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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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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悬崖小屋

    ◎你竟然为了一个低贱之人,要杀我?◎

    失望之色自舞阳的眸中一闪而过, 快得让人怀疑是眼睛花了。

    她将麒麟印在左右手中颠来倒去,手腕上的金铃叮叮作响:“哦?看来你是要对你妹妹的婚事准备放任不顾了?”

    “不劳你操心。既已得到了印,便该放人了吧?”

    舞阳捂住嘴天真地笑道:“不好意思啊, 我可没说就这一个条件。还有一个条件,我还要你陪我一个月, 这一个月你需寸步不离地呆在我身边。”

    一旁的山沽操着双手, 抖着身子道:“你们西莽是没男人了吗?整日里就知道缠着我们殿下。”

    黑衣人中一个统领模样的人面色一黑,上前就要与山沽动手。

    这人也厉害的紧, 山沽此刻双手还隐隐做痛, 连忙摆手制止道:“哎,可别, 罗刹你可是你们西莽皇室的一等侍卫统领, 可别与我出手,伤了我们两国脸面。”

    罗刹不为所动, 只是亮出手中兵刃。

    哪知舞阳拦住他道:“你说的不错, 莫说是西莽, 便是全天下的男人加一起, 都不及李辰舟一根手指头。”

    山沽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向李辰舟,那目光中盛满了同情。

    李辰舟却毫无颜色,只是道:“所以你不打算放人?”

    舞阳随意拨动着手腕上的金铃, 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声响。

    “不放又如何?反正我看那丫头也没命活着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舞阳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这些天你在她们家都做了些什么。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你用了刑?”

    “那低贱的丫头真是不识好歹, 嘴紧得很, 问什么都只是满口胡说, 我不过随意打了几鞭子。”

    “随意打了几鞭子?”

    舞阳眯起眼睛, 恨声道:“想到低贱如她, 居然可以和你单独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我真恨不得当场撕烂了她,将她扔到悬崖下去喂畜生!”

    说着这样狠毒的话,她美艳的脸上却是瞧着一派天真。

    舞阳公主在西莽国内,仰慕者甚众,有多少青年才俊为了她不娶妻不生子,郁郁寡欢。

    只是他们眼中的公主,皎皎如云端月,高贵如天上云。

    话音刚落,舞阳却觉得面上一凉。

    李辰舟的剑尖已是抵靠在她的脸上,雪夜里那剑身冰冷刺骨,寒芒刺破了她娇嫩的肌肤,出了一道细碎的红线。

    一旁的诸葛弧要上前护主,哪知突觉胸口一阵钻心之痛,他捂住胸口后跌几步,扑地吐出口一口黑血来,浑身绵软地就瘫坐在地上。

    那黑血落在了雪地里,竟将四周的雪都融化了颜色。

    “你……”

    山沽拍掌笑道:“殿下我可总算给你报了这中毒之仇了!方才那两掌不赖吧,只是可怜了我这手到现在还隐隐做痛呢!”

    “哈哈,”舞阳在剑尖之下笑道,“原来你们是有备而来。”

    “那是自然,难道明明知道这西莽第一高手在这里,我们还能白白跑来与他死战吗?”山沽道,“也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不想诸葛弧这么快就中了毒,内力一时全失,毫无再战之力。

    罗刹越步上前与李辰舟手下抢人。

    李辰舟却不避不让,凉凉地道:“你不想要你们公主的性命了?”

    罗刹刚蓄势的剑生生停了下来。

    剑尖之下,舞阳却笑嘻嘻的,挑起眉头得意地道:“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我是西莽最尊贵的嫡长公主,莫说是你,便是你们皇帝都不敢杀我。如今那丫头又在我手上,你还是乖乖接受我的条件。”

    “李辰舟,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一个月,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后去留随意。”

    一旁的山沽不解道:“我们在西莽呆了十多年也未见你如何,怎么今日却执意要留殿下一个月?”

    舞阳竟低下头来,腕上金铃叮叮作响,双手却摸了摸自己红衣下平坦的小腹道:“我猜你执意不肯与我在一处,那我便是怀个你的孩子,也是满足了。”

    山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舞阳一直对李辰舟爱恋痴狂,只是如今怎么疯成这样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尊贵公主,二十来岁了还未嫁人已经令人称奇,如今还准备未婚先孕?

    雪下个没完,山顶的风呼呼做响,吹的观中几座亭角的铁铃叮当做响,与舞阳腕上金铃相和在一起。

    “李辰舟,我真后悔在西莽的时候,没有对你用强,若不然也不至于这几个月我冒这么大的风险追你一路。”

    山沽摸了摸额角不存在的汗,准备装聋作哑。

    哪知面对如此虎狼之词,李辰舟眉目不动,清冷如雪,只是手下的剑进了一寸,不再是细碎的红丝,一道鲜红的血自舞阳的面上流下来。

    “你不肯交人?”

    见那刺目的血自公主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低落,罗刹心中一颤,欲要上前阻止,却被李辰舟一个眼神禁了足。

    “你,你不要伤害她。”

    舞阳感觉到面上的疼痛,终于不再言笑,忍不住目中盛满了泪水,那珍珠一般的眼泪将落未落,瞧着可怜极了:“李辰舟,你不要伤我的脸,没有了这张脸,我还怎么能够追求你?”

    说着竟嘤嘤嘤小泣起来,这满身火红的娇艳姑娘,哭起来却别是一番楚楚动人。

    李辰舟真是铁石一般心肠,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对一旁的罗刹道:“若你不想带回去一个毁了容的公主,便将人交出来。”

    “李辰舟,你好狠的心。”舞阳呜呜哭道。

    罗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秋水剑,生怕一个不小心刺进去更深,忙答应道:“好!辰王殿下千万手下留情,我这就带你们去。”

    上真道观坐落在山顶,前后不过三进院落。

    一行人在罗刹的带领下,来到了后山悬崖边的一间小屋。

    那小屋造得低矮,临靠在悬崖边上,屋后不过是不足膝盖高的一圈木质栅栏围着。

    瞧模样该是观中存放杂物所在。

    地上积了厚厚的雪,衬得那小屋愈发低矮。

    此处风大,连雪都被吹的倾斜开来,瞧着山野四处黑洞洞的,只有无声地雪悄悄地落着。

    罗刹在前方带路,李辰舟负手走在中间,身旁便是舞阳公主。

    她行一路,并不瞧路,只是盯着李辰舟,那目光瞧的身后的山沽只觉得冷地直打颤。

    “到了,那姑娘被带回来之后,一直关在此处。”

    说着罗刹拿出手中的钥匙,拧了半天才“卡擦”一声打开结了冻的门锁。

    李辰舟抢步上前,却轻轻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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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门,小屋的门轴发出“支”的悠长声音。

    屋里没有点灯,更没有烧炭,似乎比屋外的冰雪天更寒凉一些,黑洞洞一片似乎能把人冻住。

    黑暗里几点幽蓝的光在闪烁,开门声起,几只老鼠吱吱吱跑得飞快。

    “小良?”他对着黑暗试探着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

    李辰舟夜间也能视物,可到底怕看得不清,伸出手来,从一旁的山沽怀中取出火折子来。

    微弱的火光照在屋内,只有分寸之地是昏黄的,其余的地方更显得黑。

    李辰舟举起火到近前,在小屋内四处照着。

    这屋内不过几尺宽,走了几步便走尽了。里面堆满了有成堆的柴火,废旧的桌椅,发霉的布匹,吱吱乱叫的老鼠。

    却独独没有秦小良!

    李辰舟心中一冷,这才发现在屋子的北边有一个簸箕大的小窗。

    此刻那小窗打开着,呼呼的风雪便从那小小的口子里灌了进来。

    他一步跨上前,对着那小窗向外看去。

    黑洞洞的窗外,白雪翻飞,远处白雪茫茫。

    李辰舟一眼发现这小窗户外哪里有路,分明是一处悬崖绝壁!

    他心中寒凉到了极点。

    转身咬牙问道:“人呢?”

    罗刹一脸惊异,在这方寸之大的地方转了几圈后道:“我确实将人扔在了此处,并未再带走啊。”

    一旁舞阳拿帕子捂了脸上的伤,闻言嘲讽道:“他们那种人,低贱的很,许是变成了老鼠?”

    “所以,你便将她扔下去了?”

    方才那门锁冻得结实,眼见许久未曾打开过,而这屋内,唯一可能的出口只有那开着的小窗户!

    而那小窗户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瞧见李辰舟的神色,那眸中掀起的狂涛骇浪突然让她心中生出一丝惧怕来,舞阳忙辩解道:“我没有。”

    “人呢?”

    “我,我哪知道!许是自己跳下去了!”

    话未说完,李辰舟一剑似携着雷霆之势,向她胸口刺来。

    一旁的罗刹眼见剑光起,来不及思考已是飞身而出,使出全力将舞阳推到一旁,她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之上,这才躲过一剑。

    舞阳被这突然地剑惊地说不出话来。

    还未爬起,李辰舟的下一剑已经到了。

    那剑不偏不倚,堪堪对着她的胸口。

    罗刹一惊,不成想李辰舟竟真的动了杀心,只是此处距离甚近,他来不及抽出兵刃,只能徒手接住了李辰舟的秋水剑。

    掌心的鲜血染红了剑刃,滴滴往下落。

    她不顾浑身的疼痛,咽下口中泛起的一丝腥甜,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辰舟道。

    “你疯了!你竟然为了一个低贱之人,要杀我?”

    第42章 再现小良

    ◎两方瞧着都不像好人,我还是赶紧跑吧◎

    李辰舟并不说话, 只是手腕翻起,剑身在罗刹的一双肉掌之中翻转。

    不过瞬间,罗刹松开了手, 一指对着那剑身弹射而去,另一手趁机抽出腰间的佩剑来。

    一旁的山沽早等着这时候, 一声不吭地对着他的剑便劈了下去。

    “当!”刺耳的撞击声在狭小的屋内四处回荡, 震得人鼓膜生痛。

    两人在屋内上下翻飞,不过片刻, 小屋内一应物品便被击得粉碎, 碎末在黑空中飞舞。

    风雪里,这岌岌可危的小屋瞧起来摇摇摆摆, 就要随风去了。

    舞阳摇头道:“你居然要杀我!你不可以杀我, 我是西莽最尊贵的嫡长公主,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 你若杀了我, 我们两国再难和平, 我父皇母后必会率军踏平你们新朝。”

    “那又如何?”

    李辰舟举起手中秋水剑向前递出, 一道寒光闪过。便是天神在此,也要拿出命来。

    舞阳公主只觉得刺目的光袭击而来,裹挟着阴冷之气,她心中被这决绝惊地说不出话来。

    李辰舟可以不爱她, 但居然想要她的命!

    罗刹正与山沽战在一处,这剑避无可避, 她竟忘了还击, 下意识地闭住了眼睛。

    “噗”一声刀剑入肉声传来。

    并没有疼痛袭来, 舞阳睁开眼睛一看, 罗刹竟是肉身挡在身前, 接住了李辰舟的一剑。

    秋水剑末入他的腹部,从背后穿出,舞阳分明看到那背后的剑尖上血迹滴答滴答。

    而李辰舟手中空空如也。

    这样的剑,原本是要送入她的腹部。

    罗刹顾不得腹部血水如泉涌一般汩汩而出,他余光里只瞧见舞阳一身红衣站在一旁。

    精心打扮的衣衫凌乱如许,身上刚沐浴后的梅花香气还在鼻端。

    面上满是不知所措。

    他一咬牙,扑地跪下来磕头道:“辰王殿下息怒,公主确未曾害死那女子,只是让她受了些皮外伤。”

    “我们一直在前院等着殿下,确实不知她去了何处。”

    罗刹心中道,她为了等你,泡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梅花浴,将这梅山上最好的红梅采了个遍。

    她说:李辰舟似乎很喜欢这梅花呢!我要满身梅香来见他!

    瞧着李辰舟不为所动,他又重重磕头道:“益阳王殿下是您挚友,您在西莽这些年他曾多次出手相救,求您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了公主这一回吧,他只有舞阳公主一个同胞妹妹。”

    说着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凸起,哗地拔出腹中长剑,在身上擦净了血水,双手呈于李辰舟。

    瞧这模样,不似作伪,李辰舟停下手来。

    山沽上前接过剑,李辰舟冷冷瞥了一眼道:“莫要再踏入我新朝半步。”

    他行到屋外道:“还有,我来之前已经飞鸽通知了苍阳府驻兵,想必马上就到了。”

    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只觉得雪愈发地大,夜愈发浓稠。

    “舞阳公主一向心狠手辣,有没有可能在玩什么花招?”

    李辰舟瞧着满空的风雪摇了摇头:“她一向高傲,不屑于撒这种谎。”

    “老三老四还有人在此附近吗?”

    山沽摇了摇头道:“不会,上次你要借刀杀人,连夜让我杀了几个不长眼的大谁河,果然惊动了陛下。他发现了三四两位殿下在调动人马,一时气得罚了两位殿下禁足三月。”

    “这几日我在此又盘了一遍,人全都撤走了。赵家那位小姐…”

    山沽忙捂住嘴,这时候提什么赵家小姐。

    李辰舟一心惦记着人,也没空理会他。

    天这么冷,她又受了伤,如何受得住?

    想了此到底开始心中没底起来,厉声问道:“府兵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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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在上山的路上了!”一人上前回道。

    “让他们不必去追西莽人,直接搜山。”

    眼见着两人消失在大雪里,舞阳公主啪地坐倒在地。

    方才,她已清晰地感觉到那剑上的杀意,甚至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死定了。

    李辰舟这是疯了。

    “呵,李辰舟,你眼高于顶,看不上我也就罢了,不想如今你竟然看上了那样的卑贱女子。”

    她咬牙笑道,“难道我堂堂公主,居然沦落到要和那样的贱民抢人?不过我倒要瞧瞧,你们身份悬殊如此,你们要怎么能在一起。”

    “只是那贱民我可真是小瞧了她,你可知她跑哪里去了?”

    并没有人回答她,舞阳转脸见罗刹跪在地上,紧紧捂住腹部,满头是汗,嘴唇一片青紫。

    “公主,新朝的兵马要来了,不要管我,快走!”

    舞阳不由皱眉斥道:“真是没用!”

    映着雪光瞧见罗刹满脸痛苦地皱着,那腹部的血水流了一地,只得道:“我扶你走,应该还有救。”

    罗刹一慌道:“不!弄脏了您的衣裳。”

    舞阳不管,说着已是上前架起他来,跌跌撞撞地走了……

    小道士素元躲在井台后头,眼瞧着这群人交手了几回,那凶神恶煞,将众人扔下山的白胡子老头就吐了血。

    他在心里忍不住鼓掌叫好!

    没一会,那群人居然又呼啦啦去了后院。

    他埋在雪里一动不动,看到其他人全走了,只留了两个蓝衣人,一左一右地盯住了那吐血的老头。

    那老头似乎无法动弹,这隆冬天气他就只穿着件薄薄的夹衫,也不顾地上凉,一掀衣摆盘腿坐了下来,闭起了眼睛。

    没一会头顶上居然如滚沸了一般冒出丝丝白气。

    瞧着两人注意力都在那老头身上,小道士一溜烟地从井后爬出来。

    他冻得浑身僵硬,也顾不得,踩着厚雪就埋头往偏殿的小侧房里跑。

    小侧房是观里供香烛和贡品之地,地方不大,正在入观之后的门户旁。

    他一口气跑到檐下,四处转头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才对着窗户小声叫道:“姐姐,姐姐。”

    过了许久,那小窗棂子动了动,开了条小缝,露出一个姑娘花花绿绿的脸来。

    那脸上想是妆容被毁,红一块黑一块,像是唱戏的一般,瞧着实在可笑。黑夜里只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灵巧动人。

    不正是失踪的秦小良。

    她早就忘记了早上自己是被一位巧手姐姐装扮过一番才出的门。更不知道自己此刻顶着这样的妆容。

    只是腹中饥饿,在屋内发现了一筐馒头,一时塞了满嘴,两侧鼓鼓的,如老鼠一般正自上下滚动着。

    她透过窗户,口齿不清地道:“小道士,他们走了?”

    小道士忙做出个噤声地动作,小声道:“没走!方才又来了一群人,他们打起来了!”

    秦小良又啃了一口手中冰冷的馒头,嚼了几口方道:“难怪我方才好像听到些动静,以为他们又抓了人来呢。”

    说着听见小道士咕咚咕咚咽着口水,忙自怀里取出一块馒头递给他道:“你吃!”

    素元瞧见这白花花的馒头上印着八卦之象,乃是观里做法的贡品,是要发散给来观里的香客,不许道士们吃的。

    他暗暗砸了砸嘴,到底塞进了嘴里,啃的喷香。

    秦小良一拍脑袋这才问道:“你方才说又来一群人?长得什么模样!”

    小道士也口齿不清地道:“我可没瞧清楚,只是好像都穿蓝色衣裳,身上挂着弓还有宝剑,凶得很!上来就杀了个人,瞧着也不像好人,此刻他们一起去后院了。”

    秦小良不由地失望起来,口中喃喃道:“听这模样不像李辰舟,我瞧他在梅林里孤零零的只有一人,而且我记得他穿的是白色衣裳。”

    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她忍不住揉了揉红肿的后脑勺,这一动作又牵扯了一身的伤,一时疼得龇牙咧嘴。

    临近傍晚,她在梅林里方要兴冲冲地跑到李辰舟旁边,不想突然被人敲了后脑勺,疼得晕了过去。

    等醒来,便被抓到了此地。

    秦小良鬼鬼祟祟地道:“前院现在没人了啊?”

    “还有两个,不过都在檐下呢!”

    秦小良将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探了探,果然有两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老头。

    那两人瞧着面生的紧,而且那一身穿着打扮和气质,也不像是李辰舟的人。

    其实她哪里见过什么李辰舟的人,只是见过一个山沽。山沽打扮花哨,穿着富贵,行事浪荡模样。

    秦小良下意识认为李辰舟的人大概都该是那副模样。

    “那老头那么厉害,嘴角居然挂了血,哈哈,他被人打伤了!”秦小良恨不能立时鼓掌庆祝。

    她便是被这个老头一拳头砸晕,给抗回来的!如今这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疼得慌。

    也不知李辰舟怎么样了!估计李辰舟遇到的恶人就是他们。

    不过在这半日,也未见李辰舟被抓过来,想必是逃掉了。

    “小道士,趁他们没回来,我要赶紧下山去,你要不要一起?我看这观里也没什么活人,你一个人在这太可怕了。”

    小道士道:“有什么可怕,这是我的家呢!你也千万不可!如今大雪封山,哪里是那么容易下山的!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可能就是个粉身碎骨。”

    秦小良看着屋外,满面愁容地道:“我爹爹和妹妹还在山下等我,迟迟不见我,如今还不知道怎么着急,谁知会发生什么事。小月胆子小,最怕黑了!如今我失踪了,若是他们要出门寻我,那就糟了。”

    第43章 狼狗小良

    ◎咬死你!咬死你全家!◎

    素元拦住她道:“天也快亮了, 你天亮再走啊,不能赶这一时半会的,路上黑灯瞎火, 实在是有性命之险。”

    “没事,我也不是第一次走夜路。可若等那群人自后院回来, 万一发现我不见了, 只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果然听到滋滋滋地踩雪声自后院处传来。

    朦朦胧胧地有人声顺着风雪飘来, 听不清楚。

    “不能等了!”

    秦小良推开屋门, 来不及多说,只和小道士挥了挥手, 便消失在大雪里。

    这山早不似晨间来见的那般, 如今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左右。

    好在这山并不高, 观中还在山崖子上修了条小道, 勉强可行。

    秦小良上观是被人打晕了扛上来的, 对路并不熟。便在路边捡了跟手臂粗的棍子, 像盲人一般往雪里探,探实了路才下脚。

    许是天气太冷,身上的鞭伤居然也不觉得疼痛,她一路小心翼翼地凭着小道士先前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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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嗅着空中若有若无的梅香往下走,许是太过紧张, 居然额上微微出汗。

    四野黑茫茫的, 寂静地只听到雪落地声, 还有自己的粗重喘息声。

    天地之间, 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股孤寂和迷茫悄悄爬上了她的心头, 秦小良想起过去的很多个夜晚,她一个人行在回家的坟地里。

    脚下不停,口中总是喃喃念着:“快了,就快要到家了!”

    家里有温暖的茶饭,还有爹爹和妹妹在等着她。

    想到此,她又有了力气。

    雪里走了不知多久,秦小良脸已被冻的麻木,刚冒出来的一丝汗也结成了冰。

    按照她的估计,前面不远处那高高低低的,便是香雪海了!

    秦小良忍不住露出了笑脸,停下来稍作休息,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串灯火。

    那灯火初时只有几点,慢慢地向此移动,突然后面越来越多,拉成了一条灯火的长龙。

    不一时,那灯火蜿蜒在整个山下的梅林里,如繁星一般浩瀚。

    “这是?”她心念电转间,突然想起张筲家的舅舅似乎离这不远,据说是个大官,难道是爹爹和张筲他们找的救兵?!

    突然在寂静无人的隆冬雪夜见此情景,秦小良一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心中雀跃,也顾不得脚下劳累,只管往那灯火跑去。

    跑到近前,发现这群人皆穿着铁甲带着头盔,居然与之前去村里的铁甲军一般的打扮!

    当前一人手中举着火把,冲后头叫道:“全部给我打出精神来!凡是这山上下来的,不管是人,还是兔子,就算一只蚂蚁,都给我仔细地看牢了!”

    一旁有人问道:“将军,我们此次是要抓什么人?”

    那将军斥道:“不该你问的别问!只管放亮你的眼睛。”

    说着他又冲后头叫道:“那行人乃是武功一等一的高手,抓住他们绝非易事,各处的埋头都做好了吗?”

    武功一等一的高手?

    秦小良原本火热的心突然入坠冰窖。他们果然是在抓李辰舟!

    她生生顿住脚步,眼见这帮人朝自己走来,就要赢面撞上,她急地四处一望,旁边一座雪白的坟茔。

    秦小良道了声抱歉,便躲在了墓碑后头。

    这行人举着火把,踢踢踏踏地从一旁经过,走了许久才从面前走完。

    只等到了一帮火把上了山,离得远了,秦小良才活动了一番手脚,从碑后出来准备下山。

    突然余光里一道黑影闪过。

    她来不及惊呼,嘴已被死死捂住了。

    “唔唔唔”

    那人力气大得很,秦小良拼命踢打挣扎,却毫无作用,倒是自己浑身的伤都牵扯地疼起来。

    不一会那人松开了手,秦小良方要大叫,一块布已是顺势塞进了嘴里,而后那人快速将她的手反剪着捆了起来。

    这回完了!

    她心中咕嘟冒出一声绝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黑色的麻袋从背后兜头罩了下来。

    秦小良感觉自己又被抗了起来。

    那人哼哧哼哧地扛着她在雪地里穿来穿去。听声音是个粗壮的男子。

    背上的秦小良被颠地五脏六腑如颠倒了一般,刚吃下的馒头都忍不住要吐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扔了下来。

    摔倒在地本不如何,可怜她一身刚挨了鞭伤,此刻真如洒了盐粒子一般,疼痛异常。

    她翻身倒在地上,想要哼唧几声,可嘴被堵,哼都哼不出来。

    伸手一摸,地上居然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那稻草摸着竟是干燥异常。

    那人将她扔下来,也没如何,便在稻草地上左左右右地走来走去。

    干脆的稻草被他踩地滋滋地脆响。

    他要干什么!

    秦小良嘴巴被堵,只能嗯嗯嗯地叫着,想要与他说点什么。

    可那人并不睬她。

    过了半晌,听到他双脚一跺,就蹲下身来。

    秦小良头被罩住,根本看不见人,却突然感到一阵呼吸的热气透过那黑布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心中大惊,瞬间明白这人要做什么!

    果然,那人凑近了脸,大手一拨将她翻转过来。

    秦小良双手被缚,想要鲤鱼打挺坐起来,可那人粗壮的身体顺势便欺压而来。

    那人不光力气大,体重也很大,一时压得秦小良透不过气,对方粗重的呼吸声在黑夜里如一头野猪一般让人作呕。

    秦小良左右扭摆,想要将人摔下去,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她睁着惊惧地眼睛,只能看到黑洞洞的布袋。这种黑暗放大了未知的恐惧。

    今日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秦小良忍不住泪如雨下。突然感觉到被甩下的人突然伸出了手来,在她脖颈下动来动去。

    居然在解她的扣子!

    秦小良忍不住浑身发抖,破口大骂,他娘的龟孙子断子绝孙!谩骂声却只转化成呜呜呜的可怜声音。

    那双手又着急,又笨拙,在她的脖颈处扯了半晌。

    秦小良甚至感觉到那双手冰凉似铁,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兴奋紧张,竟是比她抖的还要厉害。

    她安静下来,预想着那人的方位,一咬牙,猛地抬起膝盖,对着预想中那人身下就狠狠踢了过去。

    糟了!

    谁成想这蓄势而为的一力居然踢了空!那人冰冷的手也离开了自己的脖颈,不知去了何处。

    想来是自己如此阴狠地一招激怒了那人,他准备更强烈地报复自己了!

    果然,原本黑漆漆的眼前,秦小良透过黑布发现一丝丝亮光透了进来。

    他点起了火来!

    一只手自麻袋的下方伸过来,抓住了麻袋边缘。

    秦小良忍住满脸的眼泪,一边死死地舌头往外挤,试图吐出那塞嘴的布,一边透着亮光盯着那只手的一举一动。

    那只手指节分明,突然肌肉收紧,用力地掀开套住她头的布袋。

    电光火石之间,秦小良一嘴上前,死死地咬住了那只手!

    咬死你!咬死你全家!

    她发狠地用尽全力,誓要咬断那人的一只手来。

    “嗯,”一声闷哼响起。

    布袋已被掀开来,火光照映下秦小良下意识眯起眼睛,朦胧中发现面前的男子面白如玉,唇色薄淡,乌黑的发顶上一根黑色的发带飘荡在胸前。

    她哗地睁大眼睛,果然李辰舟那厮正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己,那目中黝黑神色让人看了渗的慌。

    而他的手,正被自己狠狠咬着。

    “不能再咬了,再咬手真断了。”李辰舟扯了扯嘴角,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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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你这个畜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衣冠禽兽,想要趁机非礼于我!亏我还特意跑上来想要救你。

    秦小良逼回去的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一腔委屈化为愤慨,嘴下愈发用力!听着咯崩做响。

    没想到她瞧着这般可怜,一双牙齿却这么锋利。

    那细密的一排牙齿,白白的又小小的,居然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李辰舟被她咬得手上疼得太过,一时又不敢甩开,忍不住“嗯”地闷哼声又逸出口来。

    一旁的山沽不忍直视,感觉自己的手也隐隐作痛起来。

    这样僵持下去,殿下那手可真废了。

    他忍不住上前道:“秦姑娘,不是我家公子伤的你啊。求您快松松口吧,我家公子的手都要断了,断了可怎么还能给你干活啊。”

    瞧见山沽,秦小良这才反应过来,眼睛咕噜一转,发现屋角一个灰褐色的人影抱着头蜷缩着,正在浑身发抖。

    瞧那身形,似乎正与将自己强绑来此地的人相似。

    秦小良啪地松开了嘴,一眼瞧见李辰舟莹白如玉的手掌上,一排深深的牙齿印,黑红黑红的,已经冒出血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抱歉啊,没看清……”

    李辰舟终得解脱,抽回手来,一时哭笑不得:“你是属狗的么?下嘴这么狠。”

    “额。”

    秦小良假装转移注意,发现此地只是个低矮的茅草屋,屋内什么也没有,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稻草。

    “这地方瞧着有些眼熟。”秦小良想起来,这不是香雪海里的一处茅屋吗?

    专供游人歇脚之处。

    想及此,秦小良怒从心起,狠狠踢了一脚旁边蜷缩着的人影道:“你这个畜生!定要送你去见官,让你把牢底坐穿!”

    那人哎哟一声,被踢地翻倒在地,如球一般滚了几滚,捂住头就叫道:“饶饶饶……命。”

    秦小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曹结巴!怎么是你!”

    【&128226;作者有话说】

    谢谢luna的灌溉~

    第44章 红梅挽发

    ◎在梅山,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曹结巴听到声音吓得一抖, 慌张地抬起头来,眯缝眼在火光下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这个面上花花绿绿的姑娘, 居然是秦小良!

    他嘴巴张得能吞得下一个鸡蛋,颤抖着手指着秦小良道:“怎怎怎怎么是是是是你……”

    还未指完, 又被一旁的山沽一脚踢翻在地, 将他狠狠踩在了地上。

    李辰舟声音里和着寒冰:“这人色胆白天,居然想要欺负你, 一剑杀了, 都便宜了他。”

    “只是他到底与你有旧,如何处置还需要经你同意。”

    曹结巴听闻要一剑杀了他, 原本就抖得厉害的身体如面条一般软了下来。

    瘫在山沽的脚底下捂住脸就大哭起来:“我我我我我……”

    紧张之下, 他舌头打结,更是说不出话来, 只顾呜呜地哭。

    奔波了这许久, 又受此刺激, 秦小良只觉得受伤的后脑勺一阵剧痛, 一时头晕目眩,忍不住要摔倒在地。

    李辰舟忙蹲下身来接住了她。

    “别杀他。”说完秦小良只觉得眼皮子很沉,浑身疼痛,脑袋嗡嗡作响。

    “好, ”李辰舟抱起她走到屋外。

    屋外已经有些蒙蒙亮了,这雪下了一夜, 居然还未停。微明的晨光照在山上, 竟是金光万里, 一片令人目眩的雪色光景。

    秦小良看着雪中的香雪海, 一大片梅树上落着厚厚的雪, 满地上隐约可见凌乱的残枝和花瓣。

    不知是昨夜的风雨,还是全为人所伤。

    她轻轻嗅了嗅鼻端冰冷怡人的梅香,声音有些嘶哑地道:“这片梅林只怕还是被毁了,你不要难过,梅树伤了不要紧,到底还留有这满天地的梅香,他们可以毁了梅林,却毁不了这梅香,无人可以毁掉。”

    李辰舟听此言,心中一动:“你不顾性命冲上山来,是怕梅林被毁吗?”

    秦小良点了点头:“前日你与我说,你辛苦种了三年的梅林被亲眼毁在面前,我想这肯定给幼小的你心里造成了巨大伤害。这香雪海对你一定有不一样的意义,若是此次又被毁,那你肯定很难过。”

    李辰舟心下一酸,扯开嘴角轻声道:“傻子,所以你想要帮我护住这一片梅林,就一个劲往山上冲?”

    “其实我上次的故事还未讲完,梅林被毁的仇我早就报了。”

    “那时候我到了梅林边,发现辛苦种了三年的那些梅树全都被毁,我气极了,当即就跑回了家。我爹妈正在家里听戏,他们整日就爱听戏,我冲到后面,一把火烧了整个戏园,将所有的戏子全赶跑了。

    “我扬言天下,谁敢来我家唱戏,就让谁好看。呵,听说可怜的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戏可以听。”

    说着低下头来,发现秦小良居然已经睡着了。

    昨日晨间挽的发髻早就散乱,青丝顺着他的胳膊散落,一大片铺陈开来。

    李辰舟手腕一番,“嗖”地一声,一道亮光向上飞起,梅树顶上一枝梅花应声落在了他的手中。

    那花枝上三两朵红梅正自开放,娇嫩地仿佛玉雕出来的一般。

    他拿过花枝,捧起秦小良的秀发,那发丝触手冰冷又柔软,一丝淡淡的香气传入鼻端。

    李辰舟轻盈一挽,便用那梅花挽起了她如云一般的秀发。

    乌云红梅,竟是比那繁复的发髻还要美艳。

    李辰舟早瞧见她面上精致的妆容早不复存在,花猫脸儿一般,实在是可怜。

    挽好了头发,又自怀中取出一方雪白的帕子,轻轻给她擦拭。

    擦了许久,那些晕染开的脂粉慢慢被擦拭干净,露出她原本的脸来。

    李辰舟从未发现,这姑娘居然长得这般美貌动人,平日里眉飞色舞的面目,此刻恬静地如画中人。

    他呼吸窒了窒,觉得口唇发干。

    鬼使神差地,就凑近了那樱红的嘴唇,落下了轻轻一吻。

    触口绵软又清香。

    等回过神来,李辰舟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脑袋轰地一声炸响,嘴唇如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不想这大雪下下停停,竟绵延到大年三十。

    “小月,浆糊搞好了没!还有红纸记得裁出来!要裁得格外大一些。”秦小良停下了手中敲打的锤子,冲着屋里叫道。

    “早搞好啦!”小月得意地道跑出来邀功,“快看,这可是山沽哥哥的手艺呢!”

    说着她拿出一大叠裁的整整齐齐地红纸,铺在了秦小良刚修整好的石头上。

    秦小良眼睛一阵发黑,忍不住骂道:“哎呀你这死丫头,怎么能把春联放在这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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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小月吓得一哆嗦,赶紧拿了下来。

    “本来今年就够倒霉的了,还指望这春联能好好辟辟邪呢,这可倒好。”

    小月吐了吐舌头道:“没事没事,你这刚打磨好,只是块普通的石头。”

    那方青石已被磨的四角光滑,触手滑腻。

    瞧见姐姐扶着额头唉声叹气,小月讨好地上前给秦小良捶着背:“姐姐,你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今日又是除夕,该好好休息休息。”

    “休息什么!”秦小良一瞪眼叫道:“耽误了这么多天,眼见着这正月底快要交不了货,我再不拼命赶一赶,我老秦家多年的招牌就毁了!”

    小月听此,左右往院中转了转,发现院中静悄悄地并没有人,遂踮起脚来小声道:“姐姐你傻啊!”

    “什么!”

    “家里好好的两个壮劳力你不用,尽让他们偷懒。”

    “哪有壮劳力?”

    小月哭丧着脸道:“姐姐,怎么办,你脑袋是不是被那坏人敲坏了。”

    秦小良揉着发酸的手臂叹了口气。

    半晌又唉声叹气道:“我怎么不知?只是你不觉得自打香雪海回来,那姓李的对我就一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好似和我有多大仇多大恨似的。”

    她想来想去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想来只有一个原因!

    那日在梅山上,她奔波了一天实在是又气又困,一不小心困倒在了李辰舟的身上。

    听小月说他将自己抱回来的时候,那脸黑的吓人,浑身上下冒着冷气。

    他那种人,平日里离别人都远远的,想来是为此生气。

    自己这番行径,也实在没脸和他多说话。

    小月却神神秘秘地道:“舟舟最近天天坐在椅子上发呆,不光是对你爱睬不理,我叫他都不怎么答应!不过为此我偷偷问了山沽哥哥了,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周围并没有人,小月还是鬼鬼祟祟地凑上来,反而先厉声警告道:“山沽哥哥说绝对不可以对别人讲,你发誓要保密。”

    “好,我保密。”

    小月这才对着姐姐耳朵一阵叽咕道:“他说舟舟在香雪海的梅林里,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是那个姑娘已经有心上人就快嫁人了!他只能单相思偷偷暗恋人家!”

    “啊?当真?”

    小月眨着大眼睛保住道:“自然当真!这可是山沽哥哥亲口说的。”

    秦小良忍不住失笑,没成想李辰舟那样高傲的人,也会单相思暗恋人?

    真正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拉住小月准备继续八卦,却听门外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传来。

    抬头一看,果然李辰舟三人从集市上回来了。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操着手,一个人走在前面,山沽和爹爹拿着一大堆年货在后头跟着。

    秦小良站一旁斜眼偷偷瞧他面色,果然沉郁忧思,确实是副失恋的面孔。

    她眼睛尖,一眼又瞧见他的右手上,黑黑的一排牙齿印还在。

    想到此,她放下手中的刀,跑上前讨好地笑道:“李辰舟你们回来了啊,累不累啊,都买了什么好东西啊?”

    李辰舟斜睇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径直往屋里去了。

    若在平时被这般无视,秦小良一定要追上去问个缘由,可今日方得知他爱而不得实在可怜,倒也原谅了他。

    山沽拿过两只糖葫芦来道:“听说你们女孩子都爱吃这个!”

    “我最爱吃了!”小月说着一口一个塞得腮帮子滚圆。

    一旁的秦三汉招呼起来:“眼瞧着又要下雪,趁着现在天气好,我们赶紧将春联喜钱贴起来。”

    “好!”两个女儿齐声应是。

    小月拿过红纸去一旁的石桌子上铺好,秦小良登登登跑进屋里,从箱柜的深处翻出一本发黄的书来。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书,书里居然夹了片树叶。

    抽出那树叶道:“今年写到这里啦!”

    山沽凑前一看,发现这泛黄的书是本桃符三百集,是民间过年常备的对联合集。

    小月瞧他好奇模样,得意地道:“这是我们家的秘籍,每年一人选一副,这里总共有三百幅,正好写够一百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一百年”

    说着她又指着其中一幅对联道:“实在太对了,我今年就写这幅“红梅白雪喜迎春,欢天喜地过大年!”

    额,果然通俗易懂呢。

    山沽呵呵傻笑一声,拍手称叹道:“哎呦,小月你居然能认这么多字了!”

    小月跳起来道:“那是自然!我不光会认字,我还会写呢。”

    “你会写什么字?不会是一二三吧?”

    “不,我还会写墓字!这个字复杂吧,可是我会写!不信我现在写给你看。”说着提起一旁和她手臂一样长的毛笔,就要落笔。

    “额,别别……”可千万别。

    【&128226;作者有话说】

    鹿笛村大雪连绵,

    可他的心里,早已繁花似锦

    第45章 神荼郁垒

    ◎你所做的,乃万古长存之事◎

    秦家三人头挤着头商量了半天, 才从那发黄的书中挑了三幅对子。

    小月迫不及待地将毛笔吸饱了墨汁递给了爹爹。

    秦三汉笑呵呵地,抓起笔来龙飞凤舞,刷地就写好了。

    山沽凑近一看, 这看起来胆小又木讷的老头,写的字竟有这样的气势!不由令他刮目相看。

    小月尽管不会写字, 但每年也有自己的一幅对联。秦三汉照例包裹住她的小手, 一笔一画写得很慢。

    待秦小良也写完,天已经又下起雪来。

    他们三人冒着雪, 抹上浆糊便开始贴对联。

    李辰舟躺在藤椅上, 瞧见他们四人挤做一堆,写字糊纸, 笑着别人的对联。

    连山沽都忍不住也大笔一挥, 也写了副春联。

    秦家连院子,统共三扇门, 早已被他们父女三人瓜分, 山沽的字没处贴, 小月好心地给他找了块窗户, 勉为其难地贴。

    而一边的秦小良拿着自己的宝贝,小心翼翼站着板凳,嘴角微微翘着,满脸的喜悦之情。

    雪花落在她的发顶, 竟是比梅花还要艳丽。

    只是那喜庆的对联上,狗爬一样写着“平安全家福, 和气生大财”, 横批“平安发财”。

    这便是她心里最大的愿望了吧。

    秦小良方抹好浆糊, 总感觉背后黏着一道目光, 一转脸果然瞧见李辰舟朝着自己的方向发呆。

    她心中一愣, 瞧见他一脸尴尬地扭过头,那脸竟是微微的有些红。

    瞧那模样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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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想到了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姑娘?

    如今他们几人在这热闹,他一个人落寞地坐着,秦小良有些同情心起,遂好心地向他招手。

    远处李辰舟不知何意,竟真起身走上前来。

    秦小良试探道:“你整日坐着无聊,不如画个门神的模子,待会我刻?”

    “好。”他轻轻颔首。

    “啊?”秦小良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居然答应地这么爽快?”

    李辰舟仰着脸,瞧着她,她被那目光看着,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一旁秦三汉贴好了春联,闻言已拿了块桃木上前道:“我们老秦家世代与死人打交道,一向不太吉利。小良冬天又多灾多难的,一定是无意冲撞了什么。确实该刻个门神,消灾免难。”

    李辰舟接过那块桃木,一言不发,撩开衣袍,竟直接走到一旁拿起笔来。

    雪还未下大,只是零星地飘着。

    他低着头,微垂着眉眼,一片小雪花落在他的睫上未曾融化,洁白如玉的手腕混着小雪左右翻飞,模样专注。

    不知为何,那桃木在他笔下,竟像是渡了层金。

    秦小良一时看的呆了,自己的春联都未粘牢,不过片刻便从身旁滑落。

    今日除夕,不管是多远的游人历经万难都会赶在今日之前回家来团圆。

    秦小良瞧他画的专注,便裹了裹衣裳,决定再去次张家。

    远远地瞧见张家门还是关着,但是大红的春联已经贴上,鲜红的灯笼都已经点亮了。

    他们回来了?

    秦小良一喜,上前敲门。

    “谁啊?”

    “是我,秦小良。”

    屋内长工并没有开门,只是对着门叫道:“你怎么又来了?”

    秦小良对着关着的门,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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