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 章 不知死
这个他们当然知道，可是今日不比从前。
禹夜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从这方面着手去飞升。
燕红提更别提了，只是想成为至强的存在，飞不飞升的无所谓，只要天下无敌就好。
甚至想着在若干年之后，她助禹夜一臂之力，让他飞升，之后自己就可以在这个世间逍遥自在，没有人能够比她强。
完全可以为所欲为，想一想就非常高兴。
而禹夜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存在很感兴趣。
师父曾对他提过一次，饶有兴趣的建议他一定要去一次。
老先生接着道：“你们二人天资很好，努力程度也着实让人敬佩，但却没有情，一个没有情没有心的人，不知生，也不知死，你们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乐趣？”
禹夜挑眉：“先生的生活除了琴棋书画，还是琴棋书画，又有什么……”
燕红提拽住禹夜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没看到先生的脸都已经气白了吗？
“你！”老先生气得又要走。
燕红提又去拦老先生：“先生，我觉得您说的十分有道理。我们二人确实什么也不懂，才需要您这样智慧的人来为我们指明道路！”
多时不用的油腔滑调再次登场，燕红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禹夜对她刮目相看，这人身段是说放就放，可见没少受苦。
老先生正在恼火中：“我能为你们指明什么道路？你们不就是想着修炼吗？看一看那龙墨的下场，修炼了一生最后还不是要死？而且死的比我还要早。”
他自嘲的笑一笑，当年妹妹嫁给龙墨的时候，也曾满怀期待，也想着和夫君红袖添香。
可那人懂什么？
娶了一大堆女人让妹妹伤心，族里的事务全部交给妹妹处理，自己除了修炼就是为琼龙族开枝散叶。
如今他后悔了，然后让自己来教他的私生女。
想一想，自己根本就不该接下这个苦差事。
想当年，他教导龙熙龙照的时候，可是轻松愉快的很，母系的骨血多重要，再看看这燕红提……
哎，一看到这讨好的笑脸，老先生有一瞬间的心软，能这般伏低做小，这孩子也是受了苦的。
她小时候必定受尽欺负，才只会想着一心变强，何必苛责！
“这无妄海里的幻境对修炼是有好处，特别是对咱们魔族来说，如果能够进到里面一次就可以大幅度的增长精神力。”老先生道。
“那如何进得去？”禹夜问。
“这个无人知晓，大多数人都是在无妄海附近，甚至都不知道有幻境存在，就那样被引入幻境，如果是一男一女结伴进去会更好。”
禹夜和燕红提心中一动，都冲对方点点头：“那以后我们一起去就好了。”
他们相信，只要二人联手，任何秘境都可以轻易破除。
过了没几天，魔界各大家族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稀罕事。
以禹夜和燕红提为首的魔族优秀子弟，集体留下口信，前往无妄海寻找机缘。
十几日后，无妄海边缘。
一男一女两个人在沙滩上无聊地扬沙子。
这时，俊美的黑衣男子问：“你后悔吗？”
少女一双眼睛顾盼生姿，令原本平庸的五官多了几分丽色：“后悔，我根本就不该叫龙照一起来。”
那日，她与禹夜受够了琴棋书画的压迫，于是奋起反抗。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实在好奇庄周梦蝶的幻境，就想一起来无妄海看一看。
就在出了琼龙族传送阵的时候，碰到了龙照。
龙照紧跟不舍，她无奈，就把打算说了出来。
他当即决定要去，这还不算完，还叫了棂儿。
棂儿呢，和有狐族的狐紫烟交情挺好，那时候她正做客有狐族，传信被狐紫烟听到。
狐紫烟一听有禹夜和燕红提，当机立断要跟着一起来。
狐紫烟就又传信给自己的好友。
他们有远有近，修为高低不同，最后，燕红提和禹夜来到无妄海，足足看到了十多位魔族子弟，有男有女，好不热闹。
其中烛照族的阳蝉衣，幽荧族的月轻舟，甚至，雪茶也来了。
雪茶埋怨禹夜不够义气，月轻舟要与燕红提比试，简直一团乱麻。
就在他们吵闹不断时，海上忽然刮起来狂风，一道粉红色大门敞开，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庄周梦蝶”。
而后，除了燕红提和禹夜，其他人都被一股力量吸进了那个门里。
二人觉得机遇难得，想通过蛮力进去，结果双双悲催。
那门内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特命你二人为守门人，直到此次幻境结束。”
一道粉色注入二人眉心，那道门就消失了。
守门人是什么鬼东西他们不知道，但这俩人却实打实离不开这片沙滩了，无论往哪走，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滩。
更无解的是，二人用不出任何力量了，甚至像普通人一样，会饿肚子。
燕红提是真没想到，以禹夜的实力还是会被钳制。
二人天天无聊的冒烟，不是下海摸鱼，就是在沙滩上烤肉，甚至开始堆沙子城堡。
在此期间，他们想了许多办法，却都以失败告终。
这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了琴棋书画的用处，她和禹夜真的无聊到下棋，吟诗作对，在沙滩上作画。
两个人的琴艺都有些不堪入耳，就不祸害彼此。
不能修炼的他们，真的感觉像被漫漫时光炙烤的鱼。
那些先生给的藏书，成了他们打发时间最好的东西。
“你说，他们在里面干什么？”燕红提好奇极了。
禹夜懒洋洋躺在沙滩上：“我怎么会知道？”
“半个月了，我想回去了。”
“我也想。”禹夜眯着眼，看着一成不变的海上一起一伏的波涛。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已十多天，厌倦的不想看彼此第二眼。
“这地方如此古怪，也没有别的人……”燕红提迅速把头扭向沙滩的另一边，她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两个人影正结伴而来。
燕红提差点喜极而泣。
人！
而且是两个人。
二人速度极快，当燕红提看清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眼前。
燕红提心中一惊。
一男一女，穿着华丽，女的花容月貌，却又带着一丝温柔。
男子俊朗不凡，却又带着一丝书卷气，二人相携而来，目光也紧紧打量着燕红提和禹夜。
禹夜站起来，“二位所为何来？”
燕红提与他并肩而立，将浑金剑拿了出来。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你们是魔界中人，怎么还能有这样一把剑？”
燕红提不答，他们是来的速度极快，不像是被限制了力量的样子。
“小姑娘何必这样怕我们，我们二人没有恶意，只不过听人说，你二人心智坚定，无情无爱，觉得十分好奇，就过来看一下。”女子道。
“这个人是何人？我们来到此处还没有见过任何人。”燕红提沉声道。
“小姑娘何必警惕心这么高，我二人没有恶意。”
话虽然这样说着，只见女子一挥手，两道红线像分别向禹夜和燕红提的心口射了过来。
他们二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觉得胸口一痛，红线就消失在他们胸口。
燕红提惊讶的发现，在这一瞬间，她连开启一寸之地的时机都没有。
魔界两千多年没有飞升，到底隐藏了多少大能？看来她想让禹夜飞升之后，自己称王称霸，似乎很难实现。
禹夜明显感觉到此女子真的如她所说没有杀意，但也搞不懂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忽然，两道红线又从他们胸口抽出，再次回到女子手中。
女子随便在手中捻了捻，带着几分惊讶道：“小姑娘你竟然还这么小，难怪进不去。”
而后又看向禹夜，把那根红线递给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这位更有趣，你看一下。”
男子把红线拿在手中捻了捻，露出一个笑来：“这天下真的有这种人，着实难得，不知道资质如何。”
“炼虚境。”女子道。
“还不错，那就不要强行干预了。”
女子却轻蹙眉，仿佛很是忧愁：“夫君，这次的结果不太理想，不如找他们来试一试。”
“你确定？这样做不太好吧？”男子的目光停留在燕红提身上。
燕红提被看得汗毛直竖，她如今可是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制服这一对莫名其妙的夫妻。
禹夜却道：“不知二位有何打算，不如和我说说，我可以帮你们。”
“咯咯咯……”女子笑的如银铃般悦耳，“小兄弟，不要着急，这件事还非你不可。”
明明温柔似水的声音，听在禹夜和燕红提耳中却毛骨悚然。
女子皓腕一转，手心拿着一对粉红色丹药：“这时良缘丹，你二人吃了就能共结良缘。”
说着，那丹药就冲他们二人冲了过来。
燕红提赶紧捂住嘴，禹夜不止捂住自己的嘴，而且还翻转身，把燕红提带进怀里，意图躲避丹药。
两道粉红色的丹药分别钻入他们身体，化成光晕消散。
“真是两个小孩，你们以为丹药都是用嘴吃的吗？真是太天真了，天真的可爱。咯咯咯……”
燕红提猝不及防之下，肩上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推倒，直接飞了出去。
是禹夜，此时，他尽可能离燕红提远了一些，眼中慌乱无比。
女子笑得更开心了：“我们夫妻二人就不打扰两位了，一会儿就出结果了。”
说着两个人就突然间消失了。
波涛阵阵，沙滩上潮起潮落，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燕红提揉着肩膀站起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推我，你力气可真大，我可是练第三阶，感觉整个肩膀快要掉了。”
禹夜却罕见地神情恍惚：“离我远一点。”
“他们给我们吃的丹药是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他们是想让我们两个自相残杀？”燕红提想到这里也有些害怕了，往后退了几步。
“恐怕不是。”禹夜苦笑。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燕红提真实身份，在修仙界都还没及笄，在魔界和婴儿差不多。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种丹药。
“你知道他们会下什么药，什么样能让你这么紧张？”燕红提想了想，“是春药吗？”
禹夜惊讶：“你怎么知道春药？”作为一个小孩来说，她未免太见多识广了。
“这有什么你也知道的，我出身并不太好，见过的奇葩事可多了。我感觉不是。”记得春药的症状是心跳加速，全身发热，他们说话的功夫也并没有出现这些症状。
燕红提觉得那女子虽然脾气有些怪，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那你觉得，她能对我们下什么药？”禹夜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静观其变吧，只要对生命没有妨碍就好。”燕红提盘腿坐在原地，试着再次调动魔力。
仍旧没有任何作用。
禹夜也试着调动魔力，进入炼虚期可以调动天地元气，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
燕红提闭着眼睛：“我觉得既然他们能够调动力量，我们也可以，只是不知道那力量是什么，你觉得他们的境界会比你高吗？”
禹夜也在闭着眼睛以便更好感应天地之气：“他们绝对不会在境界上超越我，我听师父说，如果今天再搞，这片天地是容不下的。”
“容不下会怎么样？”
“如果不飞升，只能被反噬。我们是从天地之间积蓄力量，一旦到了极致天地就该吸取修者的力量。”
“那照你这样说，飞升的人会带走天地之力，那时间一长，魔气灵力不都枯竭了？”
“你还感觉不到，到了我此种境界就会知道，现在的天地之力比以前少了许多，没有人飞升，也没有人陨落。”
禹夜没有感应到天地之力，却感到心中一阵烦闷，不止，莫名其妙的欢喜。
心绪忽上忽下，像是翻腾在云中。
他果然在心跳加速，甚至开始呼吸困难，他睁开眼睛看向那盘坐在地的身影，竟想着向那身影靠近。
这不是春药是什么？
“那照你这么说……”燕红提还未说完话就被禹夜打断。
“你现在感觉如何？”禹夜话语带着几分急切。
燕红提豁然睁开眼睛：“你已经感觉出不对了？是什么感觉？”
禹夜咽了咽口水：“不好说。”
燕红提不敢乱动：“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恐怕真的是你想的那样。”禹夜又咽了咽口水，眼冒绿光。
“用别的方法行吗？”燕红提看了一眼大海，那里面有许多肥美的鱼儿。
“都没有你有吸引力。”禹夜尝试着转移目光，却觉得哪怕自己用余光，都在看着燕红提，天地之间唯她一人。
“虽然我不怕痛，但一时半会我们出不去，这痛我就得受着，也不知道得多长时间。”燕红提皱眉。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禹夜抗拒不了心中的诱惑，开始慢慢像燕红提走过来。
“那就是两个人情了。”燕红提强调，“那我不会死吧？”
禹夜已经走到她身前，蹲下，柔声道：“不会的，我会尽量控制自己。”
“如果控制不住呢？”
“你不是普通人，相信我，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燕红提伸出手。