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考虑我
李妮说笑一句，没想到还真的说中了，网上这件事炒得沸沸扬扬，网友群情激奋，纷纷谴责这种冷血行为。当天拍摄视频起哄最凶的两人都被行政拘留，剩下几个警方还将继续调查。
作为目睹整件事始末的人，徐归舟也难以判别现场起哄的行为到底对徐乐的自杀起到多少推动作用。但就当时那个情况而言，喊着“快跳”的这种行为，本身已经触动了道德的底线，把人冷漠无情的一面揭露的淋漓尽致，让人心寒。
幸而整件事最后的发展，还是让人感到一点慰藉。
徐归舟很想和人分享，想最先告知的是小周，但他这几天有点不对劲，有意避开人。她想了想，把警方发布的消息微信给杜竘。
杜竘的消息几乎是秒回：虽然对死者来说没什么分别，但有这样的处理，还是让人感觉欣慰。
徐归舟觉得杜竘简直把她心里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于是她回，对。
杜竘看着微信，觉得自己好像回到学生时代序做作业，不是对就是错。也太过简洁。
他看着手机犹豫一会儿，内线电话进来，前台小姐提醒他，有预约的咨询者到了。
杜竘放下手机，又迅速拿起来，发消息说：周五下班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徐归舟是一个小时之后看到的消息。队里开会，针对之前工厂区火灾的情况，防火督查岗位要进行新一轮宣传和防火检查。其实防火和安全是老生常谈，平日说的再说，没有遇到事之前，很多企业都会觉得是多此一举，直到遇到事，后悔也来不及。工作量猛然翻了一倍，徐归舟抱着大堆的防火宣传册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一看，犹豫一下。
她感觉到，这不是来自朋友，而是来自异性的邀约。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她想到当初和蒋熙说的话，心想，为什么不试试呢？于是回复他，好。
等消息发出，她松了一口气，心里仿佛放下一块大石，又重新集中精神处理公事。
后面两天工作多，时间排得满满的，市内消防大检查，对商业中心，工厂区进行了突击检查，排除安全隐患。
到了周五这天，中午杜竘发来消息问她，想吃什么口味。
徐归舟想了想说，不吃辛辣和刺激。
杜竘说下班我来接你。
徐归舟回他不用，直接到餐厅门口碰头。
杜竘说好。
临下班的时候，杨慧佳打电话来问她回不回家吃饭。
徐归舟说不回去吃。
杨慧佳马上就敏锐起来，“是不是约了人。”
“是啊，男人。”
杨慧佳立刻就高兴，“行，那你好好去约会，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八字还没一撇呢。”徐归舟说。
“那你赶紧画上。”
徐归舟挂上电话，莫名感觉到这次吃饭突然承担上重重的责任感。
杜竘选的是粤菜私房菜，地处市内有名的休闲娱乐区域，环境优雅，味道正宗。徐归舟换制服的时候照一下镜子，心想周五下午都是学生白领齐出动的日子，自己是不是打扮的太素了，从化妆包里摸出口红涂上，果然气色就变好很多。
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比约定时间还早了10分钟。
她低头手机发消息给杜竘，我到了。
一抬头，就看见他坐在窗边的位置对她招手。
这家粤菜是沙发卡座设计，他身材高大，坐着也比别的男人要高一些，再加上样貌英俊，朝门口挥手致意的时候，门口有好几个女人在偷偷议论。
徐归舟几乎是在好几个女人羡慕的目光里走过去。
杜竘把菜单放到她的面前，“先看看想吃什么。”
她翻动菜单，点了烧腊拼盘和冰火菠萝油。杜竘把菜单拿过去，又加了汤和鱼。
在菜上桌前，两人先闲聊几句，谈起最近的工作。
杜竘问她忙不忙，徐归舟很老实地说忙，简直忙翻了。经常刚开始工作，忙着忙着就下班了，时间过得飞快。她说完笑笑，问他，你呢？
杜竘说，还行，预约是可以控制的，每天多少工作量一目了然。
徐归舟感觉这是来自资本家的一万点暴击。
“妙妙说，心理医生比外科医生还好，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简直不要太爽。”徐归舟说，“哦，妙妙就是上次酒吧我的朋友。”
杜竘说：“那她真是领悟到心理医生的真谛了。”
徐归舟一口烧鹅刚进嘴里，差点噎住。
杜竘把水杯放到她面前，“喝点水，慢慢吃。”
徐归舟心说你也太不按正常规律出牌，喝了两口水后，说，“你不应该纠正我，谈一下心理医生的专业和不容易吗？”
杜竘低笑一下，眸底透着淡淡笑意，“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苦和难，同行业交流或许能感同身受，说给其他人听，或许根本无法理会，这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何况，心理医生交流很重要，要说用嘴皮子赚钱也没错。”
徐归舟说：“你心态真好。”
杜竘说：“心态不好的话，怎么让别人心态好。”
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这一顿饭宾主相宜，徐归舟发现和心理医生吃饭是件很愉快的事，杜竘风度出众谈吐风趣，说话一点不乏味。许多网上的梗也能接住，并不一昧玩高大上。
如果他作为恋爱对象，徐归舟认真想了一下，并不反感。
从餐厅出来，沿路是法国大梧桐，夜风习习，既凉快又舒爽。
杜竘提议走一走，徐归舟觉得挺好。两人顺着梧桐马路走。
路灯的光亮恰到好处，照的人朦朦胧胧，如同上了一层柔光。
杜竘偏头看她，只觉得灯下观美人这句话真是古今皆宜，十二分的正确。
他心里一动，喉结滑动上下滑动一下，说，“最近还有在相亲吗？”
“没有，”徐归舟说。
杜竘忽然停下，说，“那就不要相了，不如，考虑下我？”
他的眼睛幽亮黑沉，徐归舟和他目光相对，仿佛看到更深一层什么，心怦怦地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