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灰色轨迹的开端
高一的日子,就这样带着遗憾结束了。那年,暑假过半,我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手术结束后,我高烧不退,医生和护士拿着很大的冰块帮我物理降温,奶奶一边念叨着“老天爷啊,保佑這可怜的孩子度过难关吧!”一边用酒精擦拭着我的耳朵和身体。我看着天花板,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股刺痛。因为点滴速度过快,瘦弱的身体吃不消,一瓶葡萄糖盐水硬是从傍晚的六点多输到了第二天清晨。后来,听旁边的阿姨说。那个晚上,奶奶没有合过眼。就这么一直给我擦拭身体。直到清晨,我退了烧,她才安心地躺在陪护床上休息。我躺在病床上的那一个月,都是奶奶在陪床,父母偶尔带着姐姐和弟弟过来看看我。在医院的那一个月,不是看书就是带着耳机,每天循环切换着周杰伦的《晴天》和《夜曲》。
9月1日,大家都开始返校。而我因为要在家里休养,在开学后的一个月才回学校继续读书。
这是父亲第一次送我回学校。他帮我把生活用品放在宿舍以后,找到了班主任沟通完,就匆匆离开了。
那天,我被班主任带进教室的那一刻。我像极了肖禾,所有人都投来了诧异的眼光,像是看见了新物种!老师把我领到了讲桌的旁边,是的,讲台边的座位。
和肖禾那天一样,我简明扼要的介绍了自己:“大家好,我叫高歌。”落了座,老师说让我先将就几天。要知道,那是个每天吃粉笔灰的地方、更是老师眼皮底子下最好的位置。班主任说艺术生很多,一个班级加上我,刚好七十人。我抬头看了看乌泱泱的陌生面孔,眯着眼睛瞟了一圈。果然就连垃圾堆都不放过,安排着两张桌子。这么晚进入这个班级体,终归是显得和别人格格不入。在没有同桌可以交流的情况下,熬过了一个星期。庆幸有两个同学换了班级,我便被安排到了教室右边靠窗的位置。这才发现,同桌竟然是之前高一的同学。虽然不是很熟,但是相比较而言又亲切了许多。
她叫雨晴,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在她浓黑的眉毛下,长着密长的睫毛和很深的三眼皮,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却总带着清烟般的惆怅。
不知道是磁场的问题还是我个人的问题,在这个班级里,和其他同学没有任何交集,以至于后来高三毕业季,轮班倒也没有和这个班上的人,有过多的交流。
高二的任务比起高一繁重许多,因为班级里有美术生和音乐生,还有体育生,所以显得乱糟糟的。这个时候,班级里已经形成了各种帮派和圈子。我一直秉承“圈子不同,绝不乱融”的心态,保持着一个人,独来独往。后来,看了同学录才知道,他们很多人都觉得我很高冷,一副&39;生人勿近、闲人勿扰&39;的脸。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温暖又幽默的人。那时候我一直不觉得我是另类,我认为人不管是谈恋爱还是交朋友都需要找到同频的人,才会有磁场和吸引力、才会有包容和分享欲!
很多学科我都落下了一个多月,其他的科目,补一补还看的过去。唯独数学似乎有些吃力。数学老师不是本地人,胖乎乎的,长着一双三角眼,樱桃小嘴,能说会道。他喜欢在课堂上讲笑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在同学们的眼里他或许是一个十分可爱的老师,可是在我眼里却觉得他是阴险又猥琐,满嘴跑火车的老男人。班级里一些数学成绩很差的同学,他从来不会管。每天就拿着那群同学开玩笑,然后逗乐几个音乐生。我不确定这个事情的真实性,只是听说当时音乐生的选拔,很多先看条件。不管有没有天赋和才艺,都只看身材和长相。所以,可想而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十七八岁的女生,是什么感觉。
“高歌?新来的女同学?”数学老师东张西望,我起身示意了一下,他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说:“果然,高歌很高啊!那唱歌估计也不错,数学还跟得上吗?”课堂传来欢声笑语,“嗯…还在努力的补课中。”我低声说道。“课余时间,可以去我办公室请教的嘛!”边说边开始了今天的课。那是我第一次上他的课,也是我对他印象最好的一次。
我带着感激之情去了他的办公室,他示意让我坐在他身旁,然后开始讲解函数解析题,一切都很正常的进行。一次、两次,我还特地买了咖啡送给他,以表达感激之情。后来,有一次在没有其他老师在的情况下,我突然感觉后面有一只手在触摸我的肩膀,那不是平时别人拍拍肩膀的触感,而是一种抚摸,夹杂着耳边传来局促的喘息声…我猛地站了起来,拿起课本就想往门外走,他抓住我的手腕说:“怎么了?高歌,你千万别多想!小孩子心思怎么那么重啊!”他眉头紧锁合上了书本,然后重重的甩在了办公桌上。我被那“砰”的一声,吓得说不出话来。后来,每次看到他的嘴脸,我都觉得恶心。至今,都忘不掉那张猥琐的脸!
在教育落后的小县城里,关于性启蒙和性教育几乎在家庭或是学校都不会被提及,我还记得初中有一节课是关于女生例假以及姨妈巾的使用方法。每个班级用喇叭广播着卫生事宜。教室的门紧锁着,那节课所有的男生都被要求出去待着,就连男老师也一同被关了出去。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性骚扰,但是我非常排斥那种感觉!可是我又说不出口,也不敢和任何人说,包括潇潇。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去过那间办公室;也是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