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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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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初许看着有些喘不过气的顾正添,也不去帮他,只表情玩味地在他一旁坐下。

    顾初许:“父亲,这个局是您自愿进来的。”

    顾正添捂着自己的心脏,大口喘着气试图缓和。

    他明显的中气不足:“沈思源…好一个沈思源,你是不是早就和那个臭和尚合谋。”

    沈意是沈梦丹的父亲,也是顾初许的外公,是顾正添的岳父,还是恩师。

    当年的顾家已经是没落,是沈梦丹苦苦哀求沈意,才有了顾正添这个上门女婿。

    沈意自然是瞧不起顾正添的。

    连带两人的孩子的姓都是沈,取名思源,是时刻让顾正添记着沈家的恩惠。

    却未曾想,顾正添与沈家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沈梦丹产后伤了身子只能在家休养,触碰不到生意上的资源。

    只能由顾正添长期在外应酬,有了沈家的资助。

    顾氏很快被他一手建立,他的路子越走越宽,底气都足了三分。

    在顾氏成立的第二年便沈思源也带回顾家,改顾姓,从前的思源改为初许。

    是象征对沈梦丹的最初许诺。

    两人的伉俪情深是曾经北淮的一段佳话。

    沈梦丹把所有的股权拱手相让,退隐作他背后的女人。

    没过几年顾氏便后来者居上甚至超越了沈意集团。

    再后来顾氏恶意收购了沈意集团。

    沈梦丹看清他面目时已经成了定局。

    她终日郁郁寡欢,病情不得好转,在顾初许未成年便撒手人寰。

    顾初许一直都埋怨老天,自己的母亲如此良善,怎么就早早离世。

    直到他查出是顾正添从中作梗,换了沈梦丹治疗的药物。

    沈梦丹一走顾正添与沈意算是死生不复往来。

    在整理完沈梦丹后事后沈意便出家了,任凭生意场上的人如何打听都寻不着踪迹。

    沈意并不在乎失去集团,但他唯一的女儿走了,他没有任何信念可以支撑。

    沈意认为是自己的缘由,是他自己不可一世的态度。

    所以他放下了所有的仇怨只想为沈梦丹来世求个平凡人生。

    沈意暗自里还是会照顾顾初许,fum的启动资金他投资了大半。

    但是全股的份额都只属于顾初许。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顾初许可以留在洛杉矶,隐姓埋名,普通一点又如何。

    他太过于了解顾正添这个人,阴险狡诈。

    不论怎么说,顾初许都是自己女儿唯一的血脉,他自然是盼着顾初许会好。

    那日顾初许带着傅臻来见他,沈意就该明白他的决心。

    他不予苟同却也无可奈何。

    顾初许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强制他顺着自己的想法走。

    顾初许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正添:“父亲,您给母亲时时日日喂的药好吃吗?”

    顾正添猛地转头,看向桌上的药物,转眸狠狠地盯着管家,管家只低着头慢慢后退。

    “您不用如此惊慌,抗凝药物罢了,只一些微微的副作用罢了…”

    顾初许眼底满是嘲弄,慢条斯理地坐在一旁,翘起了修长的腿。

    “你……我…是父亲。”顾正添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话都说的不利索。

    顾初许脱下了眼镜,微微弓下身子,嘴角的笑慢慢凝结,眼神带着阴郁与疯狂。

    他望向顾正添的眼神满是厌恶,眸色冷如冰霜,又似有火光稍纵即逝。

    “父亲,您记得妈妈是怎么在病榻上含恨而终的吗。”

    在顾家,似乎人人都变成了冷血动物,顾好自己便罢了。

    他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母亲早逝,父亲对他不管不顾。

    他唯一可以钻的空子便是迷恋于赌博的管家,他知道管家一直偷着顾家的东西去卖。

    他并不戳穿,甚至还帮他偿还赌债,若是他要告状,狠戾的顾正添不见得会放过他。

    管家帮助关怀过他,但人并非无所图无所利。

    最后两人达成了一致的目标与协议。

    早在两年前就把顾正添的稳定剂逐渐替换。

    北淮的一套房子换了顾正添的命。

    顾正添眼神多了几分乞怜,脸庞挂着泪珠,他颤颤巍巍地求饶:

    “是爸爸的错…你原谅我。”

    顾初许却自顾地站起来,又背过身,他背对着顾正添,解开了衬衫的纽扣。

    狰狞的伤疤映入眼帘,遍布在男人的背脊。

    新伤旧疤汇聚成无法痊愈的丘壑。

    “这些年来鞭子每一次落在我身上,无一不在提醒我。”

    他转回身,擦去顾正添鳄鱼的眼泪,随后嗓音都有几分痛楚:

    “提醒我要继续隐忍,提醒我要将你这个杀人凶手推上末路…”

    此刻男人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情绪,清澈的眼眸染了几分猩红。

    他的声声讨伐宛若人间厉鬼。

    顾正添第一次把秦海媚带回来苟且便被顾初许撞见。

    他并不闹腾,只是冷冷地盯着他,顾正添便大发雷霆。

    顾初许那时才十岁却被打得伤痕累累,顾正添遣散佣人,要他跪在院子思过,血迹沿着伤口溢出。

    那年是北淮的初雪,他跪在地上把积雪都染红了几分。

    顾宅灯火通明,却没有人敢帮助他,那种疼痛始终贯穿着他的灵魂。

    以至于到现在,每每看见顾正添一副慈爱做派他都心生厌恶。

    一字一句在顾正添耳边落进,他五官开始变得扭曲,不受控地抽搐。

    顾初许轻轻拨弄桌上的眼镜。

    又把眼镜往前推直至坠落地面。

    精致锃亮的皮鞋抬起又碾压,镜片四分五裂。

    “您何必惊讶,这些年养在你身边我不过耳濡目染,论起狠我觉得还不及你的十中之一。”

    顾正添面色狰狞,听着他这些年如何谋算他,如何一步步创立fum,又如何自导自演地收购顾氏。

    他幽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顾初许,一如当年的沈梦丹。

    因为长期服用抗血凝剂,顾正添气急攻心,中风了。

    随着救护车的到来,警车也陆续地开进顾宅。

    在所有人都离开顾宅后,目睹全过程的顾寒州才颤着腿,扶着楼梯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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