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春风不语（谷雨）
谷雨视角
2021年7月18日 炎夏
我接了那通改变自己后半生的电话。苍天有眼，送来后半生的温暖。苍天无情，败尽前半生的情愿。
我家拆迁了，是的。就是那个老破小的房子，我刚高中那会，就有拆迁的传言。一家人盼啊盼啊，盼得自己都忘了。
终于拆迁，心里想着终于可以怎样怎样，但想得更多的肯定是终于可以配上云昕了。
回到家中，爸爸正在挑着新房子，妈妈也是喜笑开颜地做着饭。我也高兴的不知如何表达，想手舞足蹈，想背着我妹跳个爵士！狠狠的庆祝。
我爸大概算了一下，刨去买新房子新家具等等，还有许多余剩。
我和我爸说了说我改行的事，全是支持，再也没有了“熬会”之类的词。
我爸挂断电话，难掩兴奋地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欢快的步伐让我猜不到他要说什么。
他把卡托付的我手里笑道：“我就不信还找不到媳妇。”
我推脱二三后还是不好意思地收下，真是的，假装不好意思可难了。我的嘴角差一点就上扬，一旦上扬，绝对是震耳欲聋的笑声。
即便心里，钱，同样地让我喜笑颜开，抑制不住一丝一毫。
我来银行翻看了一下余额，肯定是我爸的一生积蓄，但都是拆迁之前的了。
八十万元，即便不能让我在江东一口吃成胖子，反正是绝对饿不着我了。
他妈的，我之前过的什么日子？被闹钟吵醒、风吹日晒、有的时候连休息一下得考虑再三，求之不得的。
现在好了，去他妈的闹钟，去他妈的那些臃肿琐碎的闹钟。
去他妈的那些限制我自由的事情。
再次开上那辆宝马，不一样的。真的真的不一样的，仿佛只有这一刻，我才是这辆宝马的驾驶者。
之前我自嘲是窃取者。其实不夸张。有了钱之后。甚至和那些车一起等红绿灯，我都有种扮猪吃老虎的美妙感觉。
吃饭。吃什么饭？困扰我。
不是我激动紧张过头，而是我在想，我最想吃什么？
什么贵我吃什么、什么难得我吃什么。
有人说这是报复消费，不假，我承认，但我并不为此可耻。
我的那些咆哮呐喊，对生活的种种，在此刻，清零。
我开始疯狂地进行买买买，疯狂地吃那些曾让我感觉到有病的东西。
我绝非败家子，家的条件也绝非属于下等。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这让我获得自由的，太美妙了。太美妙
说来也奇怪。这种报复性的消费，在我停下之后， 我收获了一种空，一种真真切切的空。
比我被囚禁那时还要空，比我像窃取者那时也要空，我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只能说并不太好。像我儿时没写完作业去学校那般。
停下之后。我给云昕电话里报喜。我虽然不了解她的家庭条件，但肯定是比我强点，所以并她没有为80万感到惊讶，只是恭喜我而已。
80 万，乍一看蛮多的，其实算下来不过是他这辆宝马的钱，也干不了什么。
而在此刻，我获得了我从未有过的冷静，或者是心里的安静。
我知道，我现在有着绝对的理智。所以我静下心仔细地想，仔细地琢磨，要干什么？换个什么行当呢？
发小的物流，我肯定是不干了。
我开始驾驶着车，慢慢悠悠的，游荡在这座养育我的城市中。
我从未感慨它的繁华，也从未嫌弃它的破败。
这座城，喧嚣中，夹杂着宁静。繁华里，一地的疮痍。
这几个城区、那几个郊区、包括那些乡下。我转了又转、转了又转、找不到答案。
忽然想到了一句话：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语，既随本心。
而我之本心，早死在了这奇怪的城里。
路过了我几年前干的那家网吧，他变了模样。
变成了一家饭店，是一家快餐店。我忍不住好奇，走了进去。
装修虽然变了，但底色还是那样的，尤其是那个厕所。
一点儿没变，挺感慨的。时间转瞬即逝，而时间里的人，兜兜转转的。
可时间再快，总有今天。人们再兜兜转转，也终将回到起点。
我上了个厕所，提上裤子。
爽！
不是身体上的爽，是精神上的。因为我终于确定了，我该干什么，我终于确定了，我之本心，即是初心。
看这里卫生不怎么样，饭点也没什么人，我要了那个老板的电话，我想着，把这个地方重新盘回来，继续干网吧。
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别的，只是我在这个城市晃荡中，我发觉。
我什么也不是，也什么都不会，还是先干点儿我有经验的吧。
而且最近，那些以前未成年的也都成年了，但愿他们能把我少挣的钱全给我补回来吧，哈哈哈。
我重新核算了一下这个地方的房租，然后算了一些装修的，买电脑的钱，现在的互联网很发达了。有许多三a大作，很吃配置的，所以电脑也不便宜。
而且我发现，不管是我之前干网吧，还是现在这个人干饭店。都空了一层楼。要把它利用起来。
我端磨着，端磨着。
因为地方足够大，所以我决定把三楼改成电竞酒店样式的。
说来也麻烦的要死，不仅要空调，还有床，还有人工水电，算下来，我那80万根本不够。
再算上我和云昕另外的钱，撑破天了，也就一百二十来万的话，应该够。
具体就要看这个老板接电话要多少转让费了，问题应该不会特别大。因为他不给，也是砸手里。
这个饭店后面七八公里的样子，就是建大的新校区，所以我笃定，这次肯定能成。
大学生对快餐当然不会感冒，更加的不会跑这么远来吃他的快餐了。
但游戏就不一样了，我见过游戏化作欲望腐蚀过人心智的样子，所以这次我特别坚定。
甚至在八字没一撇的时候，我就在我内心下了一个规矩坚决不允许一个未成年人来我这里，即使是来找人。
我找到发小，和他说了一下我的计划。他为了还我当年的情，和我说钱不够只管和他开口。
一辈子积德行善，可算是有了回报，有了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而且用他的钱。
在我家拆迁款下来之后，就可以立马给他，也不会难为他。
我从这个新校区和老网吧的地方逛了几逛，我发现网吧可不少，台球厅也不少，相当多。
想在这些网吧里脱颖而出，可不容易。其中我挑了两家看上去比较不错的进去看了看，生意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些装修配置，和我干那会儿完全是两个行业。
网吧里也充斥上了霓虹灯，玩的那些游戏我看都看不懂。其中那家生意最好的，真的可以说是座无虚席，就我见到的网管，就有五六个。
和他们竞争，无过于，拿石头打人家的砍刀，我在找突破口。
得益于我此刻的空。此刻的冷静，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上网的人几乎是大学生，这样一来，本地的住户，去哪里上网？
本地的住户会不会因为害怕网吧里客满而不去上网，或者再说，有没有大学生或者是本地的住户，想追求更高质量一点的上网体验。
因为我去的网吧里，无一不是喧嚣的。反正我是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上网的，也不是不喜欢。
如果和好朋友们一起，还没什么。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这样的喧嚣反而更加让人孤独了。
于是，我寻遍了建业市的网吧。我发现他们无论是酒店式的网吧还是游客式的网咖。
都是不够精致的，所以我准备来玩个毒的。
我在想，会不会有人愿意多花那么几块钱来买一份品质？
我是会的。我把我的客户，锁定在外地来上大学的，没有什么朋友的人。还有，就是本地的年龄偏高一点的住户。
这样他就不会和那些学生们处在这同一片喧嚣的地方当中。
这个会员制怎么样呢？
我是这么打算的，机器都是一样的机器，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专属的键盘和鼠标，相当于台球厅里可以被存放的台球杆，不上网时键盘就存放在网吧，注册会员即送键盘，这样也更加的让人有归宿感。
说干就干，我联系了一些厂家，问了一问座椅的价格。
我没有挑那种所谓的电竞椅，而是选择了更贵而且更舒服的沙发。
然后算上很多很多的键盘，其实键盘多也不值个钱。
各种各样的这些设备，竟然有67万！还不算再把三楼，改装出几个的电竞房的预算。还有很多额外的支出。
一切就等那个老板回电话，大概商量商量，拿到图纸之后。就可以想具体的施工方案、装修方案。
我估摸了一下他的房租，也估摸了一下他的转让费。100多万完全拿得下来了，就是人工的这些钱可能要借发小一点。
其实也不求挣钱了，因为等拆迁款下来之后，我只要每月裹得住自己，就够了。
我也等不及了，我再次到访那家快餐店，老板刚好在里面。
我就进去跟他谈，都是一些沟沟弯弯的不直接的话。反正他也有转让的打算，他让我给他几天时间处理一下人工的这些结余工资，还有那些设备。
转让费他竟然要了我二十五万…然后一年的房租是32万，两年起。我想的可差远了，没想到这么贵，我转让那会儿，连5万都没有。
时常感叹变化得快呀 这个时代。因为房也不是他的，房租的事他也只是转告。所以房租是跑不了了，转让费，我也没多推脱。
也无所谓了，我和他要了图纸，就去找装修公司了，没想到这片地方装修下来竟然要27万！
绝对的天价了，因为这个图纸里面，他们需要砸几面墙，然后重新封点门之类的，所以要贵一点。
很头疼的是钱真的不禁花呀。
那有什么办法呢？该花就花吧，房东那边我已经取得联系，在拟定合同了。这个老板这我也给他半个月时间，我让装修公司半个月之后开工，钱可不能白花，我要他们给我非常精致的装修，其实也不一定精致，反正一定要简约大方。
那片地方，二三楼摆满的话，可以摆90台机体。但我只要70 台。舍弃得20台少赚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我追求的，是绝对的质量。
多出来的地方，要尽可能的把这些机器摆散。尽可能的，让客户们，玩得方便。而且一半以上的机器，都是卡座里的。
而卡座里的机器，可能要顾客们花费更多的钱，所以我对卡座的要求也是相当的高。
对于装修公司来说，我绝对不是一个好满足的客户。
但对于上网的人来说，我绝对是一个好的老板。
晚上回到云昕的公寓里，和她说了一下我的计划。
他不仅笑着听我说完，还是我做的那碗我最爱吃的打卤面。
她对我是完全支持，很庆幸我有这样的女人。剩下的，就看我吧。
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同样的，也不会让我自己失望。
晚上躺在床上，我从云昕后面抱住她。
再次将这娇小玲珑的女人搂在怀里，我仔细的闻了闻她的芳香。
依旧那般吹弹可破的酮体，不一样的是这份难得的静谧。
静谧里，我们相拥相爱。静谧里，她是属于我的。
我突然好奇如果是云昕当家的话，想干什么。于是我问道
“如果是我全权支持你，那你想干什么呢亲爱的。”
“发自内心的不考虑其他的吗。”
“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热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