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玻璃渣
人生之中，女人总会遇到某个时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强烈的直觉告诉你，是这个人。
这是很文艺的说法。
徐归舟身上没有文艺细胞，但此刻就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她抿着唇，让唇角上扬的不那么夸张，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个吻突然就印到额头上。
“刚才就很想亲了。”杜竘对这个吻解释。
她脸皮骤然发烫，大概是很久没有恋爱，心跳的厉害，有点不适应。她抬起眼看他的脸，挺直的鼻，不薄不厚的唇，唇形特别好，看着很性感。
直到这个吻结束，她呼吸急促，脸皮通红，“你怎么那么会接吻？”说出这句话，思维也跟着恢复，有点怀疑地看着他。
杜竘笑笑，“好么，我怎么不觉得，要不再试试。”
徐归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厚脸皮，见他又要凑过来，自己先不好意思，手撑住他的脸，自己撇开脸，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正经点。”
杜竘握住她的手，“我怎么不正经。”
徐归舟说：“哪有一确定关系就这样的。”
“哪样？”杜竘看她脸红，心里痒痒的，想到这已经是自己的女朋友，心里舒坦的仿佛六月天喝冰可乐的感觉，“终于有女朋友了，你还不许让我高兴下？”
徐归舟发现他偷换概念是一把好手，说，“我的意思是慢慢来。一上来就这样，有点……”
杜竘眯起眼问她，“有点什么？”
“有点太急了。”
杜竘直勾勾看着她，“我是很急。”
轰的一下，徐归舟的脸热的简直要爆炸了。
杜竘又笑，“不过还是按照你的要求来。”他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一下，“这样总可以吧。”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桃花眼的威力，徐归舟脑子里已经混沌，被他牵着往前走。
走到路口位置，前面已经没有风景秀丽的马路，杜竘转头问她：“时间还早，要不要喝点东西？”
鉴于他刚才表现，徐归舟有点警惕地问，“喝什么？”
杜竘似乎看透她脑里的想法，慢悠悠地说，“喝茶。”
他带着她去的是河边一幢环境幽静的茶室，进门是曲水流觞的小景致，木质招牌，室内挂着木招牌，里面是全包房设计，很适合谈事或者谈情。房子靠弄堂的方向还有露天花园茶歇。
宁静素雅的环境，让人感觉宁静。
她打量环境后问他，“你经常来这里？”
“很少，和客户来过几次，”他说，“有的客户在私密空间反而紧张，像这种茶室，有开放空间谈话也方便，能让人相对放松。”
徐归舟点点头，知道他所说的客户，就是需要心理疏导帮助的人。
在上茶之后，空气中飘浮着茶汤醇味，还带着桂皮香。杜竘提起这座茶室建筑的历史，曾经是民国时期十里洋场一位大佬的粮仓。他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低沉，有种让人信服和沉醉的力量。
徐归舟看着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涌起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人，突然就成为自己男朋友。
她回想一下两人认识的经过，发现发展真的很快，但一想到杜竘这个人，又觉得一点不出奇。
像他这样做事认真，私下为人又有情趣的英俊男人，对任何女人来说，都具备非凡的吸引力。
杜竘放下茶杯，忽然问她：“在想什么？”
徐归舟看看他，“在想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杜竘怔一下，随即又微微笑，眼角眉梢仿佛有把小勾子，勾得人心痒，看着十分痞帅。
“你猜。”
徐归舟撇一下嘴，“不想说就算。”
杜竘却继续引导她，“真的不猜一下？”
徐归舟想了一下说，“不会是我相亲的那一次吧。”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不可思议，声音发虚，“一见钟情？”
杜竘抿一口茶，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比这还早。”
徐归舟愣住。
“之前问过你，记得新北区四年前一家律师事务所的火灾出警吗？”
徐归舟垂下眼帘，想了一下，蹙起眉，“你是……”
杜竘口气平淡地说：“我当时就在那个事务所里。”
时隔四年，记忆却愈久弥新，想起来就像昨天才发生一样，每个细节他都能想起来。
杜竘那天去律师事务所是庆祝朋友事业新开张。像他们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折腾事业，谁手上没一两个项目和规划。律师事务所是一个打小就混一起的哥们开的，杜竘去捧场。但是前一天晚上女朋友和他吵架闹分手，几乎整晚没休息，又喝了酒，到了律师事务所后就借个办公室先休息。
没一会儿杜竘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是被呛醒的。
雪白的墙壁上是火苗，像巨手瞬间伸过来，热浪一股股往人身上扑，头顶哐当一声响，一块天花带着火焰砸落下来。露出后面的框架和黑洞。火焰舔舐的速度惊人，眨眼就钻到沙发上。
杜竘浑身大汗，想站起来逃命，谁知道刚一动，身体就虚软地摔到地上。他头昏眼花，汗出如浆，高温和烟气的空气让他的意识在模糊。
杜竘拼命想要挣扎，却感觉眼前发黑。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直到一声天籁的声音——“这里还有一个，快要昏迷了。”
杜竘挣扎地挪动身体，眼角看到橙色的衣服，他猜测，是消防员来了。
“先生，振作。”来人拍拍他的脸，“尽量保持清醒。”
居然是个女声。
她动作麻利地驾着他两腋，把他抬起。
杜竘说到这里，眼里露出笑意，“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四年前。说是一见钟情也没错。”
他说着，却发现徐归舟脸色渐渐发白，甚至有些奇怪。
她目光笔直看着他，却又像投得很远，用很轻但又肯定的语气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