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事有蹊跷
见廉举耐心耗尽，林孑随即开口。
“好说好说——不要急，老爷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廉老爷子被这小了四五十岁的小姑娘教训，脸色一时铁青。但还是隐忍不发，决定在战场上给这个黄毛丫头些教训。
头一轮他帐下大将林彭出列，林孑则点了王俊去应战。
二将一人提刀，一人拿斧，打的有来有回。
林彭是个天生大力的勇士，一斧下去虎虎生威。
王俊倒也身手灵巧，游刃有余。
空地里黄土飞扬，场中人你来我往，场外只能看到马蹄不停扬尘。
半晌，黄土渐渐落下。
持斧那林彭腹中鲜血横流，显然受了一刀。
王俊则看上去一切如常，骑着马在场中来回转圈。
第一轮，林孑这方胜。
第二轮，廉举又派了帐下一员持枪大将王离斗将。
长枪远攻占优势，几番来回，王俊始终没讨到便宜。
那王离长枪耍得如游龙清影，实在威风，招招夺人命。
王俊看了眼身后云州将士，眼睛发红，一瞬发了狠。
林孑自然能看出他已渐渐不敌，眼中目露担忧，小声对崔桥道：“一会儿务必保下王俊。”
“是！”
果然那王离卖了个破绽。
王俊上钩，随即就被长枪一击杀招缠住，险些被命中喉管。
当即仰身向后趔，不敌落马。
崔桥看准机会打马进场，将王俊从地上捞了回来。
王俊肩上多了一个咕嘟冒血的血窟窿。
这第二场，廉举这边胜，他脸上带着些不喜不怒。
林孑亦没有过多情绪，立即示意人带王俊下去治伤。
第三场未开始。廉举朝旁边喊，“萧将军，我军这边一负一胜，是时候看看贵军这边的本领了。”
萧冶朝廉举抱拳，随即打马上场，王离从场中离去。
此一轮崔桥迎战，两剑相争，最后落得个平局。
双方斗将一胜一负一平局，于两方士气都没多大影响。还不如之前两边大帅对骂来得深入人心。
没多久，三军开始厮杀。
战事持续了三天三夜，胜负难分，还在继续。
是日傍晚，林孑与谋士团讨论战术到深夜。
结束后谋士将军们一起出帐，林孑使了个眼色给崔桥。
所有人走后，林孑让崔桥坐下。
问：“你有没有觉得萧冶有怪？”
崔桥眸中仿佛有化不开的沉重，抱拳道：“属下也有所怀疑。这三天我军与敌军交战有大小近十场，我军战优，萧冶随即便能取大胜。武军战优，萧冶又开始打得温吞。看起来的确有鬼——”
林孑摁了摁眉骨，“他想让战事拉长？消耗我们和武国的力量？”
心中琢磨了许久都没拿下主意，这才想问崔桥如何来看。
只听崔桥道：“很有可能。那天斗将，属下也的确感到了萧冶实力有所保留。”
萧冶是想把武国和云州都拖进战线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在高台洞若观火？？
林孑眉头紧锁，还是觉得不对劲，“能叫我们看穿的，绝不是阴谋的真面目。”
“或许，他另有所图。”
林孑让崔和去点兵点将，自己则坐在帐内沉思。
第二天天刚亮，得知己方一队人马与萧冶在分野激战，林孑立即点了十个小兵，与她一同速去支援。
残兵得到支援，迅速往回撤退。
林孑跨在黑鬃马上，宝刀早已出鞘，横握在手。
日头有些毒辣刺眼。
曾经的千倾沃野如今成了实打实的不毛之地。
座下马儿还在持续蹂躏着这片沉默坚强的黄土地。
林孑眯眼看向百米开外的少年将军。
此一刻，心里有了头绪。
“将军，我们快撤吧！”一年轻士兵道。
林孑扯紧缰绳，“叫先行军撤退，我们留在这儿。”
“将军——”
林孑立即打手势打住士兵劝说的话。
随即带着几个人信马由缰朝萧冶方向驶去。
约莫走了三十米，那萧冶亦信马前来。
林孑盯着离自己大概十米远的冷漠将军，笑出声来，却是自嘲。
“萧将军孤身前来，倒是显得我胆小了些。”
示意身后几个如临大敌的小兵向后退去。
道：“不知萧将军摆下这等迷魂阵，是有何贵干？”
适才看到萧冶，她便悟了，萧冶是想引她私下会面。
萧冶调转马头，道：“前方百米堕马坡，不知林将军是否有胆色过来？”
倒是让林孑摸不着头脑，这人，看起来还不是幕后之人。
三息，爽朗笑出声，“萧将军盛情相邀，有何不敢？还请带路——”
说完示意士兵们退去，打马跟了上去。
片刻的功夫，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堕马坡。
此处地势稍高，可以将四周两百米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林孑目光朝看似如常的坡道扫了圈，“真是个好地方，就是不适合埋伏。”随口道。
萧冶再次将马掉过头，两人三四米远距离。
倏忽道：“不适合埋伏的地方或许最适合埋伏。”
“哦？那将军设埋伏了吗？”林孑神情轻松，似乎丝毫不怕有计。
萧冶看了眼面前泰然自若的女将军，眸中神色略微一变。
“林将军风华胆色，果然令人别开生面。”
冷冽阴风拔地而起，吹得林孑几缕碎发乱飞，甚是碍眼。
她利落将碎发别在耳后，“萧将军是想跟我比戴高帽吗？本将军是个爽快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话音一落，远处地上的枯草上突然跳出几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
林孑眼神倏地一变。
“嗬——”看着萧冶，用缰绳指了指那边，挑眉笑道，“萧将军，这就是你搞得埋伏？伪装地不错，不错。”
还颇有兴趣拍了拍手掌。
“是什么让你现在还如此有底气？”萧冶冷漠盯着林孑。
林孑当即从腰间拔出随身长刀。
刀身泓亮如水，发出干净悦耳的铮鸣声。
认真盯着手中长刀，林孑两指并拢，指尖从刀身上轻轻拂过，挑了挑眉，“它，算吗？”
萧冶眸中闪过一抹兴趣，“如此，池如当领教领教。”
他只听过云州女将军治城之奇，还未听闻过她在武学上有什么大造诣。眼下林孑摆出这副架势，倒是真引起了他的好奇。
只听林孑道：“素来便听萧将军威名，今天倒是个好机会，还请萧将军不吝赐教。”
两人抱拳一礼。
打完招呼，宝刀立刻破空而去，与萧冶那柄古剑相撞在一起，尖锐刺耳的声响躁地人耳膜鼓破。
萧冶大赞一句，“好刀！”
语闭，刀剑迅速分离，他那柄黑色古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朝林孑心口袭去。
林孑以刀身迅速格挡，抵着剑身滑到剑尖，奋力压下。
剑身骤然抽离，长刀紧追其上，迫地萧冶无奈下身，刀尖劈到尽头。
空中响过一声干脆刀爆声。
萧冶在马背上稳住身形，密集的剑花再次朝林孑袭来，剑剑杀招。
林孑迅速从马上侧身，整个人挂在马腹一侧，避开连连凶招。
两人有来有往，在马上不分胜负，索性跳下平地，继续大展身手。
过招迅速，两道利落身姿带着罡风在空中来回穿闪。
林孑打地酣畅，这种招招致死的感觉令她感到一种少有的快意。
来到这个世界，她做的最大的事不是那些基建或者争斗，而是出自危机感学了一身好武艺，一手大刀虎虎生威。
两人交战了两刻钟功夫，过招百余，还在激战当中——
蓦地，那草掩的埋伏圈中突然再次传来动静。
“池如，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