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妻
沈惊川话音一落，不光惊了承献帝，谢太傅，也惊了沈老将军。
三个人的目光落在了沈惊川身上。
姜长宁侧头向后看向沈惊川，冲他摇了摇头，让他不必掺和此事，她的颜面不重要。
她摇完头之后，随即看向承献帝：“父皇，沈将军是开玩笑的，不作……”
“长公主，臣未开玩笑！”沈惊川声音沙哑而又坚定，盖过姜长宁的声音，给足她恭敬，颜面，向承献帝道：“皇上，长公主是天上的明月，九牧的珍宝，臣恳请皇上，赐明月珍宝于臣！”
沈惊川言罢，重重的把头磕在了地上，一下，两下，三下。
姜长宁缓缓的垂下了头。
她算什么明月，算什么珍宝？
在平凉国的十二载，她早已明月污了泥，珍宝破碎，浑身肮脏的散发着令人嫌弃的恶臭。
谢家退婚，就是因为明月污了泥。
哪怕她这一轮明月贵为公主，谢家世家高门也嫌弃。
承献帝视线从磕头的沈惊川身上移向沈老将军的脸上。
沈老将军惊完，触到承献帝目光，没有任何犹豫从一旁移出来，站在沈惊川身侧，拱手，声音浑厚坦荡：“皇上，谢家好男儿谢逾白肩不能扛，手抡不起大刀，脚踢不了长矛，正如谢太傅口中所言，拙劣的很。”
“长公主天上明月，九牧珍宝，拙劣的人，的确没有我儿沈惊川配得起长公主！”
“老臣斗胆，恳请皇上，赐婚长公主于我儿沈惊川，老臣恳请长公主下嫁我沈家。”
姜长宁浑身一震，扭头看身后的沈老将军。
老将军一身戎装，胡须发白，一生为国，镇守边关多年，成婚晚，所得不过二子。
十年前，津平之战，长子沈惊慕作为主将，以身为饵，与鲜卑和大和偷袭军血战，战死沙场，至今未找到尸骨。
次子沈惊川经十年的时间，从一个遛猫逗狗，听曲逗唱的纨绔子弟，长成一个打仗比他大哥沈惊慕还要凶狠的将军。
现在沈惊川为了她的颜面，向皇上求娶她，他不反对还支持。他就没想过，她给沈家带不去荣耀，只会带去指指点点，人言纷纷吗？
自己的儿子被沈老将军讽刺，若换成以前，谢太傅必然上前理论。
可现在他自己贬低儿子在前，说退婚在先，若是他忍不了开口，皇上一气之下，让他儿履行与长公主的婚约，丢尽颜面的是他谢家。
“好！”承献帝双掌撑在御案之上，声音冷冷威严：“ 谢家好男儿谢逾白的确配不上朕的长公主，谢家有自知之明，朕欣慰。”
“沈惊川人中龙凤，气宇轩昂，不愧是朕的好将军 ，即日起，长公主姜长宁与谢家谢逾白婚约作罢，赐婚于沈惊川。”
“沈惊川，封武宁侯，进宫可随身携带佩刀！”
“至于婚期，待长公主见过皇后，由皇后和司天监商讨过后，选一良辰吉日办即可！”
承献帝一锤定音，谢太傅就像无比懊悔自己率先开口退婚之事，也叩谢天恩。
沈老将军和沈惊川叩谢皇上。
在沈惊川向她父皇求下赐婚开始，姜长宁就没有任何选择和拒绝的余地。
明月污了泥，哪怕明亮， 也掩饰不住已经脏了。
历千辛万苦回到家中，连至亲都嫌弃，都认为是耻辱。
现在有人不嫌弃，城意求赐婚，给足了谢家抹下她父皇的面子，她父皇当然乐的赞成。
为了体现重视，给她颜面，补偿她十二年在平凉国受的苦，还特地给沈惊川破格封了侯。
封侯可配刀进皇宫，这是来自帝王的信任，武将最高的荣耀。
所有人都起身了，姜长宁试了几次都没起了身，膝盖腿疼沁入骨头，让她使不出力来。
“长公主！”沈惊川弯腰，手指微拢，对她伸出胳膊。
姜长宁手搭在他的胳膊之上，借着他弯腰的搀扶之力，起了身，双腿打颤，慢慢后退，后退到门口，还没出去，就听见沈惊川向她的父皇道：“皇上，臣想送长公主回后宫，拜见皇后娘娘，望皇上准许。”
承献帝挥了挥手，沈惊川迅速后退到姜长宁身边，跟着她一起出去，拿上了自己的七尺斩马刀，和她一起向皇后宫而去。
他们离开没多久，谢太傅和沈老将军也出来了。
两人走下高高的台阶，谢太傅望着远远向后宫走去的长公主和沈惊川，拱手对沈老将军道：“恭喜恭喜，恭喜沈老将军，沈将军不但荣娶长公主，还被破格封了侯，这以后，前途无量啊。”
沈老将军手握圣旨，抱拳回礼：“谢太傅客气客气，老夫十五岁就在军中，没读过书，不认识几个字，成天只知道舞刀弄枪，喊打喊杀，不如读书人斯文，道貌岸然，徒有其表，两面三刀，肠子七拐八转拉不直。”
谢太傅老脸差点没绷住：“沈老将军豁达，我等楷模。”
沈老将军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直接走了。
谢太傅跟上他，两人一路，谁也没说话，出了皇宫。
谢逾白在皇宫外，见到自己父亲出来，就迎了上去。
谢太傅嘴角上扬，还未等他走到自己面前，张口扬声道：“九郎，来来来，快恭喜沈老将军，他的儿子，沈惊川将军护送长公主有功，今日封侯，不日将迎娶长公主为妻。”
谢逾白脚步硬生生的一停，脸色苍白，目光寸寸断，心尖犹如被人深深的挖去一角。
痛的难以抑制，他只能伸手抵在胸口，微微张嘴，大口地喘起气来，额间青筋爆出，红着一双眼缓缓的望向沈老将军。
沈老将军手握圣旨，故意对谢太傅行了个礼：“我儿沈惊川能荣娶长公主，多谢谢太傅迫不及待，一刻也等不了的成全。”
“谢家九郎，你有一个令人艳羡的好父亲啊。”
谢太傅这才看到谢逾白脸上没有任何血丝，整个人如弯了的竹，摇摇欲坠，伸手要去扶他：“九郎。”
谢逾白仓惶的后退了一步，错开了谢太傅的手，胸口钝疼传来，他再也忍不住，噗嗤吐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