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感谢白老师

    “你好，请问哪位是高歌的父亲？”（咳咳）

    伴随着搓麻将和打扑克牌的嘈杂声，白老师的声音消失在了全是烟雾缭绕的昏暗房间里…

    “白老师，你怎么找到我家的啊？”我从侧门的房间里出来，惊喜之余又带着羞愧。“高歌啊，干嘛不读书！一次成绩又说明不了什么，书还是要继续读的呀！我想找你父亲谈谈你上学的事儿。”白老师一脸焦虑的看着我。

    我转过头，推了推背对着白老师的中年男子：“爸！我的班主任，白老师来了！”

    “上听！哎哎哎，你帮我看着牌，万一胡了…”父亲边说边起身整理衣服，笑脸相迎握着白老师的手说：“不好意思啊，白老师，这里太吵了，没听见您来。我们里屋说…”父亲便引着白老师坐在了床边。

    这间房子不大，一进门右手边就是一个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破旧不堪的彩电。对面就是一张老式的大方桌，上面堆满了杂物…电视柜边上有两张床，一张床是我的、一张床是奶奶的，两张床中间有一个窗户，窗户下面刚好是前几天，我从学校搬回来的桌椅，桌子上有一个老式的台灯和几本书。那时候，学校流行自费买桌椅，毕业了学校要求搬回家，很多同学的桌椅破的破、丢的丢…我舍不得这张跟了我三年的桌椅，然后离校的那天，一个人、冒着雨，在雨水和泪水的交织中、停停歇歇走了两公里，才搬回了家中。

    那一年，我十五岁了…

    “孩子不能不读书，这次只是考试失误，她才十四五岁，不读书能干嘛？”白老师刚落座，就着急的说了起来。

    “白老师，她自己不想复读。这成绩，复读也考不上重点高中啊！”父亲不耐烦地说道。

    “这成绩上不了重点高中，但是咱们可以去读普通高中啊！高歌喜欢美术，还拿过县里美术比赛的二等奖，说明她是有天赋的，你可以让她走艺术生这条路！加上成绩优异，也许能考上个好大学！但是，我个人还是建议她复读一年，她有这个基础，数学每次都是前三…”白老师真诚的地和父亲沟通许久，我端了杯茶水递给了白老师：“老师，我确实不想复读，我没有勇气重新再读一年，但是我想读书！想上大学…”

    父亲瞪着我说：“你看你姐姐，学习不好，不是自觉地出去打工了，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就不是读书的料！”

    “姐姐不想读书是因为她真的不喜欢，我不一样，我想读书，我不想这么早的进入社会打工啊…”我低声地呢喃道。

    白老师见我父亲脾气逐渐暴躁起来，起身摸着我的头说道：“孩子还小，不读书这辈子也出不了这座小县城，你已经有一个女儿过这样的生活了，你还希望你第二个孩子也这样吗？”、“高歌没考好，说没脸见我，這孩子自尊心强又敏感，成绩单都是托她朋友来拿的，我听说她要辍学，才打听到你们家的住处，我很难想象她每天放学回来，面对一屋子抽着烟、打着牌的人，是怎么静下心来学习的。”

    “高歌的爸爸啊，高歌可以不复读、但是不能不上学啊！”

    听着白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父亲，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对于父亲这种既传统又大男子主义的人来说，我深知他决定了的事情是从来不会留有余地的，家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事情都是他拿主意、他做决定，没人敢说一个不字！他不接受任何人的反驳！但是，白老师的到来，似乎带给我无限的力量和勇气。从那天起，我清楚的意识到，要想改变自己，就要学会争取，而不是一味地妥协。

    送走白老师的那天，我还清楚的记得他告诫我的一段话：“你是个既懂事又善良的好孩子。但是，太懂事、会限制你自身的成长与发展；太善良、会影响你做很多选择和决定。我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里，不要受传统教育思想的捆绑，要学会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和节奏，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那时候的我，悟性太差…时光荏苒，我似乎用了十年的时间，才真正懂得白老师的所言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