮蒙氏亲族800余人,使南诏亡国。本来这是他国内政,并无多少好说,只是可怜了这女孩,跋山涉水,岂知是赶去送人头?刚一落脚,还没见到丈夫长啥样,一报身份,为将军之妻,竟被直接囚禁并施以酷刑,扣以罪名为国王使那将军联结唐人,祸乱国家,与其相关者皆被处死,那女孩既为唐人,怎能幸免?不过数日,被五牛分尸处死……”

    “这……”姜祐听到这里,不由又恨得牙痒痒起来。

    “对吧?”许渊继续说,“这女孩作为那种身处异地而成为的弱势群体,完全无法对抗,最终莫名其妙惨死,那股怨气岂不得冲天啊?但是她并不熟悉南诏,没有凭依之所,唯有在死前,将那股愤怒与怨气,皆融入了自己陪嫁之物中的一面镜子中,从而留在了那里。”

    左侨与萧定尘对视了一眼,虽说许渊称是自己的推测,但如此说来,确实是相当符合目前情况的样子。

    “只是这女孩,也没什么经验对吧,虽说宿了灵,应该也无法把控这份力量,经年累月,这镜子是否辗转多人之手,经历多地,皆不得而知,唯一能猜测的是,经过那么久的时光,这宿灵的本事,那是应该挺强了,然后最终落于此处,”许渊接着说,“之后呢,到了近代,据说日军侵略东南亚之后,与中国远征军多次交手,其中有一支,不知何故进了此地,胡乱搜罗了一圈,得到此镜。他们有没有逗留下来,待了多久,这里并无多少人能印证,但是突然就没了踪影,多半是战争已到后期,不敢久留便回国了吧,由此方能推断此镜归了日本。”

    “但是,”左侨问道,“当时有这幻阵吗?有的话,日本人竟然能轻易进去并取得此镜吗?若没有,此镜已被日本人带走,这幻阵又是如何形成?”

    这问题问的有理,萧定尘与姜祐等人都看向许渊,绫似乎因为刚才的话题略觉尴尬羞愧,不敢插话。

    “这你们看我也没用啊,”许渊摇摇头,“本来就说了多半均为推测嘛,至于你说的这些,你们就按着我说的,大家一起群策群力一下,继续推下去就好了。”

    “啊?”姜祐一愣,看看左侨。

    “这样的话,那可能是因为那几个日本人中有精通阴阳术之人?”左侨看看绫,绫还是没开口。

    “嗯,”萧定尘接话,“若没有外力,只靠自己修行,即使千年,也可能不得要领。我的想法是,日本人中确有精通阴阳术之人,且进了此地,遇到此镜,欲作为法器使用,想必威力巨大,镜灵难敌此人,只得妥协,自身作为法器由其带走,却让此人留下八件分身在此,作为守护此地的存在。此举一带两便,日本人也想给这地方设此结界,搞不好以后自己还能再来,而其他人却进不去;对镜灵来说,作为法器期间,也能习得各种能力,来弥补这千年自行修行的不足。”

    “嗯,能说的通,”左侨点头,“之后就不用说了,中国建国之后,飞速发展,已经没有再给任何人随便打主意的机会;另外,那日本人不知用此镜做过何事,但是想必受人忌惮,此人死后,镜子被阴阳寮封印,直到此事出现,重回此地。”

    “哈哈,”萧定尘笑道,“这不就全对上了?知道了来历,现在只要再知道这镜子作为法器的用途,便可破之!”

    “你们怎么这么开心啊?”一个轻轻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墨?”许渊大吃一惊,因为他女儿从来不会这样来凑热闹,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回房间玩手机了才对。

    众人看向许墨,萧定尘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异常,挥手让众人先退后一步到窗边位置。

    许渊怎肯退后,一摆手上前到女儿面前,大声道,“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这里大人在说话,你来凑什么热闹?”

    “热闹?”许墨竟然桀桀笑了起来,随后将拿着手机的右手抬起,举到许渊面前。

    不止许渊,其他人也都看到,手机已经黑屏,虽然镜面向外,上面仍然是许墨咧嘴的样子,此时,许渊的身影也开始浮现出来。

    许渊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一步。他怀着矛盾的心理,带着女儿在此地生活多年,直到此时,可能才开始后悔吧?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萧定尘并不迟疑,甩手间,符咒飞出,直朝许墨而去。

    许墨并不躲闪,似乎这具躯体受到何种伤害,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抬起两臂,张开双手,手臂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数十块表皮从整个两条手臂的各个位置挑起,只见挑起后,竟变成了眼皮,底下突现数十只眼睛,望向众人。

    萧定尘的符咒已到跟前,但是许墨双臂间一股黑雾升起,符咒落地,眼睛们还是在那里。

    “萧兄?”左侨看他。

    “额,刚才那是驱邪煞咒,本非攻击符咒,以为是被凭依,才想先驱散看看,”萧定尘苦笑,“看来主镜回归后,果然非同一般啊,别急啊,我想想,应该还有一张厉害的……”

    “我们也不想急啊,关键人家让吗?”姜祐气道,随即敲了敲懵了许久的绫的肩膀,绫大梦初醒,与姜祐一起,随手抄起武器,打算先上前挡一挡,她们也不知道被这些眼睛看在眼里,会发生什么。

    一见二人刀棍在手,许渊仍下意识的阻挡二人,不料身后女儿手臂上的眼睛一下瞳孔放大,一股黑雾罩住他的全身,动弹不得,倒使得姜祐与绫也不好上前。

    “真宫寺绫小姐,本想帮忙,竟无端丢了性命,想来这都是你们真宫寺家的错吧……”许渊待黑雾散去,朝着绫开口。

    “佐川先生?”绫大惊失色,这玩意还能把之前吸收的魂与灵,再次借助宿体重现的吗?

    “此乃封魂两仪镜,需同时依附男女,方能显其威力……”一个极其有磁性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一回总是一惊一乍的?但是左侨一听便眉头舒展,萧定尘更是直接笑出了声来。

    “嘿嘿,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的焚香问踪,竟然传达到了啊,不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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