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硝烟的讲述
我跟厉逍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只听硝烟低声道：“本来以前我们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可是后来生意不好，还要供我读研究生，家里的压力一直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爸爸就变了。”
她的眼神里含着空洞感，像是透过讲述望向遥远的过去。
“他的行为越来越偏激，整日整夜对着一盆花讲话，我本来养了一只猫，因为那只猫刨开了他的花，他竟然趁我不在家把那只猫扔掉了。”
果然，花鬼撒了谎。
我想起先前在“老板”的描述里，说是老板娘整日对着花诉说，而在硝烟的版本里，却是老板。
这件事情还没有完，还有隐情。
“那盆花，也有问题。那天半夜我起身，经过客厅的时候，又看见他站在窗边，而且絮絮叨叨么，“冒犯不敬”之类的词语，从他的嘴里跳出来。他在跟人道歉，而道歉的对象，是一盆花。后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硝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缓解内心恐惧的情绪。
“我亲眼看见他杀死了我的鱼，鱼在他手里脱水/干/涸，摔在地上也没有弹跳的痕迹，他把它埋在了土里，我看见花的叶子在枯萎，当一片叶子落下来的时候，他重新刨开了泥土，而我看见，他挖出来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还兴高采烈地重新放回了鱼缸里，并且一直重复着“实验成功了”的话。”
“我捂住了嘴，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但是接下来发生的更可怕。”
“我看见爸爸切下了他的一只耳朵埋在了花盆里，那盆花开始变化，那天月光很亮，透着月光我竟然看见花变成我爸爸的样子，五官一模一样，而爸爸看见那盆花竟然一脸慈祥，不断说着“成功了”等等很开心的话，然后接着他砍掉了自己的头，把花里的头连根拔起嫁接在了自己血肉模糊的脖子上。”
“我差点尖叫出声，被我妈妈从身后捂住了嘴，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和我一样的惊恐，我知道她也看到了。第二天，我看到爸爸像往常一样从房间里走出来，可我看到他的时候依旧瑟瑟发抖，妈妈在桌子下面握住了我的手，递给我一杯热牛奶，我喝下了热牛奶就不省人事了。“后来我看到妈妈给我留的纸条，她说他们要搬出去住，让我好好待在这。说没有办法，她不想连累我，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她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让我不要去找他们。”
我心下一颤，想起来这恐怕也是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女儿说出来的谎话，因为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老板娘也没能幸免。
“我的爸爸其实早就不是我的爸爸了。后来我试着去联系我妈，一开始还经常收到回复，直到一年前，消息断了，我就知道出事了。我去过一次火锅店，但是远远的，我发现里面的人都变得很陌生，我的爸妈完全不是我的爸妈，他们甚至都认不出我。我知道，是那盆花的问题，一定是。”
“可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长久颓废地待在家里，后来我遇到了游鱼。”
我突然想起《游鱼》的故事开头就是主人公被父母抛弃，长久一个人孤独地想了结自己，直到后来遇到了游鱼，被温暖被救赎，怪不得里面的描写真实，这完全就是她自己的体会。
“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打算自杀的，突然我看见客厅里多出一个少年，他跟我说他是游鱼变的，而我看见旁边明晃晃的鱼缸里确实不存在鱼的痕迹。那个时候我的精神已经很不稳定了，而且看到爸爸那档子事，让我很容易去相信。”
一个人在虚弱的时候，极其需要找到一个情感寄托，人也好，物也罢，我知道，游鱼对于硝烟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所以她轻信了他，而且后面的举动里，也让她不断在心里印证这一点。
我突然觉得游鱼是个很厉害的存在，他能够充分洞悉人心。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硝烟之前描述的那样，从一开始的温暖接触到突然发生的那档子可怕的事情，让人猝不及防。
厉逍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过程中一直皱着眉认真听着，感觉像在疑惑什么。
我对硝烟说：“你不要怕，可以先进房间好好休息，我们都在这守着你。”
硝烟点点头，长时间的精神疲乏也让她受不住了，她走到原先自己的房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我意识到她是害怕，正想要说我来陪陪你，这时，厉逍递过来一张符。
我顿了顿，接过，看向他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他是想让我留下来去探讨一下这件事情。
于是，我接过符，把它递给硝烟。
“你别怕，拿着这个符，它有抵御的功能。”
硝烟犹豫着点点头，接过了符，然后/进了房间。
我回到沙发上坐下来，大家都一脸严肃地在思考着什么。
“她刚刚说的有什么问题吗？”我把刚刚硝烟说的在脑子里过了遍，感觉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按照她的说法，这个花盆其实有重育再生的功能，它能让一条死去的鱼死而复生，也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郑之烨总结道。
我点点头。
“但这么说来，那个游鱼就特别奇怪，他是这个花盆复生的产物，那他也有可能沾染了这个花鬼的力量。”郑之名补充道。郑之烨回过头，肯定地看了弟弟一眼。
“可也很奇怪啊，他既然沾染了花鬼的力量，自然而然，杀戮气息会重，但他为什么要待在硝烟身边那么久，还伪装地那么好，直到被游鱼发现了才暴露真面目？”我疑惑道。
突然，林霄向我投来鄙视的一瞥：“你之前看这本书看到哪里去了？”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书里的情节一遍遍从我脑子里翻过去，叠叠加加，最后显现出了一个词，那个词让我一下子捂住了嘴。
“他不会是喜欢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