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上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下聘
姜长宁紧紧的握着他的横刀,手背青筋爆出,额上冷汗 ,顺着毫无血丝的脸颊落了下来,张口带了些磕巴:“沈沈将军,我从平凉国回来了,我不怕。”
沈惊川目光深沉如渊,藏着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是,长公主已经回来了,不怕了,臣也给您买了糖,您尝尝!”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糖,打开纸张,捧到姜长宁面前。
姜长宁望着面前的糖,再看面前的人。
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一身黑色短打劲装, 手中无武器,做着臣服毫无防备的姿态,
她若抽出刀,便能一刀刺伤他,杀了他。
姜长宁蓦然之间,手不那么抖了,人也不那么害怕了,似从心里知道眼前的男人不会伤她,与旁人不同。
她慢慢的松开了手中的刀,把手伸到面前的糖上。
沈惊川跪着不动,静静的等待,像不动的山巍峨沉稳。
小小的饴糖,被姜长宁拿在了手上,缓缓递到口中。
甜的滋味一下子从舌尖蔓延开来,她内心的恐惧,害怕,被这小小的甜味冲散了。
直到一颗饴糖在嘴里化完,姜长宁露出一丝浅浅微笑:“谢谢沈将军,糖很甜,很好吃。”
沈惊川把糖重新包裹起来,放在姜长宁触手可及的地方:“长公主客气了,臣先行告退,接着去元帅府。”
姜长宁连忙拿起腿上的刀:“沈将军,你的刀。”
沈惊川垂着眸,视线看向拿刀的手,那只手纤细,修长,苍白,像一折就碎,像百折不断。
沈惊川张口道:“臣骑马拿刀不便,长公主替臣拿着,到了元帅府,再还给臣。”
姜长宁一怔,哪有武将骑马拿刀不便,分明是他见她害怕恐惧把自己的刀给她,让她知道,她手中有刃,不必惧怕任何人。
若有人来伤害她,她直接拔刀挥刃,可以刺死他人,保全自己,也可以在绝望之际,刺死自己。
琼姑姑和木灵重新上马车,见长公主的脸色不那么苍白,手中还有沈将军的佩刀,身旁还有一包糖,瞬间松了一口气。
马车缓缓行走,太阳越升越高,街道两旁的人越来越多,人声越来越沸腾,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快到元帅府,远处响起了鞭炮声。
马车停了下来,鞭炮声一直响,响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来,紧接着,外面传来唏嘘响亮的声音。
“严侯府不愧是世家侯府,真是财大气粗,与谢太傅家联婚,鞭炮炸了一盏茶的功夫。”
“可不就是嘛,今日谢太傅家去严侯家下聘,唉,我一直以为谢家九郎是一个痴情的,没想到,不过尔尔。”
“什么痴情不痴情,他等长公主十二载,寻常人家像他这个岁数的,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背四书五经,争取考小童生了。”
“长公主在平凉国十二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是个男人都懂,人谢家九郎等了十二载也算仁至义尽。”
“而且,你们想啊,谢太傅家能光明正大来严侯家下聘,说明和长公主的婚事,已经退了,不存在了,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你说的也是,不过长公主和谢家九郎退婚,纵然她身份尊贵,不再冰清玉洁,会是什么男人娶她?”
“你们说,娶她的男人,皇上皇后得许他多少好处,他才会如此不在意她脏了,把她娶回家?”
“可别说,若是能娶她回家,保我荣华富贵,我也不计较她是否冰清玉洁,娶回来供着就是……”
“砰砰砰!”
说话之人话语未落,便响起来摔倒落地,痛呼的声音。
琼姑姑连忙掀开车帘看,只见沈惊川把前方几个讨论男子全部踹倒在地,用脚踩着一个人的胸膛:“按照九牧律法,随意妄议他人,辱骂他人,羞辱他人,犯了骂利罪。”
“骂利罪,轻则棍责,重则绞刑,你们羞辱的是长公主,妄议的是长公主,有我等人证在,足以让你们绞刑。”
被踹倒的几个男子,都是寻常百姓,听到此言,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爬起,跪地伸手扇自己求饶。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小的嘴贱,小的该死,小的自己打嘴,请大爷不要跟小的计较,不要跟小的计较。”
“大爷饶恕饶恕,不要把我们送官,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是家里的唯一男丁,求求大爷了,求求大爷了。”
“小甲……”
“沈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姜长宁叫了一声沈惊川,温柔的声音,压过他的声音,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惊川一脚把脚下踩的男人踹到墙上,目光冷冷扫视着他们,张口道:“你们记着,长公主是我沈惊川未过门的妻子,以后沈家的当家主母,我沈惊川娶她不是耻辱,是荣耀。”
“今日你们妄议,长公主不与你们计较,饶恕你们,下次胆敢妄议,送去官府绞刑。”
姜长宁闻此言,打开沈惊川送给她的饴糖,递到琼姑姑和木灵面前:“琼姑姑,木灵姑姑吃糖,沈将军买的,很甜。”
琼姑姑和木灵对望一眼,各自伸手,捻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刚尝出味儿,连忙道:“是的,很甜,特别甜。”
外面妄议的男人们吓得魂飞魄散 ,没想到议论让正主听到。
直到马车从他们面前走过,到前面拐了个弯,他们才惊觉,这一条道是去元帅府的。
长公主在马车里,沈将军护送,是护送长公主去元帅府的。
元帅府不远处就是严侯府,也就是说谢家下聘,长公主故意过来元帅府,是念念不忘谢家九郎?
姜长宁这边还没到元帅府,元帅府现在的当家主母,老元帅的妻子,周老夫人率领家眷,带着小皇子,小公主,在门口等着,张望着。
周老夫人刚看见马车转个弯过来,满心欢喜,在大儿媳的搀扶之下下了台阶,隔壁严侯爷带人端着喜糖,喜饼,喜果过来。
他看见周老夫人,一个箭步横在她的面前,笑得眼缝都快合起来:“哎呀呀,老夫人,老夫人,您是知道,今日媒人带谢家九郎来向我家阿颜下聘,特地候在这里,沾沾喜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